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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吻没了

此时池小浅正在参观盛泽的新居所,她对客厅里那扇朝着湖的落地窗赞不绝口。

“盛泽,这房子真漂亮。”

盛泽把行李放在衣帽间,把电闸开关打开,这才走过来笑着回答:“是调令下来以后,我才托人买的现房。”

“买的?”池小浅眼睛瞪大,“你是不是中彩票了呀?一口气买这么大房子?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他习惯性地又揉揉她的脑袋:“只是按揭的。”他的笑容里带一点苦涩,“小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去年我爸的案子翻案了,我爸回来了。”

“真的?”池小浅难以置信地问。

那可是当年轰动全省的反贪大案。池小浅仍记得那个夏天,那时格外炎热,暑气烘得整个操场都热腾腾的。那天叶漾和盛泽他们模拟会考。她下课后到门口小卖部买了三听冰镇的七喜,跑到高三考场门口去等着。考试结束的时候,盛泽和叶漾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她正要迎上去,旁边一名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早她一步走到盛泽面前。他低头跟盛泽说了些什么,盛泽脸色大变,马上就跟着那名男子走了。他一走就几天没有出现。

池小浅和叶漾去他家里找,却见盛家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几天后,盛泽回来了,人却黑瘦了一圈。叶漾问他,他只是摇头说没事。可是渐渐地,她们也听到了那些传言,省城查出一桩走私大案,涉及盛家,另外几个合伙人也都牵连在内。总之,盛家完了。

盛家出事后,池小浅很担心盛泽会因此受到刺激,从而一蹶不振。每次高三模拟考后,她打听分数名次的劲头比谁都积极。但事实证明,盛泽的成绩不但没受影响,还从班级前五一跃成为稳居年级第一。可池小浅从盛泽越来越深的双眸里感觉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走远了。

世事弄人,如果没有这一起错案,也许叶漾和盛泽如今已经结婚了吧?

盛泽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递给她,发现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什么呆呢?”他弯下腰看她,“小浅,我还升职了。这次调过来,我是关务监督。”

“真的?”一连串的好消息让池小浅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其实她搞不清楚海关关务监督是个什么级别的职称,只是听到他说升职就格外高兴,脱口而出,“如果叶漾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盛泽只是笑笑,眼睛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望出去,窗外是东湖的万顷碧波。他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心犹如那平静的湖水,表面微风轻澜,底下却暗流翻滚。他低低地开口说:“小浅,别再提她了,好吗?”

午饭后,盛泽说要去一趟超市,两人就步行到了欧尚。盛泽挑选了一些日用品和新鲜食品。池小浅跟在他背后,看他推着购物车的样子,有一种欢欣的错觉,想象他们是一对小夫妻,有着大把静好的时光,用来充实这一饭一蔬针头线脑的琐事。

可是“静好”不到半个小时,她的手机就聒噪地问起来。陆少勋在那头问:“池小浅,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池小浅无语。这位大侠最近劫富济贫上瘾了吗?昨晚上拿一袋子钱来接济,今天又赶着马车接送,真的很闲吗?

“接我干吗?跟我爷爷说,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陆少勋闻言生硬地挤出话来:“你是说,你今晚也不过来住了?”

“是呀,跟我爷爷说一声啊。明儿我再过去陪他。”

“明儿也不用来了,陪你的普通朋友吧!”陆少勋“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神经病。”池小浅撇了撇嘴,却不知道那头陆少勋毛都要气焦了。他上午送完池小浅,没来由地就觉得自己闲得发慌,于是去找哥们儿几个吃饭打牌,可一下午不是出错牌就是走神。他老想起池小浅,想她好像很喜欢那个男生,他们俩这一下午待在屋里都在干什么。他越想那画面越不堪,越无下限,最后他的脑海里直接放映的是一部3D爱情动作大片。

池小浅兴高采烈地和盛泽一起买完东西回去,大包小包提着。刚进小区就看到一辆吉普横在公寓单元门口,探头一看,果然是陆少勋靠在车旁抽烟。他看到池小浅,把烟头往旁边垃圾桶里一弹,走过来。

“你爷爷叫我接你回去。”

池小浅心里嘀咕,爷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唆了?哼!坏我好事!但她也只好闷闷地把东西递给盛泽:“盛泽,我得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你回去吧,明天见。”盛泽笑眯眯地摆摆手。池小浅不情不愿地坐到副驾驶座上。陆少勋一下子覆过身子来。

“你干吗?臭流氓!”池小浅的嘴就在陆少勋耳边,那分贝之大气壮山河,震得他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盯着她,眼睛像是要喷火:“给你系安全带!”说着“啪”的一声把安全带扣上,脸色也瞬间冷了下去,“池小浅,你再叫声试试。你照照镜子,你浑身上下有哪点儿值得我色的?”

