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宋启生家中,松野樱子对着一杯茶发着呆。宋启生已经出去打听消息了,还没有回来。宋启生的妻子陆素珊坐在松野樱子对面,抱着孩子坐在松野樱子。宋启生和陆素珊结婚就晚,生孩子的时间就更迟。松井梁和与松野樱子来的前一星期,孩子才过了一岁生日。
“你也别急,”陆素珊见松野樱子一句话也没有,便淡淡说道,“启生已经出去找了,启生在公安局是有朋友的,用不了多久的。”
松野樱子看了一眼陆素珊,笑着微微鞠了一躬,说:“你们太费心了,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你们来这里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使我们招待的不对。”陆素珊微微地摇了一下头,“不过现在启生在找,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不要太担心了。”
“是的,谢谢。”松野樱子又鞠了一躬。
这时候,陆素珊怀里的孩子睡醒了,但又不想睁眼,便窝在陆素珊怀里不停地哼唧着。松野樱子被孩子的声音吸引过去,很快就被孩子的可爱相吸引住了。
“你还没有孩子吧?”陆素珊看着松野樱子问,她将自己和宋启生与松野樱子一比,便做出这样的估摸。
“还没有。”松野樱子有些不好意思,头也微微低下了。
“要抱抱看吗?”陆素珊看着松野樱子问道。
松野樱子看了一眼陆素珊,又看了一眼陆素珊怀里的孩子,笑着点了点头。陆素珊便抱着孩子到松野樱子身边,教她怎么样抱住孩子,手托在哪里才能抱稳。松野樱子将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的小手微微地动着,猛然间有些感触,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陆素珊走到电话边拿起听筒听着电话,正听见松井梁和的声音,陆素珊和松井梁和说了两句之后,就把电话话筒交给了松野樱子。松野樱子对着说了一通日语之后,便放下了电话。
“怎么了?”陆素珊把孩子放回了摇床里,回过身来问松野樱子。
“我丈夫已经出来了,他要来接我,我们立即就回日本。”松野樱子有些激动地答道。
“哦,”陆素珊也跟着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他现在在哪里?”
“还有五分钟就赶到这里了。”松野樱子说,“他在小区外面的公用电话摊上。”
“嗯,那好。”陆素珊点了点头。
五分钟之后,一阵敲门声传来了。陆素珊走过去开门,一打开门,正看见鼻青脸肿的松井梁和站在门口。陆素珊惊得说不出话来,松井梁和径直躺倒在了地上。然而更让陆素珊吃惊的是,松井梁和背后还站着一个人:谢长宁。
陆素珊失声惊叫起来,但谢长宁并没有给她呼救的机会,而是举起猎枪对着她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铁砂飞击之处,陆素珊前胸爆开了,黑紫的血花喷溅了谢长宁一身。冲击力将陆素珊打得飞进了屋里,将桌子也撞碎了。不过在撞到桌子以前,陆素珊就已经死了,更本感受不到后续的冲击伤害了。
刚刚还站在客厅里满心欢喜等着丈夫到来的松野樱子被这一幕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谢长宁拽起倒在地上的松井梁和的后颈,便将他往屋里一扔,谢长宁一下子摔在了陆素珊的尸体上。冲撞之下有一股血从陆素珊胸腔喷溅出来,洒了松井梁和一脸。松井梁和无力地伸出手在沾满血的粘滑的地板上拨动两下,从陆素珊的身上滚了下来。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但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谢长宁提着猎枪走进房里,抬脚关上了门。他看着呆站在客厅里的松野樱子,说:“别怕,我在门外面设了结界……外面人什么都听不到,你现在如果敢乱动一下,我保证能让你惨叫到嗓子喷血。”
也正在这个时候,虽然外面的邻居听不见嘈杂声,但房里睡在婴儿床的小婴儿听见这般动静便被惊醒了,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在哭着。
谢长宁侧耳听了一下这哭声,便提着枪走到婴儿床边,他举枪对准了婴儿床。
“你要干什么!?”松野樱子见状,脱口大叫了出来。
谢长宁回头看向松野樱子,说:“这东西吵得我头好疼啊。”
松野樱子慢慢地伸出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求情还是想怎么样,只是说:“请不要这样……让我、让我……”她的中文不及松井梁和好,这一时之间她竟想不起来该怎么说话了。
“你能让他不再吵吗?”谢长宁森森地看向松野樱子。
“我行,我行。”松野樱子点点头,说,“请不要伤害孩子……”
谢长宁笑了一声,向松野樱子招招手,说:“那你来。”
松野樱子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松井梁和,便一步一停地走到谢长宁身边。谢长宁把猎枪交到松野樱子手前,说:“那你来让他安静。”
松野樱子看着猎枪,完全愣住了。她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她很想拿过猎枪朝着谢长宁扣动扳机,但想来谢长宁既然这样毫无忌惮地把枪给她,说明他便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应对这样的情况。
“拿着啊。”谢长宁用枪托捅了一下松野樱子的肩膀,说,“你不是能让他不要吵吗?”
