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邵阳像饮鸠止渴一般,辗转吮吸,直到撬开她的贝齿,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云邵阳吃痛,松开她,捂住嘴,望着她含糊不清的打趣:“好凶的女人!”
洛雪用力的抹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云邵阳没想到她会哭,慌了神,急着去替她擦眼泪,她却别开他的手,吐出一个字:“脏!”
其实,洛雪心里一直坦坦荡荡。因为那晚云邵阳的逾越,她总是郁郁寡欢,又没什么朋友倾诉。只能跟着齐御风到处转转,散散心。
有一天,两人正在花园赏花,云邵阳突然从假山跃了下来,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洛雪:“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嫁人了?”
洛雪用力缴着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洛雪的事就不老宁王费心了。”
齐御风在一旁帮腔:“云邵阳,你怎么能跟洛雪这么说话?”
“齐御风,我们是朋友,我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她不行。”云邵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肃,他用孤注一掷的望向齐御风。
“如果两年前你这么跟我说,我不会去抢。可是,现在的你,不配拥有洛雪。”齐御风虽然看起来温和,固执的时候,丝毫不输于云邵阳。他伸手,牵住了洛雪的手:“你不珍惜她,我会珍惜,而且永远不会放手。”洛雪想起那晚在凉亭,心里一痛。没有松开齐御风的手。
看到这一幕,云邵阳彻底惊呆了。
他冷笑了两声,突然邪恶的勾起唇角:“她与我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齐御风震惊的望向洛雪,只要她摇头,他就相信她。洛雪咬紧下唇,垂下眼帘,没有吱声。
从那时起,齐御风就打算放弃了。只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一时间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皇上下了几道圣旨要招云邵阳回来,云邵阳竟然屡次抗旨。无法,皇上只好亲自来捉云邵阳回去。
那天,云邵阳在皇上的卧房门外跪了一整夜,求皇上赐婚。
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为了一个平民的女子,这般痴迷,将来若是有人以此威胁,那他还拱手交出江山不成?皇上大发雷霆。把沈将军的女儿沈碧婉赐予云邵阳,这个月十五成婚。
云邵阳不管不顾,冲进去质问:“父皇,您说过,只要我能查出沈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就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你不能出尔反尔。”
“除了娶洛雪这件事,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再说,你不是还没有查出来吗?”
“我一定可以查到的。”
皇上却不再理会他,云邵阳一直磕头磕了一个晚上,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了。他无力挣脱,也不可能挣脱。
宁王与武将之女联姻,婚事大肆铺张,光金叶子就从将军府一直铺到宁王的寝宫。婚礼那天,狮龙齐舞,锣鼓喧天。洛雪跪在女娲神像前,隐隐能听到远处的喧嚣。
她想起小时候,云邵阳白天被太傅看得很紧,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偷偷来看她。有一天晚上,两人在外面看星星,突然有流星划破天际。她急忙许愿,云邵阳想起来许的时候,流星早已消失了。
洛雪笑他反应迟钝,他撇了撇嘴,狡辩道:“女娲娘娘是守护神,许愿的话当然要找女娲娘娘。”说罢,径自回大殿,跪在神像前许了愿望。洛雪不知道他当时许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对流星说,希望每天都能与他相伴。可惜,之后不久,两人就分开了,一别两年。如今想来,那流星许愿的传言,果然不可信。
这次,她跪在女娲神像前,合起手掌,摸摸祈祷,愿他幸福安康,快乐一生!
“知道当年我许的什么吗?娶你为妻。”
洛雪浑身一震,这声音……洛雪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语气咄咄逼人,“你心里喜欢的人,明明是我!”
他太知道她的软弱,所以,为了那该死的身份地位,她一定会选择离开。他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为她逃了婚,弃了皇子的身份,只要她一句话,他连父皇和皇兄都可以不要,带着她天涯海角去流浪。
“不错,我曾经是很喜欢你。可你呢?”洛雪转过身,淡淡的望着云邵阳,眼中平静如水。
云邵阳一怔:“我当然很喜欢你。”
洛雪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我虽然不怎么出去,你的风流韵事,我还是知道一些。”
“那年,我向父皇请求赐婚,他竟然禁了我的足,从此再不准我去找你,所以……”
“所以,你就声色犬马,故意惹皇上生气。”洛雪盯着他的眼睛,“我认识的云邵阳是一个爽朗率真的人,他虽贵为皇子,却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更不会为了一时意气,荒唐自己的人生?”
