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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代智谋(上)(6)

唐令狐楚新到兖州做知守,兖州一带刚刚发生旱灾,人民生活艰难,米价非常之高。迎接他的官员来拜见后,令狐楚一开始就问米价现在是多少,州里有几个仓库,仓中贮有多少粮食。然后当着众官员屈指而算,自言自语说:“从前,米原价是这么多,如果几个仓库打开来,拿出这么多米,我们定价出售,就可救灾,挽回现在紧张的局面。”左右侍官偷听到后,将话传到城中,富人大户争先恐后抛售贮存的粮食,米价顿时就平稳下来。

关于俵马的买卖

各州县有往京城上交俵马的任务,俵马要求高三尺八寸,牙齿少、形肥,才算合乎标准。但各县不繁殖这种马,必须从马贩那里买得才能解决。开州也在这一带州县之中。马贩从外地来时,往往先被各县县官拦截买完,然后放行。州官更是一次次催逼紧迫,马贩头枉受鞭刑,有苦说不出。一时,马价大涨。陈霁岩任开州知府时洞晓这一切。故意缓缓处理这件事。等到马贩来齐,陈才出来看马。头一天,他先把马贩头叫到堂中,当着众人面问道:“各县俵马已开始上路,运庄京城,你知道吗?”马头们都叩头说:“知道。”然后陈又密谕马头说:“我心里很着急,明天看马,只表面上装作不急的样子,你们该知道替我分担忧虑。”马头们又叩头感激而去。第二天,各马贩随马头牵马来。有的高至四尺的,陈反而命令不录用,说:“高低怕相比,高马难寻找,我们宁低寸,也不能要高马。我已有上桌公文到太仆寺,说只交新繁殖的马驹。”此时众听差禀报陈知州:再晚三天,在临濮会上可以很容易地买到马。

陈公答应了,没有责备一个人就走出来。这时,众马赈灰心丧气,于是争相以贱价出卖。仅两天工夫,州府就完成了买马的任务。其他县因争买高马,希望早日进京,以求保荐升官。结果马价飞涨到四五十两银一匹,而在开州,没有卖到二十两以上的。

这就是真心为实,实惠及民。必然会置“保荐升官”于度外。被保荐的官,正因为他不刻意追求保荐。

徐道覆集木造船

徐道覆,是东晋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卢循的妹夫。开始与卢循密谋举事,想建造舟舰,于是派人在南康山中伐树。伪称说:“这些木材要到京城去卖。”过了几天,又说因劳动力少,不能运到京城,只好就在郡中减价发卖。当地人贪图便宜,争相购买,各储藏在自己家里。像这样搞了四次,所以百姓手中积了许多船板。等到徐道覆等起兵时,按照卖木材的券票到各家取木材时,没有人敢隐瞒,得到木材后,徐率众努力造船,只有十几天就把船造好了。

道覆虽然是个粗人,其才略却有过人之处。如果卢循能一直用他的计谋,又怎么会战败,投水而死,做水仙?道覆临死时叹道:“我被卢循耽误了,假使我跟从的是个英雄,天下也就安定了。”唉,奇才策士之类的人物,因郁郁不得志,最后狼狈死去的,到处都是!武则天看骆宾王所写的《讨武氏檄》时感叹地说:“使如此有才之人沉于下层,仅任一小官,这是宰相的过错。”

借死囚而克敌

魏秦王祯做南豫州刺史。大胡山蛮人时常出来掠夺。秦王祯就使计策邀请来新蔡襄城的几个蛮人首领,让他们观看射箭,先选左右善射的20余人,用一个死囚犯换了衣服混在其中。秦王祯自己先射,全中目标。又命左右人按顺序射,都中。轮到囚犯不会射,因而不中,当即斩首。蛮人互相看着,吓得浑身战栗。秦王祯又让左右押来十名死犯,都穿着蛮人的衣服等候在指定的村庄。秦王祯正襟端坐,恰逢有微风吹起,就举目看看天象。又回过头对蛮人说:“风气略显暴躁之象,像是有贼抄进境来,不超过十余人,大约在西部离城五十里处。”即命骑兵追捕,捕捉了十个人,秦王祯对捕来的人说:“这里是你们的家乡吗?做贼该死不?”说完就把他们杀掉。山蛮被吓服,并不知他们是死囚。从此,境内再没有受到蛮人的骚乱和掠夺。

