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绝跟着风鹰进了这偏僻的小院落,院子里有些凌乱,或者用荒芜来形容更为恰当。平日里除却张醉侠住的那间屋子,其余的地方根本无人打理,习惯于作为一只鹰的风鹰根本不会专门去打扫庭院,而熟知风鹰习性的轩辕绝更加不会为此感到奇怪。
张醉侠依旧还是风鹰离开时一动不动的沉睡模样,轩辕绝先是给张醉侠摸了脉像,虽然脉象平稳看不出端倪来,呼吸极为轻微,几乎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之前张公子只是昏迷不醒,并有没其他异象,为何短短一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他之所以没有醒过来并非是因为之前受我一掌造成的,而是心魔!看样子,木迟峰终于要醒过来了!”
“主子,张公子可还有救?”
“尚有一丝希望,若是晚些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接下来的日子,张醉侠就交给你了!”
“主子,这是要?”风鹰尚未问清轩辕绝的打算,轩辕绝眉心便浮现出一团极小的白光,若是细看这光是由一块琉璃碎片所成。在琉璃碎片离开轩辕绝进入张醉侠的眉心之后,原本活生生的人立刻虚化成一朵干枯的紫莲落在地上。
“卖烧饼咯,一文钱一个!”
“爹爹那边那个花灯好漂亮啊!”
“哟,张醉侠,你今年的花灯会,约的是城南的花麻子还是城北的胖妞?”一个街边卖菜的布衣小贩一脸的坏笑,显然并非真心询问,乃是借机嘲讽。
“想我张醉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能约那些个庸脂俗粉?太没品位了!”张醉侠这话刚刚说完,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话好像曾几何时在哪里说过?
“就你这样,穷光蛋一个,我建议你入赘胖妞家,人家可是富家千金!入赘胖妞家那可是一跃龙门!以后的日子那就是大富大贵,嘿嘿!”小菜贩子笑得更加得意,眼里除了钱再无其他。张醉侠看着小菜贩子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发闷,为何这么熟悉,到底在哪里发生过呢?张醉侠忽然觉得脑袋一阵疼,越是去想这些头便疼得越是厉害。
“他约了我!”张醉侠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头痛轻缓一些,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忍着余痛张醉侠抬头看了看来人的样子,便愣在当场,小菜贩子也不说话了。
“仙,仙女!”
张醉侠这话刚说完,就被这“仙女”给了一拳敲在脑袋上,张醉侠捂着脑袋嚷道:“现在的仙女真是暴力!”
“张醉侠你够了!给我醒醒!”
“我不是醒着,难道是睡着了吗?仙女是瞎子么?”张醉侠捂着脑袋躲到了小菜贩子身后,小菜贩子还在发呆,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仙女”脸色更加难看,放下拳头,一把拽过张醉侠朝城郊跑去。
“仙女?美人儿?你要带我去哪里?”
“闭嘴!”轩辕绝拽着张醉侠一直跑到城郊的小河边才停下,张醉侠倒在地上猛喘气,抱怨道:“美人儿,你到底想怎么啊?我就是一个卖面的,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好好想想,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要是认识你这么个美人儿,早娶回去当媳妇了!不过,美人要是再温柔一点就更好了!泼辣刁蛮类的着实有些吃不消!”张醉侠一脸无赖的说了一堆不知所谓的话,继而笑得贼溜。
“张醉侠你认真一点!”显然被张醉侠嘴上多番调戏之后,轩辕绝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时见过张醉侠这般无赖的模样,就是当年的木迟峰向来自视甚高,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无赖流氓的举动来。
“我很认真!”张醉侠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摆出认真的表情,走到轩辕绝的面前笑道:“本人姓张名醉侠,今年二十岁,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尚有一姑姑,为人老实本分,平日靠摆面摊为生,至今尚未娶妻。我在烟渝镇的口碑很不错,你不妨考虑一下!”张醉侠第一眼见到这个“仙女”就是觉得漂亮,再细想便是觉得有些熟悉,若是再多想一分心里便极不舒服,好似碰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活了二十个年头,就算那年闹灾荒几天没吃饭,好不容挖到一个番薯,烤得香喷喷的正准备入口,结果被个大个子给抢走了,这么伤心难过的事情都比不上那一瞬心里的几近可以用痛来形容的心闷。张醉侠在果断地决定抛却掉脑子里那些来得莫名其妙的想法后,开始决定对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仙女”采取一种戏谑的态度,看着他又气又怒,偏生还要忍耐自己的样子,张醉侠心里的满足感便更强烈了。
“好,你去找个媒人!”这下轮到张醉侠傻眼了,“仙女”不是应该生气地骂“你这个登徒浪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吗?”然后再加一顿拳脚?不对,想到这“仙女”挺漂亮竟然比我还无赖,想以退为进?没那么容易。
“好说,好说,三媒六娉我一定做足!你等着!”说完张醉侠便一溜风地跑回了烟渝镇,轩辕绝看着张醉侠越跑越远,笑道:“你想玩?我陪你玩!”
