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欢,这两人不过只是刁蛮任性的公主罢了,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要让她们亲尝你当日所受之苦么?”夜行欢微微挑眉,轻声说道。
“我与夏楚雄的话你也应该都听到了,我曾经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十日之内,我必定会让苍凛尘输了他与靖王之间的比试,成败,便在靖王的一念之间。稍后我会休书一封,你送去给苍凛尘。而这两人,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所用的东西罢了,既然我们要做事,成日待在长乐殿,只怕会惹人起疑……”吟欢没再往下说,只是笑看着夜行欢。
“所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过只是一个恃宠生骄的公主罢了,回宫不足三月,便已经连升三级成了华贵公主,现在,更有两个公主为你当苦伇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意在夏吟欢的傲慢任性之上,再加上,若是这些苍凛尘肯配合你的计划,第一次出手,便取得完胜,那将来夏楚雄必定会对你百依百顺,你的大仇才能得以报。是这样么?”夜行欢有些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终究还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看来,在这之前,这姐妹二人没少欺负过她。
“嗯,你说对了一半。”吟欢看着他,眯眼一笑,“要你装这么久的木偶,怕也是累了。也是时候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整个玉娇殿内一片人声嘈杂,侍卫恨不得将这里重重包围,而夏楚雄此时正抱着身着性感亵衣,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掷妃,心疼的轻声安慰。
在这之前半柱香的时间,向来贴身侍候掷妃的樊姑姑突然尖叫出声,等到宫人赶去时,便见她被人钉在墙上,具体的说,应该是头发被人钉在墙上,却也让她动弹不得,而在她的身下,则有一滩带着腥臭味的水渍,连她的亵裤上也是。
也人亲眼见到,大摇大摆走进玉娇殿的刺客,便是华贵公主身边的‘亲信’夜行欢,此事,立刻在宫里炸开了锅。
“皇……皇上,你便是要任由他胡作非为么?现在那个三公主得你提升,已经贵为华贵公主,几乎与臣妾平起平坐。之前,你说为成大事,要让两个女儿去她的宫里任听她的差遣,臣妾都认了,可是,只是事隔一夜,她便又派杀手来恐吓臣妾,这又是何意思?”掷妃拉着夏楚雄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夏楚雄的心都被她给融了。
说到这个掷妃,虽然夏毓婉如今已经十六岁,她也已经年近三十五,但她看起来,便像是夏毓婉的姐姐般,美丽动人,妖媚入骨,狭长的丹凤眼,有着深深的魅惑之力,如今,这双绝色美眸,含泪带屈,让夏楚雄心里对吟欢的憎恨更甚。
“这次,自然有孤王替你作主。来人,好好照顾掷妃娘娘,起驾长乐殿。”
在夏楚雄走了之后,刚刚才被人救下来的樊姑姑哭得撕心裂肺,跪行到掷妃面前,“娘娘,幸得好她这次要对付是奴婢,若是惊吓到了娘娘,可如何是好啊?这个夏吟欢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装疯卖傻了十几年,一回宫,便是要来取了老奴的性命啊。”
而这个樊姑姑如今已经年界五十五,本是掷妃的奶娘,为人精明干练,在掷妃如今能够这么得宠的地位上,出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对掷妃忠心耿耿,深得她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于宫里,是个连其他妃嫔见到也要毕恭毕敬的主,现在却当着众宫人的面,仪态尽失,出尽了洋相,这口恶气,让她怎么咽得下去?
“樊姑姑,你这是做啥?”掷妃眼神一冷,“你们全都给本宫退下。”
等人都下去了之后,她才沉声说道:“这次,若是皇上不替本宫讨回一个公道,本宫也必定不会放过那个小贱人。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等的屈辱。”她眸中厉光冷冷的闪过,“她先是让本宫不得不动手打晚妃,便是在给本宫还以颜色,后更是带走本宫的皇儿,就连本宫也不得相见,便是在让本宫当众受辱,如今,居然变本加利,敢动本宫的人,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大的本事。”
樊姑姑已经起身,擦干净眼泪,“主子,你说这个贱蹄子,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来替……”
“住口。”掷妃沉声打断,“就凭她想要和本宫斗,还差了些道行。”她冷冷的蹙起秀眉,“本宫便要让她知道,就连皇后都斗不过本宫,凭她一个贱蹄子,还能玩出多大的花样来。”
“儿臣参见父皇。”吟欢是在睡梦中被迦鹿唤醒接驾的,她披着一件单薄的长衫,盈身福拜。
夏楚雄手一挥,众宫人悉数退下,殿内只余他们父女二人,可是,此时的吟欢,面带轻笑,夏楚雄一脸的怒意,看着,竟是像两个陌生人。“你可知罪?”
