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性格内向而且十分不合群,在刚被卖去奴隶营地的时候时常被其他奴隶欺负,那个时候的小鱼除了天生力量较大以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每日都被同一营地的奴隶们围殴,甚至都已成习惯,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同样可以被看作异类的少年,那黑发黑瞳完全异于常人足以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
但这家伙性格极为强势狠辣,在一次被围殴的时候,那少年竟一口咬断了一个奴隶的颈动脉,用手指挖瞎了一个奴隶的双眼,甚至还有一个彻底失去了男人的根本。当然他自己也受了极重的伤。不久后虽然挺了过来,没有死掉,但自此以后,所有奴隶望着他的眼神都是充满着恐惧,绝没有一个人敢主动招惹这个疯子。
就是这样一个强势而又特立独行的家伙非常看不惯一群奴隶老是欺负自己这个没用的大个子,因而帮助小鱼出手反抗那些人多势众的家伙,渐渐的,本来已习惯逆来顺受的小鱼仿佛受到某种感召。日后在那黑暗无边的奴隶营地里,于是便经常看到一个黑发丫头一个大个子两个人悍不畏死的对抗数十个其他奴隶。
虽然那个时候胜少负多,两个人却渐渐的形成了某种如同血脉相连的默契,而后两人在那个并不大的奴隶营地中名气越来越大,之后便被卡尔托尼亚家族选中,成为了角斗士的候选人。
又是数年如同地狱的训练,面对着周围无时不在的敌意,两个人总能团结一致的让所有想伸爪子的人付出一定代价。
这些年的性命之交,两个人早已将对方当作这世上唯一存在的亲人。而看到这世上唯一的兄弟倒在面前,小鱼心中除了无力,剩下的就是孤独的面对一切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忘却周围无所不在的危险,一杆杆抬起的长矛,只待刺下,便能彻底了结了面前的一切。
正这个时候,在包围圈的外面传来阵阵马嘶鸣叫,而后跟着便是人仰马翻的混乱喊叫声。
“你们两个丫头没死吧,别害老子舍了一身剐的杀了回来却带两具尸体回去!”
听到张凯那特有的促狭叫喊声,小鱼却是精神大振,“云迟迟,你预测的果然没错,我带你一起杀出去!”
一声怒吼,小鱼背起云迟迟,撕下身上破烂的衣服将他牢牢绑在背上,一如原来并肩战斗一般,小鱼仿佛恢复了所有体力,迅速挥动重剑往外冲去,几杆伸出来的长矛要阻挡小鱼的前进,其中一杆被小鱼大力斩断,另一杆刺入肩部,一杆刺入腹部,几乎是擦着内脏穿过。
肩膀那杆任由刺穿,腹部那杆被小鱼死死抓住再难刺入半分。而后猛的挥动重剑,以命博命下,登时斩下两人的首级。
阵型稍见混乱,小鱼趁机拔下身上挂着的两杆长矛反掷出去。外面的张凯看到里面的混乱,催动座下战马,猛的跃向半空往那伙背对着自己的重装步兵方阵中撞去。同时手中重剑连连挥动,只一下便将这一个中队给击溃散去。然后将后面拉来的两匹黑色战马召唤到前方。
“没死的话快上马!”猝然间却瞥见云迟迟趴在小鱼背上已失去知觉,暗叫不妙。小鱼奋力跨上一匹战马,对张凯说道:“云迟迟失血过多,只能两人乘一匹马了!”
张凯随手扔给小鱼一张抢来的强弓一壶箭,“马累死了就换旁边那匹,这回别跟掉了!”
