缶城近日来突然调动频繁,还有临近的许多县镇乡里的衙役捕快也被掉到了缶城,且城门也被下令关闭能进不能出,巡视的力度也被大大加强,这样的兴师动众就算是没有开诚布公的告知天下,百姓也不可能被蒙在鼓里,缶城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缶城如此戒严,难道是亜赫族的大军杀来了?”
“不是,我听说是西陵边境的乱军杀来了!”
“谁都知道如今缶城里做主的是权臣熊寇,该不是磊王的救兵到了吧!”
茶坊、酒楼城中各处都在猜测,悠悠众口谁又能够堵得住,熊寇自然是不会在这个关口上压制百姓自毁长城,只是派了收买了一两个说书的在城里散播西陵边境贼寇杀来的消息,以便百姓人心能够向着自己。
擒贼义军行至珂洲时已有上万兵力,在将至珂洲时行军的速度暂缓了下来,再行十里便是黑锋寨,黑锋寨在此盘踞长达十年之久,可谓熟门熟路的地头蛇,而路经齐凤山时自然是免不了与黑锋寨打交道,也不知对方会不会给方便。
“首领,我们离珂洲的路只要一日便可到,为何要再次逗留?”
“进珂洲之前,我想先收了黑锋寨!”
“这黑锋寨久居于此,难缠的很,闵家义军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我们?”
“武斌你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听令行事!”
“属下明白了!”武斌原本是武家村的村长,这几年武家村村民田地里收成不好,却要饱受地主武方欺压年年加租,半月前自家因交不上租子妹妹武雪儿被武方强抢去第四房小妾,一气之下潜入武家将武方打成重伤,慌乱之下逃出武方家,正好撞见了这个人。武斌受了这人的煽动,发起村民一同反抗武方。武斌带领村民冲进武方家后将其杀死,救回武雪儿时,便知道没了退路,若是就此想息事宁人过回以前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武方尚有亲友健在,若是吃起官司也是死路一条,而这些参与的村民也抢了武方家中不少财物,心里也是害怕,惴惴不安地过了两日,武方的县官大伯回乡看望武方时,事情再也瞒不住了,武家村村民一不做二不休将县官也给杀了,诛杀朝廷命官亦是死罪,反正天下也已经乱了,倒不如起义,当土匪山贼也好过坐以待毙。这时候这个人再度出现,在他的指挥之下,这支原本数百人的队伍渐渐壮大,路经乡县不扰民、不闹事,名声在外也好,自发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一些朝廷队伍正规军里幸存后,做起流浪乞丐的军人,而这些人亦是容易受到重用。
“你再喊上三人与我一同上黑锋寨!”
“是!”武斌叫的两人都是武家村的村民武陵、武诩,只有一个是后来加入的叫泽仄,原来乃是端王军队的士兵,后来端王兵败死伤无数,他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便四处流浪,如今加入这起义军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世道不好活也难找。
黑锋寨在齐凤山上建了两座瞭望台,十二时辰都有人轮流看守,一有情况便会立即上报到山寨里,当轩辕绝等人踏上山路时便立即有人上报给了黑锋寨主罗亨。
“寨主,那个黑影带人上山了!”
“就是那个新起义军的首领?他一共带了多少人来?”
“加他自己一共有五个!”
“带这么少的人,难道是来谈判,想让我们黑锋寨给他让个道进珂洲城?”
“你先退下吧!”插话之人正是黑锋寨二寨主白面书生诸葛金,生的面白无须,模样十分好看,亦被寨里人常常嘲笑成“女书生”,不过此人头脑极好,乃是罗亨身边第一谋士。传话之人被诸葛金喊退了,诸葛金在人退出之后才道:“罗大哥,这个的事情我也略听闻,据说这人将一群山野村民组织的起义军给带出了正规朝廷军的架势,实在是不简单,而且他打的是杀熊寇助磊王的名号,在西陵之地很得人心呐。我们若是在此多番阻拦,就是告诉天下人我们是熊寇的帮凶!”