陆少勋狠狠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驶出去。

盛泽站在单元门口,看着车子走远才转身上楼。他刚才远远地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感觉那画面就像是一对闹脾气的小冤家。男人的直觉告诉他,陆少勋对池小浅是有点不同的。那小浅呢?她说他只是爷爷故友的孙子,可那是看上去那么优质的一个男人,她应该会动心的吧?

盛泽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B城来。他可以选择的城市那么多,却偏偏选了B城。这里没有他的亲友,只有池小浅一个故友。即便他不愿意深想,但也无法否认,来B城,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有小浅在。

池小浅跟着陆少勋回到陆宅,看到自己爷爷和陆家奶奶正在院子里逗一只丑丑的京巴狗。

“陆奶奶好!”

“哎哟,小浅啊,叫我奶奶就是了。”

池老爷子附和道:“是呀,这孩子,真不懂事。带着姓叫不是叫成两家人了吗?”

以前怎么没觉得爷爷这么爱巴结陆家啊?她想起陆少勋喊她回来的原因,抬头问爷爷:“爷爷,你急着喊我过来什么事呀?”

池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为老不尊地说:“哪里是我喊你回来呀!明明就是少勋太想你了,编个理由去接你呗。哈哈哈——”两位老人的笑声在院子上空转悠。

池小浅那个恨啊,面容抽搐地瞪着陆少勋。陆少勋耸耸肩,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进屋去了。池小浅一级战斗状态地追上去拦住他:“陆少勋你多大人了?戏弄我很好玩吗?你不觉得搞这些很幼稚吗?”

其实,陆少勋也很恼火自己这两天和池小浅纠缠的行为,觉得自己越活越幼稚了。听她这么说,他就像被踩了痛脚一样,瞬间胸闷气胀恼羞成怒。他停住脚步冷笑:“池小浅你不就喜欢那个姓盛的吗?你一个姑娘家待在一个男人家里一整天,你不嫌臊得慌啊?我是替你爷爷看着你,好心接你回来,免得你上赶着给人送床上去。”

池小浅听到这话,火气真上来了。无望地爱一个人是卑微的,而她卑微地爱了几年,如今还要被这路人甲冷嘲热讽吗?她喜欢盛泽碍着谁了?于是她梗着脖子说:“陆少勋你谁呀?我就喜欢他你管得着吗?我喜欢盛泽我要嫁给他你管得着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陆少勋一个转身就把池小浅推到一边,抵在墙上,双臂箍在她身子两旁,额头几乎就要跟她的头抵到一起了。他眼底射出冷冽的目光逼视她。暧昧温暖的气息一下子笼罩过来,池小浅慌乱了,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你……你……你……”

“池小浅你给我悠着点儿。现在我们陆家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敢给我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试试!”

“你疯了,你放开我!”小绵羊拿脚踹,用牙咬,用指甲掐,都不顶事。陆少勋一身肌肉硬得像铁,只当她在挠痒痒。她泪花儿都泛起来了,开始口不择言,“陆少勋你这个神经病!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我不帮你圆谎了。我爱干吗干吗,我就是要上赶着去找他。嗯——”

池小浅水嫩的樱唇不断地在他面前开合,说出来的话像燎原的火种,烧得陆少勋整个胸腔里怒火熊熊。他的脑电波在那一刻突然断掉,等重新接上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比想象中的滋味鲜嫩美好一万倍。软软的,温热的,似乎再吻得用力一点就会在他嘴里化掉一样。陆少勋本来只是火气上来,一时头脑发热才吻上去的,可是一触之下却再也不愿放开,反倒伸出一只手箍住她的后颈,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还吻得百转千回花样百出。

池小浅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惊惧之下,牙关都来不及咬紧就被他闯了进来。他的舌尖凶残霸道,一向强势霸道的性格在此刻暴露无遗,毫无抵抗能力的小菜鸟只有被杀得片甲不留的份儿。

初吻!她的初吻!反应过来的池小浅像疯了一样挣扎,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挣扎不开,就急中生智,对着他百般挑逗的舌头狠狠地咬下去。

嗷!骁勇善战令敌方黑客闻风丧胆的网络专家,就被这么一咬败下阵来。他松开嘴,伸手擦了擦嘴角,看见手上沾了一点血迹。这女人是有多抗拒这个吻啊?

他瞪着池小浅:“你属狗的啊!”

只听池小浅“哇”的一声,回答他的是号啕大哭。她是单恋盛泽不成才无奈守着初吻这么多年,但也不愿意就这么被这陆少勋占了去啊!这初吻的感觉就跟被狗舔了似的!

