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创站在洞口犹豫了两秒,取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瓷坛子和一个鼓囊囊的小皮袋捧在手上,转头对身后的叶飞说道:“叶子,你打着手电跟我一起进去。”洞里黑咕隆咚的,他怕一个小心摔掉了手中的坛子。
叶飞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支强光手电筒站在张创身旁,低声说道:“你走前面,我给你照着。”
张创抬步走进洞里,这山洞黑暗之极,洞口进去可容得下两人并排行走,走进去约十米左右面前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副洞口,两人停下脚步,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洞口进去。
“左边来。”
洞中的声音悠悠传出,让两人诧异的是两人都听到声音是从右边的洞口传出,为什么却让他们进左边的洞口?
张创犹豫了两秒,一咬牙捧着坛子大步走进了左边洞口,叶飞打着手电筒紧随其后,跨步走进洞口又走了十余米远,眼前景色赫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个被山峦环抱的小谷,谷中花红草绿,山泉潺潺,谷中央有座石头砌成的小房子,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个矮树墩上垂钓,一根青竹鱼竿,一条细鱼线,前方有个山泉水汇成的小水潭,也不知道里面生长着什么鱼儿?
“磊儿托你们带来了什么?他怎么不自己送来?”
老人面向水潭,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可以从侧面看到他双眼空洞无神,眼珠子停滞不动,看来是真瞎了。
张创神情一黯,低声说道:“樊磊他不能来了,在他走之前跟我说,一定要把他留下的东西带回师门,请问他的师门就您一人么?”
啪!瞎眼老人手中的青竹杆脱手落下,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良久才转过头来喃喃说道:“磊儿走了……他走得好么?”
张创低声说道:“还好,他临走前并不痛苦。”他撒谎了,樊磊腰部中了一颗带腐蚀性毒药的空心子弹,这种毒药发作极快,从腰部开始溃烂,根本没办法阻止,自杀是唯一减轻痛苦的方法。
瞎眼老人叹了口气道:“铁剑门传承数百年,到头来只剩我孤家寡人,年轻人,你知道磊儿留下的是什么东西么?”
张创一脸严肃的说道:“樊磊跟我是兄弟,他留下的东西我从没看过。”
瞎眼老人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因该是神行百变和漫天花雨两本秘籍,你打开来看一看是也不是。”
张创点了点头,把瓷坛递给一旁的叶飞,自己打开小皮袋伸手掏出了里面的物件,是两本泛黄的皮册子和一张银行卡,小册子上写的赫然就是《神行百变》和《漫天花雨》,至于银行卡他认识,以前樊磊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把报酬存入这张卡里,具体数字就不知道了。
“前辈,是神行百变和漫天花雨,还有一张银行卡,因该是樊磊平时存钱用的那张。”
瞎眼老人悠悠说道:“磊儿是我铁剑门嫡传弟子,他走了我在两年前已经有所感应,这也是我一直不肯跟你见面的原因。”
张创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低声说道:“原来我这两年来铁线山前辈知道,那您为什么现在又肯跟我见面呢?”
前几年来铁线山并非找不到好兄弟师门,而是被刻意避开,一位熟悉地形的古武者如果存心要避开一个远道而来的普通人简直比喝水还容易。
瞎眼老人转过身来,对张创招了招手,淡淡的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原因。”
张创手捧两本秘籍和银行卡走到瞎眼老人跟前,老人突然把头往前一伸,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沉吟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很好,你有两年没杀人了,身上的杀戮之气去除了大半,但两年来跟人动手争斗还是有的,我说得对也不对?”
“杀戮之气!”张创神情微变,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暗忖道,难道几次来铁线山老人不肯跟我见面的原因就是这个东西?这两年我的确没有动手杀过人,跟人动手流血之类的事情有几桩。
瞎眼老人悠悠说道:“你这人杀戮之气过重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听到磊儿离去的消息,现在我已经瞎了,有的事情已经无法逃避,我不想因一己之私成为铁剑门的罪人。”
张创恭恭敬敬把两本秘籍和银行卡一起捧到老人面前,低声说道:“前辈,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瞎眼老人伸手把秘籍轻轻一推,低声说道:“你杀戮之气虽重,赤子之心尤存,如果你愿意跟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学一身功夫就跪下来磕头拜师,从今日起你便是铁剑门唯一的亲传弟子。”
张创神情一滞,手捧秘籍直挺挺跪下,对着瞎眼老人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地上几颗尖锐的小石子划破了他额头上的皮肤也浑然不觉,他现在终于明白,老人两年来一直不肯见自己实际上是一种考验,能拜在老人门下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叶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他猜测这个铁剑门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古武门派,大哥拜瞎眼老人为师一定可以学到更厉害的功夫。
瞎眼老人伸手搀起了张创,低声说道:“这两本秘籍你收好,我再传你几句口诀,只有对照口诀练功才能有所成就,否则你就是练上一辈子也参不透其中奥妙,请你这位小朋友去洞外等一等。”
张创转头对叶飞说道:“叶子,你先出去呆会。”
古武门派诸多禁忌,特别在传授武功时尤为谨慎,这也是导致许多玄功失传的最大原因,本来练武就是一件需要恒心和吃苦的事情,再加上对天赋心境之类的要求,真正有所成就的武者少之又少。叶飞并不在意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禁忌,可大哥既然开了口他也只能放下瓷坛子和手电筒走了出去,他袋子里还有个备用打火机,也不至于摸黑。
瞎眼老人聆听着脚步声远去,悠悠说道:“徒儿,为师的大限已到,明日此时也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