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青埂峰石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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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桔园【七】

半个多月过后,昔日的荒山终于变成了一片青青果园。一株株碧绿可爱的小桔树在习习的春风中轻盈摇曳,翻动的叶子在和煦的阳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泽。

胥江高高挺立在山顶上,望着满眼青翠的小树苗,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与激动。他突然蹲下身张开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抚摩着身前那株幼小的桔树,那神情仿佛是在爱抚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欣赏自己最美的东西。

就在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叫唤。他寻声回过头去,望见兰子亭亭玉立地立在他身旁冲她抿着小嘴笑。他慌忙站起身对她笑笑。这对正处在热恋中是的年轻人彼此用含情的目光凝神着对方,脸上都绽开那种愉快的笑颜。静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开口说话。站着聊了几句后,他俩便在身后的草皮上挨着坐下,一句接一句说个没停,显得十分亲热、融洽,着实是一对令人嫉羡的知心情侣。胥江兴致盎然地跟心爱的人儿谈起自己的桔园,言谈中表达了他对这片果园的无限热爱以及他所寄予的厚望。他十分认真地说,他要努力向老同学学习南丰蜜桔的管理技术,要用一流的技术把桔园管理好。末了他信心十足地对她说,他一定能把桔园搞好,他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的心愿会很快变成现实的,美梦肯定会成真!兰子以斩钉截铁的语气答复自己的心上人,多情的笑波里流露出一种爱慕与崇敬之情。说完她举头望见白花花的日头高悬在蓝天中央,便知道时间不早了,她得马上赶回去做中饭,要不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娘见灶里无火,非骂死她不可。于是她立起来,对他说了声我该回去做饭了,就扭腰迈开大步往前走。胥江也忙起身跟了过去。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踩着桔树间的黄泥小路朝山脚下大踏步走去。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很是快活。

来到河畔绿茵茵的草地上,他们俩像给什么吸住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他俩并肩立在小河边,观赏起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流水,绿油油的田野,以及在稻田上空翩翩翻飞的燕子和近旁狂风轻拂的杨柳。不知怎么啦,这两个年轻人像是初来乍到的游客带着几分惊喜的心情欣赏着眼前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乡村风景,兴致极浓地谈论着,赞美这道赏心悦目的春景。在忘情陶醉之际,他俩不自觉之中将身子挨得更紧。忽然间一股女人的诱人的体息和着暖融融的春意扑进他的鼻腔直入心田。他即刻感到一阵莫名的躁热与冲动。他撇过脸两眼火辣辣地直射在胸前这个比一切景物更加美丽,更加动人的女孩身上。她那姣美的容颜,她那高高隆起的胸部使他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激情。他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下头狂吻起她来。她被告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懵了,大喝一声,奋力挣脱开他的胳膊,扭头就跑。他赶忙追上去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向她道歉,并郑重地告诉她,兰子,我爱你!我要娶你做老婆!女孩子听了,面颊登时绯红恰似两瓣娇艳欲滴的桃花。她羞涩得一时间开不了口,只两眼情意绵绵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似在小跑。她虽没言语,心里却乐开了花,甚是欢喜。他见状,先是一愣,紧接着高声喊了句兰子,撒腿追赶上去。他们两人并排走在正在修的大路上,心情格外的畅快,只是彼此不再言语了。