松野樱子浑身颤抖起来,谢长宁见此,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拿起枪对着摇篮里的婴儿扣动了扳机。枪火在枪口闪出的一瞬间,松野樱子有如疯了一般,使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了谢长宁。谢长宁没料到眼前这个的女人会突然这样,一下被她撞得倒在了地上。谢长宁一抬手翻起身,提膝对着松野樱子后脑撞了一下。
松野樱子被这一下撞得两眼发黑,她只感觉自己的头颅像是脱离了身体一样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又在“砰”的一声脆硬的响声中撞到地板上。
飞迸的金星在她视线中不断地晃动着,血从她的鼻腔和耳朵里流了出来,她努力挥动手想要保持平衡,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不能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耳朵正在“嗡嗡”乱鸣,让她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恍惚间抬眼之时,松野樱子正看见在猎枪的轰击之下,婴儿床已经塌去了半边,鲜红的血水滩满了婴儿床的周边,一直流到她手边。血轻轻地沾到了她的食指,就好像刚才她抱着那婴儿时婴儿的小手触到她身上时一样。
她再也忍不住了,疯狂地哭喊起来,耳鸣中的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只是拼命地嘶叫着。
谢长宁从地上站起来,颇带点欣赏意味地看着正在嘶叫的松野樱子,他从来都不知道人还能叫出这么大的声音。但松野樱子的哭叫之声并不比婴儿刺耳更少,谢长宁举枪走到松野樱子身边想要扣动了扳机。但两枪过后猎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只发出“咔哒”一声响。
这时候,松野樱子也叫累了,不再发出声音,只是趴在地上喘着气。
谢长宁看着她,说道:“你真有运气。”说着便拽起松野樱子,将她和松井梁和扔在一起,又从宋启生家柜子上拿来一卷塑料包装袋,将两人结结实实地包扎好了。
包扎好之后,谢长宁也累了,他做到椅子上,看着地上的松井梁和,说:“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你的,你完全没有想到吧。”
“我和你无冤无仇……”松井梁和倒躺在地上,不停地咳出血沫,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去自首之前,我在江海区的停尸房里还留了一点东西。”谢长宁笑着说,“也不知道孙野安查到没有,如果查到的话,”谢长宁看了看松井梁和说,“你们就是我最后的筹码了。尽管孙野安不管你们,但是那个叫胡成虎的警察是一定要救你们的。你们就好好呆着吧,也许到最后我们都能活着,也说不定呢?”
谢长宁说着,便走到电话边,拨通了江海区停尸房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胡成虎:“这里是江海区停尸房,你找哪位?”看来他们已经解决了谢长宁的投毒了。
“我就找你……”谢长宁笑着说。
“你想干什么?”胡成虎被谢长宁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绑架了两个人……如果你要解救他们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谢长宁看着被绑在地上的松井梁和与松野樱子说。
“绑架?”胡成虎吃了一惊,“你绑架了谁?”
“我绑架了谁?我让你听听看啊……”
谢长宁冷笑一声,将话筒放到了被绑着坐在地上的松井梁和嘴边,又说:“你自己说一句。”
松井梁和咳嗽了一声,说:“是我……”
谢长宁见松井梁和说完,便拿回电话,问:“听见了吧?”
“你要怎样?说个条件吧。”胡成虎问。
“我要你、孙野安还有楚泽孝三个人,晚上八点钟到焦山小区七号楼来。如果你们迟了一秒钟,我保证明天早上会有人发现这两个日本人被吊在旬州火车站楼顶。”
谢长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