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谁?”
“我是晓茹,我这个样子,难怪二姐夫认不出来了!”
“晓茹?”当年那个乖巧听话,活泼的晓茹怎么再见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张醉侠不由得联想到当年那个初见时的苏晓茹。
苏晓茹见着张醉侠的反应不免尴尬了起来,千面书生感慨道:“苏二小姐当年倒是聪明,可惜命不好招惹万绝城才会惨死。没想到,苏三小姐不但不够聪明,而且还命不好惹上风于闲沦落到这般田地!”
张醉侠一听风于闲的名字问道:“风于闲做什么了?”
千面书生道:“这么大的事,张掌门不知道?”
苏晓茹沉不住气道:“都是我自己不好,你不要再说了!”说完,苏晓茹朝城外跑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这座荒城危机四伏,张醉侠一时担心苏晓茹会出事,便追了过去,千面书生见此情形,只怪自己一时嘴快,实在过意不去。
“大哥?”苏晓茹撞开破旧的木门之后,小石头见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一时竟迈不开步子,只是静静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而屋外的人也未曾多注意屋里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城外的树林皆是光秃秃的枝丫带着一层残雪诡异而突兀,离城不远即是伏沦将军军队驻扎的营地,如今处在如此险要之处,每一步行动都应当要小心才是,千面书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运起轻功朝城外寻去。顷刻间破屋前人烟尽散,小石头走出屋子,远远还能望见张醉侠的身影,黑色的影子再度跃上屋顶,沿途一路跟了过去。
苏晓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何处,只想逃离现场而已,如今只知道不断的向前行,却失去了控制方向的能力,越是想要摆脱什么,有时候就越是无法摆脱,一根弱小的树枝将她绊倒,强迫她停下自己的脚步,才能够暂时休息一下,得到一刻的宁静。张醉侠自从记起木迟峰的事情,武功已不能同日而语,很轻易地便追上了苏晓茹。苏晓茹见着张醉侠过来,道:“二姐夫,你是不是很恨我?”
“晓茹你胡说什么?你是水依的妹妹我如何能恨你?”
“当初你姑姑要我带你跟二姐姐一同回云剑门,我都没有帮你们,只知道听爹爹跟大哥的话,如果不是这样兴许二姐姐就不会自尽了!”
张醉侠走到苏晓茹的身边像个长辈对待孩子一般摸了摸苏晓茹的头道:“真是个傻丫头,你就是一个孩子,不光是我,水依也不会怪你的,当年水依那么做只是不想再拖累我们了!何况我一定会再找到她的!”
“二姐夫你又说胡话了,二姐姐都死了三年了,尸体都是我们一起火化的你不记得了么?死人哪里还会活过来,难道说二姐夫你的病还没医好?”苏晓茹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张醉侠。
张醉侠心里感叹道:水依,为了找你,天底下的人都把我当成了疯子,你可千万要让我找到!张醉侠只好向苏晓茹道:“不说这个了,晓茹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竟弄成了这个样子?”
苏晓茹竟沉默了起来,千面书生躲在树后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踌躇片刻终究没出去。张醉侠知道苏晓茹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安慰道:“晓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你不是要与我一同前去寻古卷吗?我们一同去缥缈峰!”
“嗯!”苏晓茹眼里又有了几分光亮,千面书生终于站了出来道:“小生亦要去缥缈峰!家族卷宗寻找十余载而不得,如今与你们一同去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能有先生一同去,实在是太好了!”张醉侠高兴之极却不知另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后,还有道黑影静静守在那里。
三人又回到荒城之内,再从另一道城门出城,张醉侠路经此地,实在不解当年宝马香鞠的繁华烨城如今怎么成了这样一座荒城,才出天一谷没几天,到处就见尸横遍野,残垣断壁。前几天好不容易在官道上面遇到一群人,还是逃难的百姓,只听得,宇文皇帝昏庸无道,宠溺奸臣,沉迷女色,伏沦将军,凶残成性,穷兵黩武,草芥人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如今千面书生这个百晓生在,正好问一问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狄先生,请问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一片太平盛世,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提到这个千面书生竟是愁容满面,忧国忧民的情绪无以言表,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三年前亜赫族的第五皇子澄正是束冠的年纪,按亜赫族的规矩是可以开始掌握族里的一支属于自己军队,澄在族里挑选了最好的武士训练成一支强大的军队使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变得重要起来,又靠着自己的绝世才华赢得了亜赫皇帝的信任。本来亜赫皇帝年事已高,原本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在这第五皇子澄的怂恿之下开始吞并其他部落,一统大漠之后却嫌大漠荒凉,贪恋中原大地的山水富足之地,便将利爪伸入我中原大地。”说及此处,千面书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像是强忍着一种即将爆发的情绪继续道:“文远帝也偏偏在这时,被伏沦将军扶上帝位,挟天子以令天下,伏沦贤明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暴戾的权臣,纵容下属骚扰百姓,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如果在太平盛世,端王倒也是可能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身处乱世端王却没有打江山的帝王之才,也不知这通州还能守多久!”千面书生双手紧握,指甲深入肌肤,几乎掐出血来。
“难道我中原大地就无一人能与奸臣、蛮夷对抗么?”千面书生源自肺腑的感慨,忧伤如斯,恨不能披挂上阵,砍杀一番。
“不如等找完古卷,我们去找白家的人,兴许能得出什么启示!”
