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再也等不得了,他发现士兵额头上沁出汗珠,眼睛里充满了急躁的神情。他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要了螺丝刀、软刀片,还要挂衣钩,究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复杂情况?"
士兵大声说:"复杂情况?!有什么复杂情况!见鬼,我打不开该死的医疗箱"。大量社交活动加重了尼米兹的工作,但也提高了他的知名度和公众亲和力。杜鲁门总统开始注意和欣赏尼米兹的影响力了。杜鲁门撇开福雷斯特尔关于海军作战部长只有通过海军部长才能接触总统的规定,常常以官方和社会活动为由在白宫召见尼米兹,两人一起谈工作,一起消遣。
尼米兹上将和夫人也回请杜鲁门夫妇到他们官邸吃饭,常常在一起玩掷马蹄形铁环游戏。有一次,总统来访,特工人员做了一些补充措施,切斯特领总统上楼,借给他一条卡其布裤子穿上,一起去玩掷铁环游戏。两对夫妇经常插换着成对比赛。常常是杜鲁门夫人和切斯特·尼米兹获胜,尼米兹擅长掷铁环游戏的名声在全国传播开来,甚至在国际上也出了名。
一天,一位掷铁环的世界冠军来到海军部的上将办公室。年轻人说明了他的身份后,要求获得一张上将本人的签名照片。副官了解他的上司的脾气,友好地回答:"我肯定他会要见见你。"
尼米兹确实接见了,还请美国总统接见了他。尼米兹见到这位冠军竟然如此激动,他直接打电话去白宫说:"哈里,有一位掷铁环的世界冠军到我的办公室来了。我们就要到白宫来,让他给你表演一下他的本事。"15分钟后,尼米兹带着这位冠军走进白宫后面的花园。杜鲁门中断了他安排好的工作日程来迎接他们,特工人员高兴地站在一边,同时高兴地看着三个人试投了各种花样新奇的掷铁环的游戏。
尼米兹利用他与杜鲁门之间的友谊,向总统宣传海军和制海权。为了使杜鲁门忘却他当炮兵的时代,尼米兹在基威斯特海军基地为他建立了一个度假用的小白宫。在那里,他安排杜鲁门乘潜艇去海上航行。其中至少有一次是乘美国接管的一艘德国潜艇。他陪同总统看了一些航空母舰,向他介绍航空母舰的用途。杜鲁门虽未减少对陆军的偏爱,但在尼米兹的努力下,他对海军相当尊重。
无疑,由于尼米兹夫妇与杜鲁门夫妇的亲密友谊,在英国首相访美时,他们也被邀请去白宫。温斯顿·丘吉尔这次是到佛罗里达来度假的,他抵达华盛顿时,要求有机会能会见尼米兹上将。
由于夫人们出席,宴会上充满轻松愉快的谈话。宴会后,丘吉尔品尝着白兰地和抽着他的雪茄时,他把尼米兹拉到一边,向他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丘吉尔问:"你在战争中最不利的是哪一点?"历史学家和传记作者会以洞察力从两人的特点来猜测尼米兹的答复以及丘吉尔自己的答复,而这个答复尽管不为人所知,但引起了两人一次长达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两个人发现了他们的相似之处,沉浸在令人难忘的回忆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三、为海军呐喊
虽然福雷斯特尔部长曾力阻尼米兹出任海军作战部长,但尼米兹上任后,却能与部长一起友好而有效地合作,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福雷斯特尔与尼米兹都反对各军种的统一指挥,但他们也看到,这是徒劳无益的,因为总统、陆军地面和航空部队首脑和国会都主张统一。在国会委员会进行无数次会议和辩论后,国家军事机构确定为由陆、海、空三个军种部组成,领导这一军事机构的是总统属下的内阁成员国防部长。保留参谋长联席会议以指挥作战。杜鲁门总统任命福雷斯特尔为第一任国防部长,并根据他的提名任命约翰·沙利文为新任海军部长。
海军作战部在尼米兹任职期间,担负着一项重大科研任务:原子武器对战舰效果的试验工作。海军需要研究在军舰设计、战术队形和港口舰船的间隔等方面应做什么改变。陆军地面部队需要在试验舰船甲板上安放一些装备,以观察哪些装备需要重新设计。陆军航空部队需要了解在何种范围内的敌舰是投掷原子弹的最有利目标。
