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杜福林在街上遇见熟人，向来会主动跟对方打招呼，不管对方有钱没钱，有权没权，他都会这样。
有一段时间，杜福林比较容易碰见他爸爸单位的原所长。
以前这位所长在单位没给私人承包之前，杜福林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应的，有时脸上还会带点儿微笑。
可后来却完全不同了，杜福林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面无表情，应也不回应。
“什么东西！跟你打招呼也不应人！当我是什么呢？”
杜福林由不得气恼地想。
另有一段时间，杜福林在街上比较容易碰见一个中学时的同班同学。
既是同学，两人应该亲热点儿吧？
可是他跟对方打招呼，对方也显得不理不踩的样儿，并不回应他。
“唉，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对人这么冷漠的。你不跟他打招呼他可能认为你‘高傲’，以后向别人说你的怪话儿。你跟他打招呼呢，他又好象把你当成了不配理睬的人了，应也不应你！”
就因为他爱主动跟别人打招呼，这就常因此叫他受到内心的伤害，有时感到很不好受，很不舒服。
这叫他由不得想：
有那么多人，你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应也不应你，不知他们是无心呢，还是有意；是看不起他呢，还是他们不会做人：
真是叫人痛恨啊。
他以后不该再跟别人打招呼了。
他们不配叫他去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啊！
可是以他的性格，见了自己认识的人不打招呼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好象自己成心得罪人似的，实在不舒服啊！
——他为此感到完全没办法。
杜福林做了保险后，遇见认识的人更不能不打招呼了。
那些人好象大多比以前好一些了，这可能是他做保险赚了钱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了，也可能是他现在比较有钱了，穿得比较好了，给别人多些愿意接近的成分了吧？
杜福林做保险八个月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一个辉煌：
月保险个人收入工资加提成突破了十万元。
因为这个突然，他成了全省的个人险状元，被选派到北京去参加全国保险精英的大会，成了全国十佳之一。
然而就在北京开会期间，杜福林做了一个怪梦。那怪梦是这样的：
虽然他家里已挺富裕，但妻子却很自私自利，一点儿也不能跟他将心比心，每年她几次给她家里数万块钱她给得高兴，而他难得几年给他母亲买医保出一百元，她却要跟他吵个没完没了，叫他完全无法理解她。
“难道我的婚姻竟这么糟糕，娶的妻子会这么叫人头痛吗？”
杜福林做了这个梦后，由不得烦恼地想。
现在他已与杜立功谈上恋爱了，他把她身上的优缺点和平时的个性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觉得她为人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比较有心计。
但也好象仅此而已，她不见得会是那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娘家着想的人吧？
“也许我做的是反梦呢？”
杜福林后来又想。
梦是很奇怪的，穷人会梦见自己锦衣丰食，而富人却可能会梦见自己穷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穿。
穷人会做好梦，富人却常做恶梦。
这可能是一种心理补偿问题在起作用吧？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这样。”
杜福林安慰自己道。
杜立功虽然与杜福林谈上恋爱了，有了明确的恋爱关系，但她却还没来过他家。
有一次他邀请她来，她却推脱说：
“以后吧，等我们读完电大以后再说吧。”
现在他们已经读完了电大，拿到了毕业证书离开学校，但她还不愿来他家，他就有些生疑问了，几次想：
“她是不是并没真心爱我呢？如果她已真心爱我，那她就会不管我家里情况怎么样，都会很心急地要到我家来看看的啊。”
这一天，就在杜福林再次这样想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杜立功突然来到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