小鱼重重点头,弓箭在那角斗士训练营地中也习练过,到不陌生,只是骑射却并不擅长,催动战马往外疾驰,手中的强弓却没射出一箭来。
此时剑圣在外面掩护里面的三人,只见他一人一马一弓,四壶箭,却将外面追赶过来的轻骑兵逼得难以靠近。
每次一弓四箭射出必定射倒四人,箭术诡奇精准快速,让人惊叹。在轻骑兵外围却是刚才被张凯和剑圣冲击过的300红衣禁卫,那300红衣禁卫当然已被杀了二十多个,还有些人的战马都受了伤,只能步行。
只是剑圣和张凯也是一身血污,还有不少伤口,虽然都不严重,甚至被及时止住了血,但二人也露出了狼狈和疲惫之色,显然连番冲阵破阵使这两个绝世高手也是损耗巨大。
此刻四人三骑三匹挟裹的空马一同往选定的东方冲去,而此刻游骑作战,形势已不如开始那般危急险恶。除了剑圣的箭术以外,张凯的弓术也着实让小鱼惊叹不已。剑圣是一弓四箭。
而张凯却是双弓四箭,虽然速度慢于剑圣,但双弓加持的力道却是大出近一倍,因此射程比剑圣的更远,精度丝毫不让于剑圣,每射一次,必杀四人,就连那300红衣禁卫也是如此,没有人能抵挡甚至看清张凯射出的每一箭。
而脚下战马除了小鱼那一匹因乘两人,使得马匹保持全速跑完一程后便口吐白沫累死后,张凯抓着小鱼扔到一匹空马上,剑圣则抓着昏迷的云迟迟扔到了另一匹空马上,扯着马缰保持方向全速奔驰。
后方的轻骑兵在那肉痛不已的指挥官暗示下不敢追的太近,甚至有刻意放几人逃走的嫌疑,而那300红衣禁卫因为都是重骑,人马皆披重甲,竟然跑不过那三人。
张凯在逃跑的过程中早就和剑圣一同将战马身上的马甲斩了下来,人马皆轻的情况下,再加上天下无双的弓术,很快就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脱离了战场,但一路颠簸,云迟迟却一直没有醒来。
从那无边宁静的黑暗中渐渐感受到丝丝光明入眼,云迟迟虚弱的睁开双眼,身下暖和而柔软,只是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阵颠簸,待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刚好看到木质的“屋顶”离自己并不太高,勉强抬起头,前方门帘被风吹起,柔和的光线照入双眼。
好久都不适应这种光明,一下子眼睛竟有些刺痛。这时正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张凯那爽朗的笑声,还有剑圣理查德矜持的应答声。
此时记忆渐渐也开始清晰起来,脑海中回想的尸山血海,满天赤红仿佛才刚刚发生仍未结束,对了,是张凯去冲阵夺马,而自己和小鱼被困在步兵方阵中,拼尽全力,勉强也只能挡住大部分刺来的长矛,时不时手脚处总会挨上那么几下,渐渐的失血过多,体力也开始不支,到了这里记忆便是一片空白。
是了,既然没死,那么后来张凯和剑圣定然回援了,那么怎么没看到小鱼?想到这,云迟迟立刻坐了起来,却是一身冷汗。
“小鱼!”云迟迟一把拉开门帘,冲外面喊道,却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上面,张凯和剑圣早已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坐在驾座上聊天说话,然而这小小空间内,却没有找到小鱼的身影。
云迟迟前后翻找了半天,车顶上翻看后,甚至叫停了马车,到车底下也找了个遍,就是没看到小鱼的影子。
那一瞬间,云迟迟脑中一片空白,一个他最不愿意想到的可能性浮现在脑中,难道小鱼…“小鱼呢!难道你们抛弃了小鱼!”云迟迟跳上马车,一把抓住张凯的领口。身上的伤口因这一下激烈的动作而突然迸裂,鲜血立刻染红了云迟迟身上的白色内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剑圣神色默然,张凯也面无表情,只随后推了下,虚弱的云迟迟立刻便倒在了地上。冷漠的望了云迟迟半晌,张凯缓缓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死了。”
听到这两个字后,云迟迟脸上肌肉抽搐了半天,整个人却仿佛受到雷击一般呆愣在地上,双目游离,没有焦点的不知看向了何处,小鱼死了…小鱼死了?!
强烈的悲痛,孤独,恐惧,还有信念也瞬间崩塌。刚刚恢复意识的云迟迟,旧伤未愈,再面对这难以接受的打击悲痛面前,脆弱的宛如狂风暴雨中的幼鸟。
那游离的目光最后看了眼张凯,便迅速黯淡下去,然后整个人又昏迷过去。
见状,剑圣跳下马车,一把抓起云迟迟扔进马车,给他上了药止好血,然后深深看了眼云迟迟,退了出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剑圣淡淡的问张凯。
张凯催马拉车,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资格和天赋继承修罗业道的人。这样的大喜大悲,还远远不够。”
“你自己也未曾达到入圣巅峰,修成修罗,伊芙蕾娅的事对你的打击也不小吧,这样的悲痛,你认为真有作用?”