飞华镜玉楼内被虞妈重新给布置了一番,据说今晚琬琬要在水榭台跳的舞乃是一支极难跳的飞天璇月舞,为了配合琬琬的表演,整个大堂一改往日大红为主的奢华格调,改为金白为主的端庄素雅的格调。云紫心并不擅长跳舞,只是借用这琬琬的躯体之后,这身体本身就有主人生前舞蹈的记忆,只要云紫心一见到那些舞谱,稍加模仿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开始跳舞,尽管这种失控的感觉有些诡异,甚至让云紫心几度怀疑琬琬是否真的已经死了,还是魂魄依然留在这具躯壳里。不过却能够让云紫心游刃有余的跳舞任何一支舞蹈,受到众人的赞赏,久而久之云紫心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不合理的存在。
“已经五天,为何他还没有出现?如果他在星照国听到琬琬的消息不可能不出现!”云紫心面前的铜镜里倒映出清丽脱俗的影子,镜子里的人有些焦急,有些失落。
“他不会来了!”花魁楼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极为英俊的男子,只可惜琬琬并没有因为这个男子出众的外貌而多看上一眼,依旧自顾自地照着铜镜。
“不该来的人是你!”琬琬从袖子里飞出一条蓝绸缎子冲向男子,男子并不闪躲,蓝绸缎子便将男子困了个结实。
“为何美人的脾气都不好呢?”男子戏谑地一笑,蓝绸缎子忽然膨胀起来,瞬间被撑破成无数块蓝色碎片。云紫心笑道:“真没想到你功夫当真还不错!”
“我打架的功夫算不得好,那更好的功夫琬琬姑娘可想见识见识?”男子有些暧昧朝床榻的方向看去,琬琬娇嗔道:“公子可真会说笑!”说罢转身便准备回到铜镜面前,男子出面阻拦道:“自从见到姑娘在水榭台一舞风采便是一见倾心,姑娘可愿给个机会?”
“你亦知道琬琬在等人,便知琬琬对公子无意了!”
“自认定琬琬姑娘,我便在这飞华镜玉楼外设下暗棋,谁靠近你,我便杀谁!说不定他已经被我设下的暗棋所杀,尸首都不知去了哪里?”这男子一身嗜血的杀气,有些狂妄肆意的笑着,目光中那一抹迷恋的情绪却是毫无掩盖的展示出来,越是这般云紫心的心里便越是阴郁,这人为之痴心恋慕的是琬琬,那个早就在百年前香消玉殒的倾城女子。
当年轩辕绝可以为了琬琬放弃费尽心机手段得来的万绝城城主之位,轩辕赤阴虽然为了轩辕绝杀了琬琬,却始终舍不得伤了琬琬这具躯体分毫,百年来完好无损的暗中保存。而眼前这个才认识五日的男子,却可以为琬琬杀尽那些想要靠近琬琬之人,那是恨或者是嫉妒的情绪如同生了根的罂粟渐渐在云紫心的心里滋生发芽。
“你杀不了他!”云紫心转而看向窗外,以一种转移目光的方式去掩盖那丝不经意流出的嫉妒之情,还有对于另一个人或爱或恨的情绪。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南宫旭杀不了的人!”
“你是南宫旭?”飞华镜玉楼这个温柔乡销金窟,来往之人三教九流皆有,消息确实极是灵通,南宫家在星照国势力极大,有传言,南宫家让谁做王,谁便是王!偏生星照国从未出过一个姓为南宫的帝王,这样特殊的存在,让南宫家在星照国是比帝王还要权威的存在。而南宫旭这个天之骄子,便是南宫世家直系长孙,如无变故那便是南宫世家下一任家主,承袭爵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喜欢你,却不愿你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另眼相看,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只要能够得到你,不在乎用任何手段,尤其是在有人与我抢你的时候!”
“你比不过他!”
“你若执意如此,我便陪你一起等他来,等到那一****便与他堂堂正正比试一场,我定会向你证明,是他比不过我!”像,实在太像当年征战江湖肆意妄为的那个人,可惜那个人早已变了,若是当初张醉侠道明真相之后,轩辕绝肯回心转意回来一心一意对自己,恐怕一切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个份上。云紫心原本并非一个喜好杀戮之人,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