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年华是奔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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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物象:云巅野趣(3)

“哗——”天气变得真快,刚才还是白云朵朵,阳光灿烂,一瞬间却又乌云密布,大雨倾盆。雨,越下越大,我连忙躲在妈妈撑起的雨伞下,继续观赏雨帘背后那略微有点模糊的景象。心想,这下花朵可要遭殃了。只见刚才那些高贵的鲜花全在暴雨的冲刷下败下阵来,它们的花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那柔美的花枝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它们随风左右摇摆,凌乱地互相碰撞,不时打落几片色彩鲜艳的花瓣,好像在唱一曲忧伤的歌,又像在跳一支凄婉的舞。只不过,这歌曲,这舞蹈,在风雨的欺凌下,不再动人,不再优美,反倒多了几分狼狈,我暗暗地为它们叹了一口气。

我的目光向鲜花旁的大石头望去,只见那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都在风雨中绽放了。它们整齐地站在雨中,坚强地挺直着身子。原本低垂的头抬起来了,水淋淋的花瓣尽情地接受着雨水的洗礼,颜色也变得更加亮丽。风仍然无休止地起劲吹着,却吹不弯它们那坚毅的身躯,它们仰着头,勇敢地面对着风雨,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与恐慌。此时,它们弱小的身体里仿佛散发着巨大的能量,让再大的风雨都为之征服,它们好像在对着天空大声地说:“我们是风雨中绽放的生命,我们不怕!”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雨也停了,阴沉的天空又亮了起来。湿润的草地上,野花依然高昂着头,与身边低头折腰的鲜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洒在野花的花瓣上,那细嫩的花朵如同一个个笑脸,笑容如眼前的阳光一样灿烂。我坐在草坪的小凳子上,又拿起了画笔,用心地描绘了起来。画里,有湿润的青草、柔弱的鲜花,还有小野花们那绽放的笑脸。

野花虽然平凡,却有着能在风雨中绽放的坚强意志。虽然在万花丛中的它们看似朴素,但在我的眼里,它们却是最美的。

每一棵草都会开花

放假回到老家,来到家中的小院子里,一种叫狗尾巴的草,开出了绿茸茸的小花,一丛丛,一簇簇,开得成了片,嫩绿的“狗尾巴”,在风中摇动着,绒球球相互碰撞在一块儿,又顽皮地分开,像一个淘气的小精灵。

“怎么草也会开花?”我惊奇地问。

“每一棵草都会开花的。”表姐望了我一眼,微笑着说。

我回味着表姐的话。是啊,蒲公英的花是白色的,开成一簇簇小绒球,轻轻一吹,那小绒球就漫天飞舞。牛耳朵的花是淡黄色的,羞涩的藏在叶间,细小得让人难以察觉。就没有听说过有草不开花的。

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身材瘦瘦小小,细细的发丝焦黄焦黄,用一根细线绳扎起。她是从农村来的,所以常会被同学们戏称为“小乡下人”。她成绩平平,总是默默地坐在教室的一角,没人注意她,就连老师也容易把她忽略。她总是这样安安静静,没有出众之处。直到有一天,一个星期五的上午,科学课的任课老师布置课外作业,要求同学们每人做一个“小生物瓶”,还说要比一比,看谁做得最有趣,最漂亮。同学们一个个听了都跃跃欲试,都想做出最好的生物瓶。回到家里,有的去捞鱼虾,有的去抓小青蛙,忙得不亦乐乎。可有的同学半途就泄了气,因为有些看似容易捉的小动物可不是那么容易捉到手的。有些同学干脆跑到水族店里去买几条金鱼来应付老师。又到了上科学课的时候,老师浏览着同学们摆在课桌上的生物瓶。老师顺手拿起一个同学的生物瓶,带一些惋惜的口吻说:“这哪里是生物瓶呀,这分明是鱼缸嘛!”这位同学一时哑然无语。老师又走到其他同学的桌前,忽然,一件与众不同的作品出现了,老师把一位同学的作品拿到手里仔细端详,那是一个多么精美的生物瓶呀,老师情不自禁地把这只生物瓶举得高一些,展示给全班同学看。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个约二十厘米高的圆形玻璃瓶子里,有深色的石子,碧绿的水草,还有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在水中穿梭游动。一只小螃蟹趴在一块鹅卵石上,张牙舞爪地舞动着钳子,瓶中的水清澈透明,整体布局生机盎然,巧夺天工的设计几乎令人击掌叫绝。老师当场表扬了作品的作者——那位几乎被人遗忘的“小乡下人”。后来,年级科学课作品评比结果出来了,那位同学夺得了特等奖。她闻讯后笑得很灿烂,全班同学也为她给班级争得了荣誉感到高兴。当老师请她在年级大会上谈获奖感言时,她腼腆地迟疑了一会儿,才略带羞涩地说:“没有一棵草不开花。我想,只要我努力,我总会有成功的时候。”刹那间,全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草虽平凡,却也是生命。而任何一个生命,即使是平凡普通的狗尾巴,也会开出执着灿烂的小花。