“那我们给他让个道便是了!”罗亨有些头痛,在荒山野岭呆久了,当久了山贼,许多身为军人的习惯和想法都快被淡忘了。
“这让道当然要让,可也不能让得那么容易!再说了,如今磊王被熊寇软禁在磊王府,虽说当年约定若无上头的命令,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轻举妄动,所以我们才还在这里死守。但也不排除磊王被困住后没有机会向我们求援。既然这个黑影要打这个旗号征战,那么我们也可助他一把,若是成了那也是救磊王有功,要是失败我们也可保存实力等待上头那边的消息。”诸葛金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罗亨一时间心情大好,立刻下令开门迎客。
五人才走至半山腰就有人上前来迎接,来人一身樵夫的打扮,虽孤身一人站在山路上拦住道路的架势却一点也不弱。
“几位贵客,我乃是黑锋寨巡山小六,寨主让我带各位进山,请随我吧!”
“有劳兄台带路!”武斌曾经也是一名村长客道的话也会说上几句,小六听着客道话也舒服,比之那些官家老爷的搭架子,这样对山贼说话的还真少见。
“首领,请先!”
轩辕绝也未答话,走到了武斌的前头,小六心底犯嘀咕:“这个首领比罗寨主古怪多了!”
小六带着一众人进了山门大寨,这般待遇是武斌想都没想过来,想来这趟应该是场恶战,故而都是挑了手脚利索的,万一不行还能逃跑,心里埋怨首领带的人太少,如今看来确实用不着带一大群人来。
“寨主,人带到了!”
“小六这次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寨主!”小六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黑锋寨大堂,心想着今晚有酒宴,肯定能有不少好吃好喝的。
“罗寨主之名响彻西陵,如今我等路经此地,故而前台拜访!”
“黑影兄弟哪里的话,那都是别人抬举我罗亨,几位若是想进珂洲让我黑锋寨给各位行个方便那都好说,不过!”罗亨话尚未说完,轩辕绝便断了罗亨的话。
“罗寨主误会了,在下此番前来是想与黑锋寨结盟一同去缶城擒贼立功!”
“这,我罗亨区区一个山贼,这黑锋寨更是一个土匪窝怎能当此大任,何况了,这落草为寇大多都是穷苦人家,不少也是吃了朝廷的亏,心有不满,如今要这些兄弟去缶城擒贼,有些为难啊!”
诸葛金在一旁听着,却不多发话,心道:“这个黑影野心倒不小,竟然想拉黑锋寨下水!”
“既然大多是吃了朝廷亏,那就更应该去缶城擒贼,这贼寇不除,朝廷一日便不得清明,百姓更加过不上好日子。再则说磊王如今孤身被困于缶城,既无内助又无外援,我等若是擒贼有功,磊王自有封赏,何苦躲在这荒山野岭做山贼?如今天下形势之乱不止于西陵之乱,外有异族入侵,内有藩镇割据,罗寨主又正值壮年,若是能够出世,定能够有一番大作为,手下一帮兄弟也多条出路。”
武斌见这首领平日也从不说多余的话,朋友也没见有几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当起说客倒也有模有样,心里不由得有多佩服了几分。
罗亨的确是有几分心动,但又想着磊王那边开始摇摆不定只好朝诸葛金发出一个询问的眼神。诸葛金一摇折扇笑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必定十分劳累了,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一同品过酒宴在慢慢商量。”
“那就多谢罗寨主款待了!”
诸葛金令人先送将五人送至酒宴大堂之中,自己则留下与罗亨商量片刻,诸葛金叹气道:“没想到这人野心不小,竟然图的是天下之争!”
“这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磊王命我等在西陵边境以乱制乱,虽然这几年有些效果,但比之伏伦将军与亜赫族根本就不值一提,在这么下去也不等他们打我们,我们自己就先乱了。再说了这磊王到底是没有消息还是发不出消息,谁都不清楚,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磊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在这西陵边境当土匪的意义就全然不在了。”
“这么说罗大哥想与这黑影结盟?”
“在这黑锋寨里最为聪明的便是你诸葛金,你如何看?”
“死守旧约!”
“既然你如此说,罗大哥便听你的!”
黑锋寨的山贼性格多豪爽,酒菜一上便大快朵颐,等罗亨与诸葛金上了席,下面的酒菜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武斌见首领不动筷子,自己也不动,其他三人更是不动了。
“来,兄弟喝两杯!”山贼小六搂着武斌的脖子直推酒,武斌推拒了一番眼看推不掉便喝了一口,小六这才放开人,又找其他人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