书城武侠剑洗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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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事纷杂,得聆秘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凝从昏迷之中幽幽转醒,他微一移动,便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难受,左肩的剑创更是疼痛不已,他连忙强撑着挣扎起来,却只感四肢无力,竟难以动弹。薛凝猛然一惊,脑海中忽的响起了昏迷之前,谢青峰所说的话语:“先废去他的武功,择日开香堂处死!”

“废去我的武功?难道二师伯真的散了我的功力?”一想到此处,心中大骇,连忙运功,可是丹田之中空荡荡的,竟连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薛凝犹自不信,一次又一次地运功,只盼能凝聚起一丝半毫的真气,可是空荡荡的丹田清清楚楚地告诉薛凝:他武功尽失了!

曾经作为秋水派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曾经连续四年赢了五脉会武比试中的第一,可如今,只不过一日之间,他薛凝竟变成了一个无能的废人!

薛凝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拼命地捶打着土地,哭喊着,质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那个养他教他的师父费尽心思地陷害他?

一夕之间,薛凝似乎看清了他那待了十八年的师门。师父陷害他,掌门师伯不管不问,二师伯向来将自己视为眼中钉,此时更是抓住机会,不问缘由便废了自己的武功……

这就是所谓的秋水派的长老,就是薛凝待了十八年,尽心尽力效力的师门么?

痛苦、伤心、诧异,还有那一丝渐渐增强的恨意,充斥了薛凝的胸间。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要查清这曲折的一切,可是他却被谢青峰散去了全身的功力,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连性命都要保不住,又该如何来查清这一切呢?

嗒嗒。

有人走了过来。

薛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间地牢之中,他心灰意冷,本来无心理会来人是谁,便在此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师父!竟然是那个教他养他,如今又害他的师父荆青云!

薛凝心中一惊,想要跳起来大声质问,但他毕竟不是鲁莽之人,转念一想,索性闭上双目,仰天倒在地上,装作昏迷未醒。只因薛凝想看一看,他的师父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听到荆青云慢慢走了进来。接着薛凝只觉脸上一凉,他心中惊道:“莫非师父还要杀我?”一念至此,正要睁眼,却听得荆青云低低地道:“凝儿,你受苦了。”

薛凝心中一动,他从小到大,何时听过师父对自己如此爱怜心疼过?若不是自己在悬天涧偷听到了师父与那剑客的对话,薛凝几乎要抱住自己的师父痛哭一场了。

荆青云似乎并未发觉薛凝是在装睡,自顾自地又道:“老二下手真是快,竟然散去了你的内功,唉。”他长叹一声,忽的厉声道:“谁?”

薛凝心道:“又有谁过来了?”

“原来是掌门师兄。师兄不是闭关,将门中一切事务都交给二师兄了吗?”荆青云似乎在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掌门师伯?原来来的人是掌门师伯!”薛凝心中也是惊疑不已。

庄青阳淡淡地道:“三师弟,你不该来这儿的。”

荆青云冷哼一声道:“莫非掌门师兄竟不让我见薛凝最后一面吗?”

薛凝听二人对话,当真是又惊又奇:“师父对掌门师伯一向尊敬,怎的今日说话竟如此不客气?况且师父明明要杀我的,此时却似乎很是关心我,难道,难道师父是做给掌门师伯看?还是,还是他根本就是做给我看的?”薛凝打死也想不到,短短一日之间,自己竟会如此度测自己的恩师。

庄青阳并未生气,语调依旧柔和:“师弟还在气我对二师弟妥协么?我身为一派之掌,虽然明知薛凝此事另有内情,但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形下,委实不好太过偏袒,况且,二师弟似乎已经知道了十八年前薛家的秘密,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借闭关这个借口,将门中事务交给他了。”

薛凝心道:“又是薛家的秘密?这个薛家究竟有什么秘密?杀我的那个剑客向师父打听薛家的秘密,掌门又提起这个秘密。看起来,师父和掌门师伯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而二师伯应该也知道了,却以此来要挟掌门。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薛家?难道和我有关么?”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阵激动:“难道,难道是有关我的身世?”当下更不分神,静心倾听二人的对话。

荆青云却轻咳了一声:“掌门师兄,此事我们到外头去谈。”庄青阳长叹口气,道:“薛凝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师弟当年若不将他抱上山,或许,或许……”

荆青云大声道:“师兄,别说了。当年的事情后悔也是无益,如今你我已是骑虎难下,那秘密只能咬牙守下去了。你要不愿为我的徒弟做主,又何必说这许多呢?”

“守得了吗?他,他已经出山了啊……”庄青阳长长一声叹息,薛凝只感掌门轻轻在自己身上拍了拍,跟着便走了出去。

这两师兄弟的简短对话,只让薛凝更加疑惑:“师父明明对那个剑客说,要告诉他那个关于薛家的秘密,此时却对掌门说要将秘密守下去。究竟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薛凝想不明白,但眼下他已自身难保,早也管不了这么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有人走了过来。薛凝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急道:“薛师兄,你还好吗?”

薛凝心中一荡,连忙坐了起来,幽暗的灯光下,庄梦蝶风姿绰约,神态却甚是焦急。薛凝心神激荡,低呼道:“师妹,你,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庄梦蝶却急道:“薛师兄,什么你啊我啊,你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薛凝一拉庄梦蝶的手,道:“走?去哪里?”

“我本来是去找爹爹求情的,哪知爹爹竟在这个时候闭关,连我也不见。二师叔非说你和楚师兄比武暗算伤人,还,还诬陷你杀了两位师弟,他,他已决定明日就通告全派上下,要清理门户,开香堂取你的性命啊!”庄梦蝶几乎急的流出了眼泪。

薛凝大是感动,怔了怔,问道:“师妹,你,你相信我?”

“薛师兄,你先别说这么多了。我先救你出去,你到外头先躲几天。等我爹爹出关,我再去向他求情。门外看守的师弟都走开了,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候啊。”庄梦蝶不由分说,拉起薛凝的手就往外走。

薛凝功力被散,四肢虽酸软无力,却不妨碍行走。此时他脑中一片混乱,心中竟想:“原来师妹如此关心我。为了救我,不惜与二师伯对抗。”薛凝又想起师父的所作所为,及掌门的坐视不管,心道:“二师伯要杀我,师父也不知为了什么要害我,掌门为了那个秘密,也顾及不了我,看来秋水派真的没有我薛凝的容身之处了。但我这一走,岂非做贼心虚,明明白白成了秋水派的叛徒?可是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要是师妹能和我一起走,那该多好!”薛凝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庄梦蝶一声惊呼。

薛凝抬眼去瞧,只见楚瑜脸色凝重,一步步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