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完第二天,我们就接到了要开始军训的消息。
据说我们会军训半个月然后直接放十一长假,所以看上去可怕的军训也被我们解读出了救赎的意味。
我记得军训第一天就下雨了,本以为就此可以逃过最难熬的第一天,谁知教官们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直接杀到教室进行军训。然后我们就在教室里就着雨声站教室军姿。我记得我们的教官是个高高的黑黑的方脸的,额,大概是汉子,总是习惯在下达什么惊悚的命令前加上一句意味深长的“好”,于是经常会出现如下对话:
“同学们辛苦吗?”
“不辛苦!”(废话难道班主任在旁边看着我们还能大喊辛苦?)
“好~~!”,教官脸上浮起满足的微笑,“那我们就再站一节课!”
……
其实我心里在想我们大可不必在乎周围其他班级或者班主任之类的领导的的目光,直接喊出“我们累了”之类的实情,然后在教官的应允下我们可以休息,完全没必要硬撑……
可是少年的那股倔劲和死要面子的想法总是挥之不去,大概军训也就是利用我们这两点来好好整我们,哪怕经历了大学军训,我仍然坚持认为军训实在是毫无必要,除了算是给那些平日里辛苦训练但我教官们放个假和满足学校高层领导的虚荣心外没有任何意义,所谓艰苦奋斗的精神也不是在这么几天可以磨出来的。
接下来我们就迎接了十多天的高温晴天,除了第一天下过雨之外再也没有下过雨,连最后一天的阅兵都是顶着快要让人融化的日光进行的,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天我没带够水,然后因为一直暴晒脸上还晒伤了来着,至今我的脸颊如果在阳光下暴晒太久仍然会觉得火辣辣的疼。
可是跟每一届师兄师姐们一样,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我们又觉得依依不舍,明明军训的时候教官那么玩命儿地整我们,可是在分别时看着教官转身离去的背影我们觉得我们又失去了一段重要的时光。
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啊,每一次军训结束的时候的场面都是大同小异,我们说不清楚在向什么道别,也许是向教官,也许是向我们自己,或者,向那段日子,又或者,某种珍贵但我东西,我们分明感觉它失去了,可我们也就是挥挥手,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别的东西,直到多年以后,我们心中某个角落积满了灰尘,那里原本满满地装着什么,可最后我们甚至连曾经有什么都忘了。
就像现在我已经忘了军训时在夜空下唱歌比赛的场景;还有方智勇,张瀚森,李志远这三位激愤青年一边喊着我们的校训“超越自我,追求卓越”一边自己练习我们根本不用练习的正步的场景;还有比赛结束后教官说都是因为他要求不严所以没能拿奖时我们在下面默默听着的场景;还有军训时跟陈建阳、叶南一起讨论war3的场景;还有郭抗抗在军训的闲暇时间抱着高中数学书死磕的场景……一个个片段闪过,很细小,却很温暖。其实这些看似细小的碎片才真正构成了我们军训的日子。就像我们下面的日子里的每一天其实都可以用“上课—抢饭—上课—抢饭—洗澡—上课—睡觉”来完美概括一样,简单的事物中藏着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都是不起眼的东西。
正如我和她的相遇,也不过就是因为她被教官叫出去做齐步走标准示范而已。
一个细小的契机,所有事情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