回纥返国,一路上倚仗有功劳恣意为害。所过之处无不遭到抢劫和伤害。州县里若供给不称心,就动手杀人。李抱玉要慰劳宴请各位有功之臣,宾客无人敢到这一带来。马燧自动要求负责办庆典宴一事。他先贿赂回纥人的酋长,与他约好,拿到他的旗章作为信符使用,凡马燧认为是违抗酋长命令的,就杀掉他们。马燧又从狱中带来几个死刑犯,派给他们劳役,稍有违反命令随即斩杀。这一切使回纥人大为惊惧,沿途不再敢来危害百姓。

宋真宗视察澶渊,丁谓做郓州知府,兼齐濮等州的按抚使。当时契丹人深入这一带,百姓大惊,纷纷跑到杨刘渡河逃命。船夫为了获高利故意刁难不给摆渡。丁谓知道了,就叫来一个会摇船的死囚,装扮成船夫的样子。丁谓痛斥他怠慢行为,并立即将他斩首。一时间,船很快地都集中在渡口,百姓因此得以渡河之后,丁谓将百姓分为几部分,有的白天沿河执旗帜报信,有的晚上敲鼓打更以自卫。契丹人没捞到什么好处,就退兵了。

对死罪的犯人还不叫他白白地死去。秦王祯借来威吓蛮人。马燧惜来威吓作乱者。丁谓借来以显权威。囚犯的用途可以携带打败敌人,而最下等的死犯也能用来替代无辜生命。治政好比圣药王,尘垢土木皆可入药。

韩雍的小权术

韩雍镇守两广一带,自我防范非常严密,除心腹一两个人可以进出他的住处外,其余人绝对不许登他的台阶。平素韩雍喜欢用权术来镇服人。一天他与家乡人在堂后开宴席,然后玩踢球游戏。散场后,韩雍暗里命人安置一些石炮在后堂,看到石炮的问做什么用,回答说:“这石炮是韩公踢着玩的。”众人吐舌,都认为韩公威力无比。韩雍身上还经常藏有磁石,将铁屑沾在头发问,每次外出视察坐在华盖下时,胡须鬓发能一张一闭地抖动不已。韩公相貌本来已很魁梧,人们又见到这一怪异现象,都惊诧地把他当作神明。

王导吊孝

西晋王敦大将军向来威名显赫,一日忽率军背叛朝廷打内战,众将官都十分畏惧,不久王敦生病卧床,其堂弟,当朝丞相王导就率领他的子弟戴孝哀悼。众将士听说王敦死了,士气顿时高涨,有了战胜王敦军的斗志。

程婴救赵氏孤儿

春秋时代,晋景公宠用屠岸贾。屠岸贾率兵围攻赵氏所住的下宫,杀了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而且灭了他们的九族。赵朔之妻是成夫人的女儿,怀孕在身,奔逃后在成夫人的宫中躲藏着。赵朔有个心腹门客叫公孙杵臼,杵臼对赵朔的好朋友程婴说:“你为什么没死?”程婴说:“赵朔的妻子怀有遗腹子,假若有幸生了男孩,我抚养他,若是生了女儿,我再慢慢去死也不晚。”没有多久,赵朔的妻子生了个男孩子。屠岸贾听说后到宫中去索取。赵朔夫人假说孩子已死,把孩子藏在裤胯中,祝祷说:“如果赵氏宗族该灭绝断根,你就号哭;如果赵氏宗族不该灭绝断根,你就不要出声。”等到屠岸贾来要孩子时,孩子在胯中竟然无声。

这次搜索后,程婴对公孙杵臼说:“今天姓屠的没搜索到孩子,以后一定还要来搜检,怎么办?”公孙杵臼说:“抚育孤儿和死哪种难?”程婴说:“死容易,抚立孤儿难。”公孙杵臼说:“赵朔对您恩重,您就做那难事,我做容易的,请让我死在您之前吧!”于是两人商议,由公孙另找了一个婴儿,假托是赵氏孤儿,用高贵的襁褓包裹着他,然后带着婴儿躲藏在山中。不久,果然有许多将军带着士兵来搜查赵氏孤儿。程婴出外,对屠岸贾派来的诸将军说:“程婴不肖,不能立赵氏孤儿,谁能给我千金。我可以告诉他赵氏孤儿在什么地方。”诸位将军大喜,答应给他千金。同时派军队随着程婴找到了公孙杵臼,公孙假装骂道:“程婴,你是个小人!过去下官之难中,你没有死,同我共谋藏匿赵氏孤儿,今天你又出卖我!纵然是赵氏孤儿难以继王位,可你怎么忍心出卖他呢?”接着,公孙抱着孤儿呼喊:“苍天啊,苍天!赵氏孤儿有什么罪?请你们让他活下去,只把我公孙杵臼杀死吧!”诸将不许,惨杀了杵臼和孤儿两人,诸将军认为孤儿已死,都很欢喜。然而真正的赵氏孤儿仍在世间,程婴同他藏在山中15年,将他抚养成人。