这次试验,是在威廉·H·P·布兰迪将军指挥下进行的。他在以前担任过军需局长,后来又参加过夸贾林和冲绳岛两栖作战。现在,他作为海军作战部长领导下的一个特别武器部门的负责人,组织了一支陆海军联合特混编队,准备参加定于1946年夏天在马绍尔群岛的比基尼珊瑚岛的试验。
1946年2月,总统让尼米兹将军出席在白宫召开的一次会议,讨论即将进行的试验。出席会议的还有国务卿詹姆斯·F·伯恩斯、陆军部长罗伯特·P·帕特森、海军部长福雷斯特尔、艾森豪威尔将军和莱希将军。杜鲁门总统谈到,有人建议试验的方式可以按照军方预先想好的结论去进行。他同时还念了商业部长亨利·A·华莱士写的一封指责信。他回忆1921年比利·米切尔将军事先布置好的进行一次常规炸弹对军舰破坏威力的实验,并按照他所定的调子表明实验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总统说,他相信陆军和海军首脑们是实事求是的,但是这还不够,还应使公众也相信他们是实事求是的。
福雷斯特尔对杜鲁门说,布兰特将军正计划邀请一个文职人员小组去参观试验。在接下去的讨论中与会者建议由总统任命以这个小组成员为基础,加上参、众两院的议员,组成一个委员会,直接向总统提出报告。全体与会人员一致赞成这个建议,总统也表示同意。
最后投入比基尼试验的人员共达42000人,飞机150架,舰艇200艘。投掷了两枚原子弹,炸沉了11艘旧舰,另外有几艘被炸伤和被焚毁。试验提供了武装部队所需的资料。引人注目的是,事后并没有人指责试验活动是不完全可信的。
1946年3月,在尼米兹卸职前的这个春天,海军研究室提出一份建议建造核动能潜艇的报告。报告认为,为了获得高速的水下续航力,应采取一种如德国人设计的那种有过氧化氢系统的先进船体设计。报告称,如能全力以赴,这种潜艇可以在两年内建成使用。因为海军肯定需要这种潜艇。同时,由于这份报告是在著名物理学家菲利普·H·艾贝尔森的指导下拟定的,因而引起了海军军官的广泛注意。
舰船局虽然以极大兴趣发展核动力推进器,特别是发展核动力潜艇,但却缺乏懂核技术的人才来指导这一研究工作。因此,局长爱德华·L·柯克伦海军少将派出一个工程师军官小组去田纳西州橡树岭的曼哈顿核工厂,学习这一科目的基本原理。领导这一小组的是海曼·G·里科弗海军上校。
里科弗具有良好的技术水平,但也是一个说话爱带刺的人,对别人的缺点,他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批评,这种个性使他容易得罪人。但是,他很能干,一直把制造出艾贝尔森提出的潜艇当成一项特殊任务。
但是,里科弗的工作遇到了很大阻力,这不仅仅是来自技术方面,还来自海军作战部官员。尼米兹的原子防御处处长威廉·S·帕森斯海军少将坚持认为,海军应优先发展海上武器。他主张核动力推进器的发展工作应放在以核手段获取动能的研究之后。他说,过早地研究运用于潜艇的核建筑工程,实际上将延误核动力潜艇的生产。
尼米兹一开始就主张发展核动力潜艇,但是与帕森斯等人进行争辩时,他处于无力的地位。里科弗知道尼米兹赞同发展核动力潜艇,只要不受到核专家们的强烈反对,他一定会给予这一计划充分支持。但是,尼米兹的任期到1947年12月即将届满。下一届部长的态度如何,谁也说不准。
1947年秋,里科弗在助手帮助下起草了一份备忘录,希望能说服尼米兹把它转呈海军部长沙利文。备忘录指出:只有核动力可以为海军提供紧急需要的高速和无限续航力潜艇。它认为如果采取适当的有效措施,到五十年代中期,能发射核弹头导弹的核动力潜艇可望建成。备忘录敦请部长向国防部长和研究发展局说明"核动力潜艇在战略上和战术上的重要意义"。在核专家和有经验的潜艇人员对备忘录进行商议和修改后,里科弗把它送给尼米兹。
尼米兹相信里科弗的论点和专家们的意见,批准把备忘录上报,作为几乎是他在职时承办的最后一件公事,他在备忘录上签字后,送交沙利文部长。沙利文表示同意,签署后很快递呈国防部长福雷斯特尔。尽管仍面临各种困难,但里科弗和他的助手们终于获得了合法地位,他们的工程得以优先考虑。