滔滔东去的大河之畔,矗立着一群古老而厚重的青山。

青山,历尽沧桑,庄严肃穆,呈现出千姿百态。早晨,红日初升,一座座青山披上耀眼的霞光。紧接着,青山又被浓雾缠绕,乳白的雾纱把重山间隔了起来,只看得见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笔墨清爽的山水画。过了一阵儿,雾又散了,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成古铜色,与碧树农田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举目远眺,逶迤起伏的青山覆盖着浓浓淡淡的绿,风一吹,林涛四起,像青山深深的呼吸,给人一种神秘幽远的感觉。最使人着迷的,是那条从高高的山坳中奔流而下的溪涧,山泉喧哗着,打着旋涡,吐着白沫,蜿蜒流泻在堆满乱石的山谷里,然后又曲曲折折,汇入山底的大河。

浪迹天涯的流水,总是喜欢绕着青山欢唱,眼前的这条大河,用永不停歇的脚步,证明生生不息的循环,诉说着一路的坎坷和艰幸。此时,青山是一位慈祥的长辈,用心地聆听晚辈倾吐的世间凄凉。傍晚,农家的屋顶总会准时地升起袅袅炊烟,那炊烟在轻舞飞扬中向着青山招手。世世代代,这里的人们依着青山,傍着大河,日复又一日,年复又一年,就在这永恒中歌颂着汹涌的平淡………

突然有一天,喧闹声惊醒了梦中的青山,山上出现了一支支砍伐队,举着“人定胜天”的旗子,成千上万棵大树在电锯声中应声倒下,惊恐万分的小动物仓皇逃窜,一代代筑巢的鸟儿含泪离别了这座大山。从此,干涸的河床上只剩下了乱石杂草。据说,山下建了大批家具厂,又听说,这山上采出的石头很能赚钱。怀着发财梦的人们酒醉谈笑,哪里还能听得见没有绿树遮体的昔日青山悲凉的呜咽。

一次,山洪暴发,愤怒的大山终于发威了,山摇地动,响声如雷,肆虐的暴雨夹着泥沙和巨石像离弦的箭沿着山坡飞速下滑,猖狂的泥石流使喧嚣的村庄瞬间堆积成茫茫石海,悄无声息……

朦胧中,眼前又浮现出当年青山与碧水交融相映的美景。美丽的大自然养育了我们,而我们对大自然为什么不能多一份呵护呢?

听雨

清晨,我随着大人到村旁的果树林漫步。忽然,天上飘下了蒙蒙细雨,我们走进守林人的小屋坐下。大人和守林人熟络地聊天,我则在门前一边观雨,一边听雨动人的声音。

雨先是轻轻的,柔柔的。雨珠滴落在大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只有静下心来才听得见。我背倚着小屋的立柱静心地聆听,任凭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拨动着我的心弦。但过了一会儿,雨滴越来越多,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起来,山啊水啊都不是很清楚了,但仍然听得见雨拥抱大地的声响。雨落在河面发出的“咚咚”声,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轻轻地敲着小鼓,这时的雨声,十分清脆。

又过了一会儿,天黑了起来,天地间垂下一张巨大的雨帘,世界都被笼罩了。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雷声隆隆作响,骤然间,一阵紧似一阵的豆大的雨点从天上倾泻了下来,落在芭蕉叶上,“劈啪——劈啪”;落到小溪中,“叮咚——叮咚”;落到树叶上,“沙啦——沙啦”。雷声、风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合成了一首酣畅雄壮的交响乐,天和地,是这交响乐的指挥家,而我,就是欣赏这交响乐的观众……

雨渐渐地小了,声音逐渐减弱,这场音乐会已接近尾声,整个世界被雨洗涤过后,变得更加洁净和美丽动人。

不久,雨停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醉心地回味着刚才亲自目睹的美妙的一幕。我虽然观赏过许多场音乐会,但我却觉得,这次在山林中欣赏的音乐会,比我曾看过的任何一场音乐会都美妙动听。因为,这是大自然演奏的音乐,而自然的,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