后来,晋景公患病,请卜者为之占卜,卜辞说:“大业之后,有志未遂者要重新起来。”景公就此询问韩厥,韩厥知道赵氏孤儿在,就回答说:“赵氏子孙要起来为父报仇。”景公问:“赵家还有子孙吗?”韩厥以实相告。于是景公与韩商定,立赵氏孤儿并将他召入宫中匿藏起来。诸位将军入宫问候景公的疾病,景公凭借韩厥势众,胁迫诸将去见赵氏孤儿赵武。众将无可奈何,把谋害赵氏的罪都推托到屠岸贾身上。于是赵武和程婴遍拜诸将,共同围攻屠岸贾,灭其九族。同时重新给赵武田地庄园。赵武长大成人后,程婴说:“我将要下到黄泉,去报答公孙杵臼。”于是自杀而亡。

赵朔善于知人,能得到为他而死之士的帮助,所以能够蹶而复起,最终拥有晋国。后来缙绅与门下之人,不是因为私利相投,就是因为阿谀相合,一旦有事,谁能成为程婴和公孙杵臼那样的人?鲁武公与他的两个儿子括与戏一起去朝拜周,周宣王喜欢戏,立戏为鲁国的世子。鲁武公死,戏即位,这就是鲁懿公。当时公子称年幼,他的褓母臧寡妇携其子一起人官,抚养公子称。括死,其子伯御与鲁人作乱,攻打并杀了鲁懿公而自立为鲁王。他到处找公子称想杀掉他。臧寡妇知道后让自己的儿子穿公子称的衣服,睡在称处,伯御发现后将他杀死。臧寡妇抱着称逃走,以后同称的舅舅一同将称藏匿起来。十一年时,鲁国大夫知道称仍在,于是请求周杀掉伯御,立称,他就是鲁孝公。当时人们呼臧寡妇为孝义保。这件事在程婴、公孙杵臼救孤儿之前,程与公孙显然是学她的智慧。然而程婴出卖假婴儿,杵臼责备程婴,假装得非常像。只要仇人不怀疑,举国上下都不知其真假。他们的智术更高明,用心也更良苦!

太史慈智解孔融围

北海相孔融听说太史慈到东海避难,曾几次派人慰问他母亲。后来孔融被黄巾军包围,恰逢太史慈回来,听说此事,即从隐蔽的小路进入包围圈拜见孔融。孔融就让他到平原相刘备那里告急。这时黄巾军已缩小包围圈,众人难以突出去,太史慈就自带短刀弯弓,率两精骑,各持一弓箭开门出。看的人都十分惊诧,慈径直骑马到城下壕沟中,持弓射箭,射完后三人一起回来,第二天又如此。这样反复多次,包围城者开始有站有卧,到后来再也没有人敢站起来对抗的了。于是太史慈就在天亮前,整顿好行装,骑着用鞭抽打的马直突城围。等到敌人察觉时,太史慈已骑马走出好几里外。最后,终于从刘备那里求得援兵,解了孔融的重围。

陈子昂扬名之术

唐代文学家陈子昂刚到京都长安时,不为人们所知。有一天,有个卖胡琴的人要价一百万,豪绅贵族们传来传去地看,没人能够辨别胡琴的优劣。这时陈子昂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了一下卖琴人说:“跟我到家取一千缗,琴卖给我了。”众人吃惊地问他为什么用这么高的价买胡琴,陈子昂说:“我善于弹奏这种乐器。”大家说:“能听听您的弹奏吗?”陈子昂说:“明天大家可以集中在宣阳里,听我弹奏。”次日,大家如期前往。到宣阳里一看,陈子昂已准备好酒菜,胡琴摆在桌前。吃完饭,陈子昂捧着琴说:“我是陈子昂,四川人,作有文章一百卷,驰走京城,碌碌尘土,不为人知。此乐是低贱的乐工所演奏的,我怎能对这有兴趣呢?”说完,举起琴来,一摔而碎。然后把自己的文章一一赠给在座的诸人。这样,一日之内,他的名字就传遍整个京城。

唐代人重才,即使只是一艺一技,人们也能互相惊传赞叹。所以陈子昂借用胡琴之高价,咀出奇来换取自己的名声,而名果然有了。若是在今天,不仅文章无用处,即使求人听听胡琴也不可得到,唉!怎不令人哀伤!