尼米兹在他任职的后期,他开始为全国性杂志撰写有关战争和海军命运的文章,为海军的发展摇旗呐喊。在这段时间内他写的大多数文章是同当时普遍存在的一种认为军舰的用途只是为了与军舰作战的狭隘观点论战,持那种观点的人还认为,美国维持一支海军是无用的浪费。
尼米兹在颇有影响的海军协会出版的《海上力量》月刊上发表的《海军无用了吗?》一文,做了否定的回答。他在文章里指出:海军并非无用武之地。投掷在日本的原子弹本身就是海、空力量的尖兵。原子弹是由海军用军舰远渡重洋安全地运送到西太平洋一个岛上去的,而那个岛上的敌人又是海军迫使他们投降的。原子弹在那里装上飞机,如果没有海军把汽油运到那里,飞机则不能起飞。他提醒读者海军将继续承担的责任:我们应该记住,海军的重要职责之一是支援美国军队去海外各地驻防。在这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认为有必要派部队进驻许多国家。我们的部队直到现在,仍留驻在德国、意大利、印度、中国、朝鲜和日本。
只要有我们的部队驻在那里,只要我们还要派部队出国,海军就要派部队前去,把舰艇派到我们部队驻地附近海域,不会威胁任何人,又不会引起别人的顾虑。各军兵种统一行动、协调一致非常重要,他有利于互相支援,共同支持我国的国策。
海军约有七项任务:保卫美国海岸;保护商运生命线;运送部队;保障部队登陆;保持对部队不间断的供应,与敌人海上部队与运输舰艇作战;执行国家的外交政策。
海军的另一职能是,军队在敌人国土上把它打败之后,把部队运送回国。如果没有海军,战争将在我国国土上进行。战争像球赛一样,最好打到对方的半场去。他在《国家地理杂志》发表《海军是和平的保证》一文,呼吁人们注意和平时期发展强大海军力量的作用。此外,他还在《国家商业》上发表《海军:为和平进行投资》;在华盛顿的《新闻文摘》上发表《海军仍不可少》,立场鲜明地捍卫海军的荣誉和地位。
但海军得到的经费却并没有显著增加。人们认为他的讲话非常感人,但从长远的观点看,他的工作却是徒劳的。漂亮而且可以服役的舰只被拆毁,配备齐全的强大的舰队被整个送入港内封存,他提出的保卫国家海防的各项计划渐渐地被人淡忘。
尼米兹在华盛顿时,他的家庭也兴旺起来。小切斯特和凯特都当了家长,凯瑟琳和切斯特都因此感到高兴。切斯特乐于获得这种身份,也乐于领着孩子们在公园里散散步,在朋友们和感兴趣的记者们面前露露脸。他们的小女儿玛丽在加利福尼亚上学,这一家人个个都知道,又要团聚在一起了。切斯特·尼米兹高兴却又不安于这种家庭生活。
不管他在公开场合和私人团体内如何演讲,也不管他在国会的许多委员会上和官场如何作证,海军仍然继续在裁减。1947年11月12日,即任职海军作战部长期满前的一个月,这位顽强坚韧的上将提出他最后一次呼吁。他在总统的航空政策委员会上作证,声明海军应继续在各地配备5793架飞机,并警告,海军保卫国家的力量处于"危险的低劣状态"。
次日,杜鲁门总统既不通知也不做说明,即宣布任命路易斯·登菲尔德为新任海军作战部长。
切斯特·尼米兹虽然失望,却有一种解脱之感,他为海军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似乎都已落空,但他第一次感到双肩已释重负,他曾经肩负海军全部作战和人事工作的重担。他此刻显然感到相当的疲倦。他已经圆满完成了任何海军军官所能完成的一切任务,他曾经指挥舰艇、教育军官、制定战略,担任外交家、政治家、协议官员,他曾经在大、小舰只上服役,在世界各海洋上航行,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作战,同世界各国的普通水兵和最高司令打交道。他创造了巨大的成就,此时他准备休息了。
尼米兹第一次可以回到他早就思念的家人之中,成为家庭的一员。他们该买一座住宅,款待朋友,成为社会的一分子,享受文化生活,问寒问暖,和家人在一起怡享天年。
回去,回到加利福尼亚去……凯瑟琳和切斯特·尼米兹、南希以及那条老长耳狗弗雷科斯,乘上那部旧克里西牌汽车……定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