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一鸿,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我今年才17,按大人们的话说,正是发育的黄金时期,我也觉得自己还有上升的空间,说不定哪天被星探看上,唱唱歌,拍拍戏什么的,就可以进军娱乐圈了,到时候再弄点绯闻,红遍祖国大江南北,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一鸿,你又发什么呆?赶紧把这符画完!”
脑袋突然被拍了一记,我抬头,怒容满面看着对面的那个美女,“师傅,别再打我头了,不然会变傻子的。”
美女面容姣好,淡淡的柳眉,双眼很纯净,如一汪清泉,看一眼令人如痴如醉,鼻子坚毅,不失女子的温婉又有男子的英气,嘴如樱桃般小巧,略薄又柔软,再加上曼妙的身姿,凹凸的曲线,让人看一眼血脉喷张。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美女却是穿着一身青色道袍,一星,差评。
头发高挽,一星,差评。
另外不理会我的抗议,更是差评到底。
她就是我的美女师傅梅瑶雪,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师傅,而且还是一只百年女鬼。
“一鸿,今晚不画完,可是不能睡觉哦!”师傅很俏皮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我真想揍她,丫的,大晚上的,你能别在我干活时玩游戏吗?你能别开那么大声音吗?
“师傅,游戏不是这样玩的,看看你的走位,看看你的意识,十足的小学生啊!”
“看,又死了吧,早就告诉你要在这猫着,等着人送上门来!”
“师傅,你别玩了,再玩你队友都要吐血而亡了,快让开,让我来!”
……
我的敦敦教诲换来的是一顿胖揍,但想想她作为一个历史级的人物,不会玩也是情理之中。
师傅其实也挺可怜的,另外……也很可恨,捡到师傅还得从我去年的暑假开始说起。
我是十岁时随父母搬到城市的,奶奶不肯跟我们一起,就一个人住在老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才跟父母一起回去。
我一向胆大,但说起老家,我总有点畏惧,就像你半夜不敢去坟地一样,我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知道童年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因为我对10岁以前生活在老家的记忆,有点模糊。
这种模糊更应该说是恐惧,医学上说好像是选择性遗忘症。
去年暑假,我在城里实在是闷得慌了,再加上父母要出差,为防万一,他们把我送上了到老家的车。
从车上下来,看着蓝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我也暂时忘记了害怕,提着行李,往老家赶去。
我老家在湖南,一个说偏远也不偏远的山区,这里民风淳朴,因而古老的那种风俗也保留了下来。
进村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平日里有摩的停在那载客。
我到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按理说应该还有摩的的,可我等到天黑,别说摩的,连人影也没见到。
“不会这么晦气吧!我一个腰好,腿好,肾好的三好少年,老天都不眷顾?”我低声骂了一句,只能听天由命,拖着行李,慢慢往老家走。
一路磕磕碰碰,弄的狼狈不堪,走了一会,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啊,前几年不是传要修路的吗,款都拨下来了。要想富,先修路啊,这路不修,看来是村里的人还不想富。”我叹一口气,前面黑漆漆的,一点寒意慢慢涌遍全身。
一直以来我怕黑,在家里,晚上我都是开着灯睡觉,说不出原因,就是怕。
怕归怕,但没办法,还是得自己走,我可不想在外面过夜,“早知道,我就叫二蛋来接了!”
二蛋是我在村子里的兄弟,只不过我去城里后,很少联系,但只要回老家,必会找他玩。
走着走着,我心里渐渐不安,往日里这路也不要走这么久,我都走了快一小时了,怎么可能还没到,有古怪。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安慰着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肯定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我心里直打鼓,身体都有点僵硬,低着头,不敢往四周看。
但是人就是犯贱,不去想某件事时,可大脑还是会偏偏去想。
我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看过的恐怖电影,那种阴森场景,那种恐怖气氛,不正是我现在的处境吗。
我越想越怕,浑身都有点哆嗦,不由得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接近自己一样。
整个身体一阵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特别是行李拖在地上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有人在挠棺材板。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我小声念着这句话,念完才发现不对劲,赶紧转口念“阿弥陀佛”。
可心中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一股凉意从脚上慢慢上升到了脊背。
我走的越来越慢,最后把行李背起来,这样四周一下一片死寂,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
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了大半,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我往老家赶。
走到村口时,都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村子里的人都睡得早,此时只有几点零星的灯火在飘摇。
我估摸了一下方向,往老家走去,奶奶还不知道我会来,估计早就睡了。
“石头?”
恍惚间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小名。
我心下疑惑,这么晚谁会叫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石头!”
这下我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就是有人在身后呼唤我的小名。
我再转身,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脾气一下上来了,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谁啊?大晚上的吓人玩是吧!”
没有回应,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声音在夜风里慢慢远去。
我有点慌了,心想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吓的一哆嗦,行李掉到了地上。
我蹲下,赶紧收拾,想快点回老家,可是当我准备起身时,只感觉浑身发冷,就那样僵在原地,看着眼前,嘴里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话。
我的身前有一双脚,不知何时,没有半点声响,就到了我身前。
一时间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睁大眼看着那一双赤脚,从未有过的恐惧顷刻占据了全身。
我慢慢抬头,顺着脚往上。
短裤,赤膊,再看到那张脸时,我终于是不可抑制的叫出了声。
那是一张我永远也忘不了的脸,有些浮肿,似乎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眼神呆滞,眼白都翻了出来,格外瘆人,整个人水淋淋的,似乎刚从水里出来。
此刻他正咧着嘴笑着,有些僵硬,“石头!”
他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眼球翻转过来,死盯着我。
“四……四毛,这么晚……你干什么?”
我退后几步,不敢看他那死鱼一样的眼睛。
他是四毛,跟我一个村子的,还一起上过小学。
突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四毛家跟老家离的可远了,怎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疑惑,不由得再抬头看去。
但是面前什么都没有了,似乎刚刚的一切就是幻觉。
我头皮发麻,心下确定几分,顾不得什么,提起东西,就往老家逃命似的狂奔。
也不知一路栽了多少跟头,反正到老家的时候我已经鼻青脸肿了,还好奶奶似乎也是刚回到家,正在摆弄一些香烛,她看到我这幅模样都吓了一跳。
“石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我气喘吁吁,一边回答一边去找水,一路狂奔,不仅全身都湿透了,还口渴的要命。
“奶奶,我也不想的啊!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见鬼了,都没看到摩的,我是走回来的。”我喘着气说道。
奶奶听到后,神色有些不自然,嘀咕了一句,“那你快歇息吧!”
我听完这话,反而心下有点疑惑,奶奶是怎么了?以前我回老家她可欢喜的不得了,怎么今晚好像对我漠不关心,还有先前奶奶看着我时,眼神都有些不正常,她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不告诉我,难道我身上还藏有什么秘密?
一下我想到了奶奶的另一个身份,她就是村子里的神婆,平日里帮人叫魂,驱邪。
我心里难免有些恐惧,带着不安,在奶奶的目光下,我上楼,放下了行李,准备睡觉。
我不敢问,印象里奶奶比父母还严厉,问到不该问的免不了一顿斥责。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但还是因为太累了,不多久便睡去。
迷迷糊糊,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四毛又来了,身体更肿胀,站在床前,朝我招手,石头,快来!
我爬起来,跟着他就要走出房门时,突然一个声音一下在我脑海里炸开,我蓦地惊醒,一看窗外已经太阳高照了,这一觉我却是睡到了中午。
努力回响梦里的情景,却发现越来越模糊,而那个声音我也没找到是从哪来的。
“算了,不管了,我福大命大!饿死了,还是先找东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