“喂,你别哭啊!喂,不就亲一下嘛!”她的哭声震天,直穿屋顶。陆少勋脑门儿都疼起来。而此时他一侧身才看见,有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都惊愕得掉了下巴,大概他强吻她的一幕谁都没错过。

陆家奶奶心想:哎哟,我看也别订婚了,还是直接把婚事给办了,免得过不久曾孙子都跑出来了。池老爷子想:臭小子!好歹我的乖孙女年纪还小脸皮薄,就不能避一避再亲热,看把她臊得都哭了。陆爸想:死小子,成天跟我板着张脸装冷漠是吧?其实呢,啧啧,我都不好意思看,都猴急成什么样了。陆妈两眼冒星星:哎哟,时代真是不同了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开放好浪漫呀,我真想年轻二十岁……

此时池小浅也看到了这一排观众,更是又羞又气,一张脸都涨成猪肝色,干号一声拔腿就跑。陆少勋忙追了上去。

“跑什么?池小浅。”他故技重演,要抱住她。但这次池小浅掌握了战斗技巧,转身一个巴掌就扇过去,“啪”的一声,巴掌声震得众人惊呆了。堂堂陆大少啊,整个大院里最牛最不可一世的陆少勋呀,连大首长都对他青睐有加的陆少勋呀,就因为亲了准媳妇儿一下,就被赏了大耳光,真是大快人心。看着陆少勋脸上浮起的红色掌印,这些围观群众心里都爆发出奸笑。哈哈哈——陆少勋你个熊孩子,终于有人治你了吧!

可笑着笑着,大伙儿也发觉不对劲了。池小浅抹着泪往院子外走,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害羞啊,好像是真生气了。陆家奶奶眼看着孙儿的肥鸭子要飞了,眼珠子一转,兵不厌诈。于是,她又捂着胸口“哐当”一声当众晕倒。

半个小时后,三天前的那一幕重演,一家人又守在了医院。池小浅也垂头丧气地坐在病房外。自己还没跟那货算账呢,老太太就被急得差点翘辫子,搞得反而像是自己对不起陆家人一样。

此刻,病房里只有陆少勋在老太太跟前。他轻叹一口气,扯开老太太蒙在头上的被子:“行了!别装了!还上瘾了啊?”

老太太露出顽童一般的笑:“嘿嘿,你都看出来了呀?”

“我说奶奶,你真是本事越来越大了,还串通医生骗了我这么久。我就纳闷怎么跟安了阀门似的,想晕就晕收放自如呢。”

老太太一骨碌坐起来:“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陆家香火啊。你说你这么多年……”

“行了行了,你小声点。小浅还在外面呢!”

老太太两眼放光:“你的意思是?”

陆少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伸手招了招,老太太立刻做贼似的附耳过来。明亮洁白的病房里,祖孙俩就这么黑心地商量着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吃干抹净的邪恶计划。

池小浅在病房外等着陆少勋出来,肚子里的邪火也渐渐熄灭了。她又不是木头,已经察觉出陆少勋看上自己了。其实她觉得陆少勋家世好,长相好,听说也挺有本事,是被特招去的。如果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盛泽,也许这真算是天赐良缘。可短短两日的邂逅,又怎敌得过几年的情愫缠绵。

她看到陆少勋走出来,迎上去,声音坚定平静:“陆少勋,我只负责帮你瞒到你奶奶去美国动手术的时候。其间,我会跟你奶奶和我爷爷说我有事去外地,不会到你家里来,你也不能来找我。否则,我就直接告诉大家真相。”

陆少勋咬了咬牙根,冷笑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池小浅说完,甩着马尾转身就走。她一路走一路想起自己被狗舔的事实,心里郁闷到极点。她掏出手机给盛泽打电话,可是他关机了。池小浅在街边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才又拨了田心的号码。那头一接起来就是一阵咆哮:“池小浅你个二货,不是说要过来住吗?人影都没见一个,害我买了那么多卤猪头肉,怎么吃得完啊?”

有了闺密和猪头肉的安慰,池小浅欢快不少,挂断电话就往田心的出租屋飞奔而去。她一进屋,就见猪头肉和啤酒已经摆在桌上。池小浅两碗黄汤下肚,开始大骂陆少勋登徒子死流氓。

田心听得一愣一愣的:“居然有这种败类!你怎么不教训他呢!”但转念又瞪大一双眼,“那你的初吻岂不是没了?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庆祝个屁!”

田心说风就是雨,从包包里翻出两张KTV的代金券:“真的真的,我前两天买内衣,居然中了两张潢城的代金券啊。走走走,我们今天唱歌去!”然后她夺过池小浅手里的啤酒,拉着她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