经过再三考虑,胥江决定在桔园山顶中间建房。于是端午节过后,他便到邻村的砖窑上拉了两车红砖雇人挑上山顶那块约莫六十个平方的空地上,码起堆好。几天后他请来刚从工地上回来的姐夫替他砌墙建房。不到十天,两间不大不小的红房子并立在翠绿的桔树丛中。这样一来倒平添了几分生机、几分情趣,使桔园颇具诗情画意了。等房间粉刷完毕,他就从家里搬来一张半新不旧的方桌和几匹凳子,之后又在庙会上买了一张高低床和竹席。这样真正属于他的小天地就宣告营造好了。从此以后,他差不多日日夜夜呆在这座桔园里,白天他细心照料自己心爱的小桔树,那股认真劲儿如同一个母亲对待自己的初生宝贝儿。瞅见叶片有害虫、病斑,他就心急如焚赶紧对症下药,看见嫩绿的叶芽儿,触摸着抽出的新梢,他又会眉开眼笑,欢喜得不得了,活像发现了稀世珍宝。晚上,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周遭极为静谧的新房里,潜心攻读柑桔的管理技术和自己酷爱的古诗词。当然有时候他也会独个儿坐在绿桔丛中举头望明月,数星星,想心事,或是长时间地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之中,或是高高立在山顶之上,出神凝望不远处的宁静村庄,思念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一天晚上,天朗星稀,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将仲夏之夜照亮得如同白昼。清凉的晚风徐徐地吹着,令人觉得格外舒爽惬意。胥江独自伫立在山顶的枯叶树中,怀着一份轻松愉快的心情欣赏眼前这无比美妙的月色。看了好一阵子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向笼罩在如水月光里的红房子走过去。他一进房间就在靠窗的方桌前坐下,从桌面上一字排放的书籍中取出那本精装的《诗经》,摊开在桌上,低声吟咏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闻声忙起身开门。当他看见身着粉红色衣裙,溢散着淡淡香气的兰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惊又喜,连忙招呼她进屋。然而当他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和凄神情,心就不由得颤了一颤,焦急地问她到底出了啥事儿。兰子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她在床沿上坐定,垂着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轻叹一声,把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事儿简明扼要地告诉给心上人。原来兰子妈托人给兰子物色到了个有钱的主儿,逼她嫁给那人。兰子心里只有胥江自是死活不肯答应,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父母她非胥江不嫁,恳请他们不要干涉她的婚姻。贪财的母亲一听到女儿执意人嫁给一个穷光蛋,登时勃然大怒指着女儿破口大骂起来。兰子实在憋不住气,就顶撞了母亲几句。母亲便暴跳如雷地打了她一巴掌。在旁的父亲不但不制止妻子,还帮着她呵斥女儿。兰子委屈得捂住嘴哭,一气之下便冲出家门,跑到这儿来找他了。

兰子重提此事,不觉悲从中来,泪珠又在她红红的眼圈里直打转儿,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胥江见状忙从西裤里掏出几天前她送给他的那方白手帕,为她拭去泪水。兰子一时感动,索性一头扑进爱人的胸怀痛哭一场。哭罢她抬起泪莹莹的眼眸定定地凝视他。良久方开口问他是否真的爱她。胥江紧握住她的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她,他对她是绝对真心诚意的,他这一生一世只爱她!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相信他定会像所说的那样?真心真意爱她一辈子。她带泪的香腮上即刻绽开温柔动人的笑靥,注视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绵绵情意。沉思了半天,她突然口气坚决地对他说,那好,今晚我就给你!说着她抽出手把自己胸前的纽扣依次解开……不,兰子!胥江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阻止她说,你不要这样!你不想要我?兰子犹疑地望着他问,不,我要你,但不是这个时候。胥江激动地说,兰子,我们明天就打结婚证,好不好?好!兰子明白心上人的心意,欢快地答应了他。胥江兴奋地一把搂住心爱的姑娘,在她泪痕斑斑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把她送回家。

第二天,兰子不顾父母强烈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拉着胥江的手一道到乡民政所登记结婚。从此这对有情人开始过上了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桔园在他们夫妻俩精心管理下,长势良好,在第四年的深秋,浓绿的枝叶间挂满了橙黄橙黄的桔子。这种蜜桔个头不大,产量倒不错,而且市场价相当的高,比一般柑桔竟高出近五倍。这些可爱的小桔子给了园主一份非常丰厚的回报。这使得他们腰包鼓鼓,喜上眉梢,同时也大地鼓舞了他们。夫妇俩雄心勃勃,计划再多承包荒山搞桔园,争取成为全镇,乃至全县最大的柑桔种植专业户,成为富甲一方的果园主,成为农村发家致富奔小康的领头雁。

胥江这个有知识有头脑的青年农民终于找到了致富门路,而今他正迎着绿野的春风,意气风发地走在这条金色的阳光大道上。是的,他正在用滚烫的心与汗水勾画一幅无限美好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