“一时意气?”她竟然把他对她的感情,比喻成一时意气!云邵阳的心像被什么刺穿了,血流成河。夜风从大大小小的窗棂缝隙里钻进来,冰冷异常。
云邵阳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狂笑了起来。
洛雪被他癫狂的模样吓坏了,云邵阳却顺势把她拉入怀中。洛雪极力挣扎,一滴水突然落到了她的脸上,她一惊,听头上传了哀求的声音:“洛雪,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明知道我那么爱你……”
是的,她什么都明白。她对他的爱一分也不比他少,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如何再继续下去?她越是退避,心就越痛。到如今,已无路可退。洛雪再也撑不住,回抱住他,失声痛哭。
云邵阳与洛雪十指相扣,他信誓旦旦的说:“我带你逃离,去寻我们的海阔天空。”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
偌大的神庙见证了两个人的从相识到相爱。他们没有发现,神庙外,有一双悲伤的眼睛,正震惊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齐御风站在门外,脊背僵硬。他听到了他们的秘密,那个惊天的秘密。如果他们两个私奔,一定会被抓回来,到时候云邵阳贵为皇子,自然能保全生命,可是洛雪呢?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云邵阳跟洛雪商量好私奔大计,便各自回家。
新婚之夜,云邵阳留新娘独守空房,回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准备去面圣,走到花园,与齐御风不期而遇。
“齐御风,谢谢这几年,你一直帮我照顾洛雪,以后你要好好保重。”云邵阳拍了拍齐御风的肩膀,齐御风却突然道:“今早去见皇上,莫不是为了求得洛雪?”
“是。”
“你们身份悬殊,根本就可能,别再挣扎了,放弃吧。”
云邵阳忽然冷笑了一声:“不错,她的命运无法更改,我却要改变我的命运!”他的眼神那样冷,带着决绝。齐御风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不顾一切了。齐御风突然觉得悲凉,一个是他关心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手足兄弟,他们却要一起赴汤蹈火。他却无能为力。
云邵阳离开了很久,齐御风却一直站着没有动,因为,他其实刚从皇上那里出来。
一进门,云邵阳便对皇上道:“儿臣不孝,请父皇保重。”
皇上却也是个老狐狸,他笑道:“你是要为了儿女私情,丢下你的父皇吗?”
云邵阳没想到皇上已经知道,只是跪着不说话,皇上一叹,说:“你不顾我便罢了,连你的母后你也不要了吗?你母后现在重病,非常想念你。若你回宫奏请你的母后,她若答应你娶这个女孩,朕便也答应,如何?”
云邵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的幕后一向疼爱他,这件事不是难事,于是,云邵阳便答应了。
岂料,云邵阳刚刚离开幽州城,洛家便传来圣旨,说皇上要赐婚,令洛家小女洛雪择日嫁给齐家大公子齐御风,越快越好。
洛雪得到消息就昏了过去。
记得那一夜,在这神庙之中,她与云邵阳对着女娲娘娘拜了天地,结了发,发誓这一生不离不弃,永不相负。她的守宫砂已然褪去,这辈子,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怎么能再嫁他人?
洛雪醒来的时候,齐御风就守在床边。她张嘴刚要说话,齐御风便把圣旨交给她:“刚刚,皇上身边的太监来喧旨,我们的婚事已经天下皆知了。”
洛雪脑袋“嗡”一声响,呆呆望着屋顶,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往外流。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云邵阳,不过,我相信跟我在一起久了,你会发现我不比云邵阳差。”齐御风一边心疼的替她擦眼泪,一边絮絮地说,“洛雪,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吧。”
洛雪别过头,失声痛哭。就算他比云邵阳强一百倍又能怎么样?不爱就是不爱。
成婚前一晚,齐御风喝了很多酒。好不容易洛雪答应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