“苏三小姐说的对,白家的善阴阳观星之术,也许能够得出什么启示!”千面书生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
“真没想到才三年居然发什么那么多事!”张醉侠突然觉得天一谷真是一座世外桃源,自己呆在天一谷三年,外面的烽火居然没对其产生影响,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天色渐渐昏暗了起来,夜幕降临之前也没能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只好露宿野外,千面书生与苏晓茹负责捡柴火,而张醉侠负责找些野味。可惜找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随便躺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离开烨城不久天气便开始变暖了,坐在林子里赏赏月倒也觉得不错,一下子便放松了起来,躺在石头上赏月观星。
“哥哥!”小石头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张醉侠只当是自己受到回魂大法的影响再度产生了幻觉,只是侧着头对着小石头淡淡的笑了笑,抬头继续看天上的星星。小石头先是愣了愣,然后静静坐到了张醉侠身边。
“哥哥既然没死,为何不来找我?你说要回去你原本的世间,这里就是你原本的世间吗?”小石头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从未听过的“伏沦将军”“澄皇子”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一路上所见的毁坏的村落,遗弃的旧宅、随意被抛在路边无人收尸的白骨、饥寒交迫的百姓,随便挥鞭放火的士兵,乱成一团的天下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成。
“轩辕,我每次见到你,你不是理智有些可怕,就是冷冰冰的不像活人,倒是这次让我觉得十分亲切!”张醉侠坐起身来轻轻亲了一下小石头的额头,轻声道:“虽然我知道你是我修炼还魂大法,产生的幻觉!”
原本宁静悠然的气氛被一只天空飞过的老鹰搅乱,老鹰身形越来越大整个将月亮遮挡了起来,犹如天狗食日,此情此景甚是诡异。扑哧,像是什么划过脸庞,月亮又成了又大又亮的样子。
“风鹰!”张醉侠愣了一下,立刻御起剑追了上去,林中多了两股风一前一后,风掠得急,所过之处,树叶落得簌簌作响。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天空的颜色越来越奇怪,像是染血的丝绸把天给铺了一层,天幕没有日月星辰任何一样,无法辨别白天还是黑夜,张醉侠朝地下一看,竟是一片汪洋,而海水的颜色亦是鲜血一般的血色,带着淡淡的腥味儿,熏得人一阵难受,一瞬间的诧异分神,风鹰就不见了踪影。
在快接近陆地的时候风鹰扑扑翅膀,落到了岸上瞬间幻化成一个黑袍人。海岸上布满了黑色荆棘,这些黑色的荆棘刺上泛着绿色的光亮,带着剧烈的毒性。黑袍人抬脚的时候,黑色荆棘就很老实地自动移开,让黑袍人顺利继续前行。向前望去这布满黑色荆棘的海岸似乎是无止境的,风鹰离开岸边大约千米左右居然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张醉侠正愁朝哪边去,思考得入神,突然被不明物体砸中,险些控剑不稳掉到血海里去,等稳住炽暮剑,再嚷道:“谁?谁砸我?”
“就这种功力也敢闯魔域?”说话人言语中尽是不屑。
张醉侠抬头望去一个道士装扮的人坐在一个大葫芦上,手中正拿着一颗极可能是砸到自己的凶器——水晶球把玩,气质飘逸脱俗,风度翩翩一词用他身上绝对是配的上的,此时以一种高傲的姿态望着自己。
“魔域?你说这是魔域?”
“哼,连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敢来?现在的修炼之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到底是何妖怪?”张醉侠忍不住问道,望着那个大大的葫芦,张醉侠心里猜想肯定是个葫芦怪变的。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说我是妖怪?”
“你不是妖怪又是何物?”
那葫芦怪人被气得脸色难看至极,居然骂我,哼哼,葫芦怪人又一水晶球砸了过来,张醉侠没料到对方故技重施,这回是被彻底砸晕了掉到了血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