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区街头一家小排档外,四个人正围成一桌大吃大嚼着。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并不是吃饭的时候。但这三人似乎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一样,疯狂地吞咽着桌上的菜。这对于小排档老板而言倒是可喜,这三人一会的功夫就吃了将近两百多,对于小排档而言收入还是不错的。
但店老板所不知道的是,这四个人,正是刚刚从旬州第二监狱暴动之中逃出来的犯人。他们四个已经换上了平民的装束,出来头发稍短与常人相比并无异常。小排档的饭菜虽然掺了地沟油、粗制滥造,但无论如何总是胜于监狱里毫无油水的牢饭的。这四个人从监狱中逃出来,也是受够了监狱中的苦孽,这才能吃的如此香甜。
不过正当这四人还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小排档里的电视已然开始插播旬州警局的紧急公告,通知全市市民旬州监狱发生了暴动,有几十名犯人正流窜在外。在电视上展示出的照片之中,这四人的照片也赫然在列。
不过到底一般的市民也仅仅会在茶余饭后惊叹一下监狱暴动的惨烈,并不会有多少人真正上心于警局的悬赏。正在吃饭的这四个逃犯也深知这一点,故而并不十分在意于电视上的新闻播报。
一通猛吃之后,这四人算是终于填饱了饥饿已久的肚子。他们放下碗筷,喝茶喘息着。
“大凯,你去结账吧。”
坐在桌子一边、年纪较长的中年人看坐在他对面、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慢悠悠地说道。
叫大凯的喝了一口茶,点头便站起身往小排档里面走去。一边装模作样地摸着口袋,问道:“老板,一共多少钱啊。”
此时,小排档地老板也正满心欢喜的算着账单,计算着这四个人吃了多少钱。他见大凯走过来和他结账,便笑着说:“你们一共吃了二百七十三,就按二百七十结吧。”老板说完这句,又说,“一般别人都是在我这吃快餐,你们给个优惠,二百六十也行的。”
大凯见老板这样说,不禁笑道,说:“那谢谢老板你了啊……”说着,他便仔细地在口袋里摸索着。
然而大凯摸索出来的并不是钱,却是一把磨尖了的牙刷柄。还不等拍档老板反应过来,大凯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按倒在地上,对着他的胸口猛刺了十几下。店老板根本没想到大凯会这样,牙刷柄第三次扎进他胸口时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在一阵无声息的缺氧之中立刻毙命了。另外坐着的三个人见大凯已经动手,便趁着周围没什么人在意,走过去拉下了小排档的卷闸门。而大凯一放倒店老板,就开始打开店老板的柜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小排档里光线暗了下来,中年人走到开关边按下灯,对着还坐在饭桌边的另外两个人说:“现在我们三个没人都去扎那个店老板胸口一刀,这样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明白吗?”
“老木,”这时候,大凯开口喊道,“你过来看。”
那中年人走到大凯身边,正看见大凯打开的柜子里,放着一个密码箱。
这是新式的通电密码箱,一旦三次输入密码不正确或者是电源被紧急切断,密码箱里的通信设备就会自动连通警局报警。
“想不到这么个小排档老板居然会用这种东西……”老木看着密码箱,不禁摇头道,“他的贵重物品应该都放进这个箱子里面了,这******……操,算了,不要了。”老木看着密码箱,又转头看向那两个正在用牙刷柄扎店老板的年轻人,说道,“小尾子,你不是说有人来接你吗?”
叫小尾子的年轻人转过头来,说:“是,我爸说过十分钟到的啊。”
老木看了一下小排档墙上的时钟,说:“我们已经吃了二十分钟饭了,你爸说十分钟来接你,时间不应该超过这么久吧。”
老木说着,走到小排档地窗户边,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这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小排档外面一个人也看不见,离小排档五十米外的地方,有几个身着便装的人正在把路过的行人往路边赶。这显然是便衣警察正在驱赶路过的路人,换句话说,警察已经将周围封锁了。
这意味着,从刚才开始并不是周围没有人,而是他们早已经被警方封锁了。现在说不定连周围居民楼的人,都已经被警察请出去了。整个的情势,就是他们已被警察封锁,俨然是瓮中捉鳖的架势。
不过这时候,老木并没有慌张地告诉他的三个狱友这一切。而是悄悄将插在后腰的枪拔出来,回过身看着身后的三个人问:“喂,你们三个都被判了几年啊?”
“我杀了人,无期徒刑。”大凯回答道。
“我十二年。”小尾说道。
“我七年。”另一个年轻人答道。
大凯见老木的神情不对,便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老木没有回答大凯的问题,只是从拍档老板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了,说:“我被判死缓,十年之前转成无期徒刑,我都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不过现在如果再被抓进去,一定是死刑无疑的。”
“没人会被抓到的,”大凯笑道,“我们现在就走,我在夯州有兄弟,他能安排我们去越南。一旦到了越南,就再没有人能抓到我们的。”
“你够意思。”老木笑道,“当年我的老大要是和你一样够意思,我现在绝对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说着,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监狱生涯,“不过无论如何,我一定是不能再回去的了。”
“当然不会回去的。”大凯笑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老木看了大凯一眼,突然举起枪对着大凯的右眼就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大凯的右眼,又从大凯的后脑穿出来,带着粘稠的血液打进了大凯背后的墙上。
大凯只是本能地微微将手抬起来一点,甚至都来不及防御,便后退一步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年轻人看到这样,不禁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木手里拿着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木则举枪对着这两个年轻人,说道:“我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越狱是重型,我们四个人没有一个会活着。与其被警察的枪打死,还不如我们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是不是?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中间,是不是有人出卖了我们。但如果有人出卖,我一定得杀死这个叛徒。如果不是有人出卖,我们也都是死路一条,是不是?”
老木说完,就对着这两个毫无防备的青年各开了两枪。确定将这两人打死之后,他又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枪声震得他耳朵一木,但随即他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子弹将他的脑髓、脑神经打成了一锅稀粥。他保持站姿两秒钟之后,就浑身一僵倒在了地上。
这些囚犯根本想不到,他们的行踪,早就已经被警察所知悉了。
早在旬州监狱刚被打破之时,警方就开始监控旬州的电讯通话。二十分钟之前,小尾子打电话向自己的父亲求助的时候,警方就已经截取了电话,并且在五分钟只能就锁定了小尾子的地址,对他们所在的那个小排档进行了封锁。十分钟之内,小排档周围所有的人家、经过的路人都被驱赶到了五百米意外的地方,从而能够彻底的避免误伤的可能性。现在他们已经杀掉了小排档地老板,在外面包围的警察都各个将枪上了膛,不打算给他们留活路了。老木的选择虽然不算是明智,但却也总算是抢先了警察一步,不给他们留下活捉的机会。等这些警察冲进去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五具血淋淋的尸体了。
等到枪响的时候,所有警察都冲了过去。但那时候也已经迟了,四个亡命的逃犯已然和小排档老板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时,围在外面的人群都拼命往里面挤去,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唯有一个中年人和所有的方向相反,走到了人群外面。
这个人正是胡家俊,他接到了自己儿子、监狱中绰号“小尾子”的胡进波的电话,准备前来搭救,但不想却遇上这样的结局。但这样一来,他也立刻反应过来罗可关于他儿子欠账、即将被卖器官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他并没有惨叫着冲过人群去找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而已已然死在那里了。他现在满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将罗可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