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天此时再也装不下去,用力拉住叶清池道:“不行,你这样会连累很多人。叶清池,你这般对我,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这一条烂命丢了便丢了,我不想你有事,你不能这么做!”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只是,想陷害我人不是你想象中的强大,你不要再问我了。你走的远远的,离开京城,不管去哪里都好。”
外面又在催促,叶清池看自己是说不动凤云天,只好把齐御风给的还魂丹,全部给了凤云天:“这个是齐府祖传的还魂丹,对于重伤之人特别有效。你拿好,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叶清池被拉走,凤云天一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他淡淡道:“清儿,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你会如此关心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不屑一顾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如此待我,我死而无憾了。”
叶清池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凤云天为何含冤而死都不让她知道实情。或许,他是觉得,就算是说了,对实情也是于事无补。或者,他觉得他把事情说出来,便会连累到她。若是有人刻意诬陷凤云天,又让凤云天如此惧怕,说明那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这皇宫里,能决定别人生杀大权的。其实屈指可数。
萧太后,皇帝,王爷。云邵阳这个王爷心都不在朝堂上,第一个被排除。那么只有皇帝跟萧太后了。皇帝会给自己戴绿帽子吗?叶清池摇了摇头,那么这个陷害凤云天的人,只能是萧太后。
可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打压凤家?凤家已经算是没落了,凤云天这颗棋子,也被抓到了皇宫。还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又为何要陷害他?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所以,萧太后也被排除了。那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呢?
此时的皇宫,静谧异常,显得格外恐怖。
云憬轩这几日都不见风离在跟前,觉得十分纳闷。到别院去找她,她也闭门不见。
就算他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皇帝,可这皇宫里,哪里有他进不去的地方。他索性带了两个士兵,破门而入。
风离坐在桌前练习书法,看上去瘦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云憬轩屏退外人,坐在她身边问长问短。风离回答的简单明了,既不亲热,也不疏离。云憬轩恼了,夺过宣纸一看,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只见未裁的宣纸上,从上到下一直写着一句话:大凉山松溪别院。
他的心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很难受。他把宣纸撕得粉碎,吼她:“松溪先生已经云游四海去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她不理他,继续研磨写字。云憬轩气的掀翻了桌子,丢下狠话:“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
风离拿眼看他,清透的眸子泛着星光:“我若想走,谁又留得住?最多不过一死。”
“你!”云憬轩一时语塞,他了解风离的脾气,看似柔弱,却相当的固执。但是,他不能放她走,决不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没有她,他就是失去了唯一的温暖和支柱。从她进入皇宫,与他并肩作战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在他的默默反抗的背后,总有她期盼欣赏的目光。他不敢想若失去那种注视,他会变的多么迷惘。
她明明说过,不会离开。为什么好不容等到他慢慢崛起,她却选择丢弃他。对云憬轩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背叛。
他紧紧的盯住她的眸,等她的解释。她却错开他的目光,转身进了内室。
云憬轩在外屋站了许久,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
她在窗前看到他萧索离去的背影,淡淡的笑:“憬轩,你是高高在上的王,需要去征战厮杀。就让我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其实,这件事本就是皇帝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原来的调香师之死,虽然是秋楚山庄的上官催枫所谓,但是里面却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他这个傀儡皇帝,早就暗中与秋楚山庄勾结,想要借住上官催枫的力量,打压萧太后。这虽然是引虎驱狼之际,非常之险,但是他也想试一试。
于是,他让上官催枫用幻术杀掉了调香师,作为交换,他便借故查抄了凤家,并把足有可能翻盘的凤云天召到了皇宫之中。凤云天对这件事,一直都很怀疑。于是,在皇宫中暗暗查找线索,试图找到真相。
没想到,这件事被皇上发现了,他也明白的告诉了他始末。凤云天一怒之下,想要弑君,最后却被皇上身边的士兵捉住了。其实,用弑君一条罪,就可以立马处死凤云天。只是,若是这件事被扯出来,让萧太后知道,恐怕会打草惊蛇,引火烧身。所以,他只能另外安排罪名给凤云天。
这件事当然最好要萧太后来执行,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伪装成懦弱的傀儡皇帝,来麻痹萧太后。
凤云天当初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警告过凤云天,如果他敢说出一个字,就会诛九族。
凤云天知道,自己还是太卑微,太渺小,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凤离来到长春宫,盈盈一拜,道:“回禀太后娘娘,您让我一直监视皇上,我发现凤云天是被冤枉的,他并没有私通皇上的妃子。还请太后还他一个公道。
“公道?他既然没有私通,皇上又为什么要诬陷他?“
“皇上并不知情。“
风离还要说话,萧太后抄起身边一个酒盅,砸了下去,砸的她鲜血直流。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你竟然背叛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风离急忙磕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太后娘娘放过凤云天。”
萧太后却甩袖子进了内务,只留风离一个人,跪在那里。一直到傍晚,风离知道不会再有结果了,才缓缓起身,回去了。
风离这些日子都没见过云憬轩,只听宫人说,他夜夜寻欢作乐。丝竹之声直响到半夜。风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像一把钝刀子来回在心头锯着。泪何时落在脸颊也浑然不觉。
她吸了吸鼻子,准备再到萧太后那里一趟。这一次,她手里握着一些逼她就范的证据,虽然铤而走险,却能一劳永逸。
刚出门就迎头撞见萧太后的贴身宫女阿兰,她拉了风离到僻静处,塞入她手里一袋银子,小声说:“娘娘已把凤云天放了,他在西城门等着与你话别,你快些去吧。”
风离刚想再问问清楚,阿兰已跑远了。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足有三四百两,够琬晴两人过日子的了。
她赶到西城门,远远看见一身公差打扮的凤云天,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拉住凤云天躲到暗处,道:“以后好好待琬晴,她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我不知道萧太后怎么会想通,不过,能看到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很开心了。”
凤云天一巴掌拍在脸上,苦大仇深道:“我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我真的对不起我的表妹,还有你。”
“我不是贪生怕死,我是不能死。”凤云天跪着,哭诉着,“凤家与苏家是世交,我与琬晴自小指腹为婚,我答应过她,很快就娶她过门。没想到这短短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婚期却一拖再拖,如今又深陷牢狱。我辜负她太多。”
“我早已知道你们的关系。能这般无畏的独闯深宫,你在他心里怎么可能只是表哥这么简单。”风离把银子递给他,平静道,“她在城北齐府,你快走吧。萧太后与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
凤云天趁此机会,仓皇逃走。风离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心中愧疚:“该道歉是我,若不是我为了帮他搬到萧太后,提议陷害你,也不会自食恶果。”
岂料,凤云天跑了不远,又突然折返回来。
风离不解道:“凤公子,怎么又去而复返呢?”
“因为,我突然觉得我也没有那么爱我表妹,我更想替自己报仇。”说罢,凤云天转身死死抱住了她。风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拼命挣脱。怒道:“凤云天,我拼死救你,你竟然这么轻薄我,你不要让琬晴伤心啊。”这时,赶来了看好戏的萧太后与云憬轩。
风离这才明白,为什么萧太后要让凤云天放出来,原来是为了今天这一幕。
云憬轩神色如常,闲散的看着这一切。萧太后似笑非笑,明知故问:“哟,这是哪房大胆的小宫女啊,皇上见过吗?”
风离气恼的推开凤云天,却听他在她耳边歉疚的道了一声对不起。风离心中了然,自己是中了萧太后的诡计了。
云憬轩懒懒的启口:“不认识。”
萧太后仍不忘向风离挑眉:“皇上,您记性真坏,她不就是风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