吟欢浅浅一笑,“儿臣知罪,不知父皇驾到,失了礼数,还望父皇不要怪罪。”
“你居然说得如此轻巧?夜行欢如今何在?”
吟欢困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儿臣既然答应父皇的事,必是不敢违背,他如今想必已经出了京城,往苍凛尘的大军追去了……父皇,莫不是你找他有急事?”吟欢故作不知,睁大着清冷的眸子看着夏楚雄。
只见,夏楚雄的脸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模样,笑得眯着眼,“皇儿行事利落,干脆果断,如果你是一个男儿身,太子之位,必定是你的。”
“父皇多虑了。”吟欢伸手上前将夏楚雄扶到一旁坐下,替他倒了杯参茶,这才轻声说道:“儿臣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两件事,一,想要替父皇分担,担负起赢国公主的责任。二,便是想要多谢父皇,在母后过世这么多年,仍然将这个长乐殿保持完整,包括母后生前最常待的地方,佛堂。而且,母后也一直都深爱着父皇,希望父皇你可以江山永固,万事否极。身为女儿的,自然要替父皇尽孝,让母后在天之灵得以安心。”
说完,一挑眉,一扬唇,“父皇,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臣见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没事,孤王就是过来看看两位公主在你这里可是习惯?她们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吟欢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嘲讽,抬头间,笑得如同春风轻沐,“两位妹妹娇生惯养,自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儿臣始终认为,民乃国之根本,身为皇室子弟,更要以身作则。让她们习惯民间行事,将来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更能为父皇你增光。两位皇妹虽是比起之前要操劳许多,但是,脾气收敛了不少,相信,假以时日,定是出类拔萃的贤妻良母。”
说到这里,吟欢抬头看着夏楚雄,“父皇,说到这里,儿臣还有一事想问,不知当不当说?”
“呵呵,你与孤王是亲生父女,有何话不可直说?”
“两位妹妹如今已经是适婚年龄,儿臣也知道父皇和掷妃一直在极力为两位皇妹找良婿,可是,父皇你有没有想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道理?”吟欢微蹙着秀眉,紧紧的盯着夏楚雄。
“嗯,皇儿向来聪明剔透,有话直说便是,父皇也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夏楚雄端着参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着痕迹的扫过吟欢的脸上神色。
“儿臣认为,两年前一战,赢国损兵折将,且如今已经是属擎国麾下,此等羞辱,恐怕我赢国上下无人不伤痛欲绝。此等仇恨,不可不报。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虽然上次儿臣所说的计划,有八成的把握,但是想要十成,还有更好的办法。”说完,吟欢走到一旁,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绢纸走到夏楚雄的面前摊开。
上面所画的,是擎国皇宫里的人物关系和地形图,夏楚雄眼神微微一紧,这些地形图,他自然是早就已经从他派去的人那里了解清楚,可是,相比起吟欢所呈的这份,要粗略了许多。吟欢身为皇后,可以在宫内自由行走,相比起派去的死士,则要受局限得多。
“父皇,苍凛尘心思缜密,疑心颇重,虽然儿臣在擎国时,刻意示好以表忠心,甚至,为他明里暗里做了很多事,但是,这些事,儿臣都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他知道,为的,便是让他对儿臣信任。可是,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也未曾达到。儿臣是担心,夜行欢此次成功之后,若是再出征,擎国的皇帝说不定已经变成了苍承靖。此人,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笑面虎,比起苍凛尘来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吟欢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眸色越发的沉了几分。
夏楚雄看着吟欢的表情,心里怒意已经升起,她之前明明说得很轻易,搞出这么多事之后,居然又说困难重重,莫非,还要加什么条件?“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靖王不是更难对付?”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也有必胜的把握,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吟欢扬唇一笑,“在这两年里,儿臣对宫里上下文武百官也颇为熟悉,深知各人的喜好和脾性,只要再加一点点东西,便能成大事。不过,这也要看父皇你肯不肯点头答应。”
夏楚雄静静的看着吟欢,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曾经痴傻讨嫌的女儿,有朝一日居然会变得这么的深不可测,心里涌起一股子寒意,却又让他很想知道她嘴里要说出来的真相。虽说,心里已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涌出来,但是,对于他来说,什么事也没有收复失地来得重要。
“正如皇儿所说,我们赢国受到此等大辱,自然应该要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我们,不过是去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何错之有?你尽管说来,父皇很想能替自己的国家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