爰子仲斗宦官

西汉时,爰盎为人慷慨识大体。宦官赵谈因为得到君主的宠幸,常欲加害于爰盎。爰盎为此很忧虑。爰盎的哥哥爰子仲做常侍骑,对爰盎说:“你当众污辱他,他以后虽然讨厌你,皇上却不再相信他了。”一次皇上到东宫去,赵谈侍奉皇上乘车,这时爰盎伏在车前说:“臣听说能够与陛下共同乘车的都是英雄豪杰。现在汉虽然缺乏英雄,但陛下怎么单单同被阉割的人一同乘车呢!”皇上听了微微一笑,立即把赵谈赶下车,赵谈哭泣着下了车。

东晋时大将王敦用温峤(字太真)为丹阳令尹,准备了酒为温峤饯别。温峤害怕他离开后,钱风在王敦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于是行酒到钱风时,钱风还没饮酒,温峤假装醉酒,用手击打钱风,打落他的头巾且厉声说:“钱风是什么人?我温太真行酒,你竟敢不饮!”钱风十分不高兴,王敦认为温峤是醉了,便对钱风加以劝解。次日,钱风对王敦说:“温峤与朝廷的关系极密切,不要随便相信他,应该多加思索。”王敦说:“太真昨天醉了,所以对你无礼,但你怎能因此就诬告他呢!”以后王敦对温峤仍深信不疑。因此温峤能够回到京都,把王敦谋反的阴谋报告给皇帝。

东魏时,尔朱兆因为六镇屡次反叛,讨伐起来没完没了,向高欢问计。高欢说:“应该选君王的心腹私将统帅部队,如果对方再来侵犯,就向统帅问罪。”尔朱兆说:“好,您看谁能任此统帅?”这时贺拔允在场,劝尔朱兆任用高欢。高欢拳击贺拔允,打掉他一颗牙齿说:“生于天柱时,我辈应听从上边的处置,自己的职分只是一名鹰犬。现在天下安置在于君王如何考虑,而贺拨允竟敢欺上诬下,自作主张。”尔朱兆认为高欢很诚恳,就委任他为统帅。高欢认为尔朱兆喝醉了才委任他的,惟恐他醒后反悔,于是就自己宣布已受委托统帅州镇之兵士,而且要集中在汾水之东进行训练。军士们平素就亲近高欢,没有不到的。高欢去后,不久就占据了冀州。

王东亭的离间法

王绪这个人平素好到王国宝那里说殷荆州的坏话。殷很忧虑,就向王东亭求教。王东亭说:“你只要常去见王绪,到了那里就命周围的人退下,然后随便议论些什么事,这样时间一长,王绪与王国宝就要疏远了。”殷荆州按此去做。一日王国宝见了王绪,问道:“那人与你说了些什么?”王绪答:“都是些家常话。”王国宝认为王绪对自己有所隐瞒,两人的友情就越来越淡薄,于是二王议论殷荆州的谗言也就停止了。

这就是曹瞒离间韩遂与马超的旧方法。张浚杀平阳牧守,也用此术。

竹篓中的秘密

曹操的主簿杨修,谋划立曹植为魏太子。曹丕很忧虑,于是用车载废竹篓,将吴质藏在其中,请吴质来商议对策。杨修将此告诉了曹操,曹丕害怕了,赶快将情况告诉了吴质。吴质说:“没关系。”次日,曹丕再用车装竹篓,篓内都装上绢。杨修又把此事告诉了曹操,曹操推开篓子检查一下,根本无人,全是丝绢。从此曹操不再怀疑曹丕。

曹植要夺太子之位,曹操本来就很怀疑曹植,但不轻易怀疑曹丕。不然的话,像曹操这样爱猜疑的人,怎么只检查了一下篓子就马上停止了呢?曹操后来杀掉杨修,也是为了孤立曹植而安定曹丕。说故事者所讲的篓中的黄绢去掉了曹操的猜忌,鸡肋能够误军,这样评论曹操,未免太浮浅了吧?

装病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