“你有着自己坚信的意念,并且有足够的觉悟将你的意念贯彻下去。然而你却不知道在此之外还存在着更强大的东西。从一个东方遗族的老人那里,我知道了一个奇怪的词组——太上忘情,若没有经历过大喜大悲,又怎能看透一切虚幻,终无悲无喜成就漠视苍生的修罗之道。伊芙蕾娅在,我一生也无法窥探真正的修罗之道,她既去了,我也就没有任何羁绊,修罗之道的门才刚刚为我打开。”
张凯的语气从未如此冰冷,如此让人心寒。
剑圣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那个叫小鱼的少年,你打算怎么安排。”
“他也算是个天才,就这么放弃了可惜,既然他这么想屠龙复仇,我自创的炼狱斩龙诀刚好适合他。而且,我是真想看看这世上是否真还有狂战士能突破自我的心魔。那丫头,非常让人期待啊。”
时间回朔到一天前,张凯带着三人一口气逃进了撒亚联合部落的领土,使得那300红衣禁卫无法再追击。
而后找了个村子换好了衣服,顾了辆马车准备出发。就在这天晚上,张凯找到了正在照顾云迟迟的小鱼。
“你想变强吗?想要能达成你一切期望的力量吗?”
“时刻都想!”
看到张凯一脸狰狞的笑意,小鱼却没想太多,只是他的话太具蛊惑性,而且张凯一路上展示的实力却是令小鱼心折不已,见到张凯有这样的询问,小鱼也不免兴奋起来。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教给你能够屠龙的力量。”
“你的条件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决定是否答应。”
见到小鱼这么回答,张凯赞许的点了点头,“很好,我要你——死!”
小鱼愕然,但却没有做防御的动作,因为对方实力高出自己不止一个档次,要杀自己当真比捏死只蚂蚁难度高不了多少。
“当然不是真的杀了你,不过至少在某个人心里,你必须死了。”
“谁?”小鱼见张凯将视线放到云迟迟身上,心中满是疑问,“为什么?”
“他是我决定好的修罗之道的继承人,和你解释太多,没到境界,你也未必听的懂,要把道理说简单点,就是,他是我正统的继承者,而你只是个备用的。一切为了让他能更好领悟修罗之道,所以和他至亲至近之人必须得死。”
小鱼眉间跳动,虽然他和云迟迟确实如同亲兄弟,但二者之间的竞争或多或少也是存在的,但这种竞争关系终究都只是良性的,丝毫不会影响到二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不过听到张凯竟将自己当做备用传人,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但终究还是能领悟到一点,“因为我是狂战士吧。”
“这只是原因之一。好了,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说完张凯便准备回屋。
“等等!”小鱼连忙追上,“若是你说的那样,我该怎么做。”
“这么说的话,你已经答应了。既然如此,我还可以告诉你,三年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人一个考验,分别考验你们的资格是否有那个能力去追求修罗之道,三年之后,你们两个当中,我至少会放弃一个,也有可能两个都放弃。到时候你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呵呵,换而言之,成为真正强者的人,你们当中我只选择一个。努力吧,希望不要被你的那个资质出众的兄弟给抛下太多。”
那一晚之后,小鱼按照张凯之后说的,先行出发前往他指定的血眼部落的夏普斯特镇等自己。待安顿好云迟迟后,张凯便会去找小鱼,当然关于云迟迟会被带到哪去,张凯却没有和小鱼说明。
撒亚联合部落的领土内,多是热带雨林和沼泽湿地,数百年前这里甚至完全就是由诸多有着不同信仰的原始部落所统治,几乎与世隔绝。而后被一个以鳄鱼为图腾的强大部落所整合,逐渐将各大部落统合起来。再与外界交易过程中,渐渐的,这里也开始出现了文明。
直到现在,也是由几个实力最强大的部落的族长共同治理,然而相对民主的政治结构却无法改变这里被信仰数百年的萨满教——野蛮人最崇高的信仰。
夜晚,张凯住宿在附近一个村子的萨满祭司家里,剑圣在白天的时候便已愤然离去,走的时候还与张凯大吵了一架。然而张凯却不以为然,看着那萨满祭司用巫术给云迟迟治疗好伤口,看到云迟迟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起来后,便离开了房间。
待那祭司离去不久,云迟迟便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双眼先是茫然,待看到张凯悠闲的坐在一边后,顿时大怒,一坐起身来便想开骂。
张凯反手隔空一耳光将云迟迟直扇得撞到墙边上,“愤怒吗?悲痛吗?这还差的太远!”
“你说什么?混蛋!”见张凯满脸讽刺之色,云迟迟跳过来迅速抓住张凯放在床边上的那把黑色重剑,刚入手的时候竟觉得十分沉重,起码是普通重剑的两倍还要多的重量,甚至差点将自己带得摔倒在地,迈出一脚稳住重心后,便挥剑砍向张凯。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那一剑挥过来完全不可能对张凯造成半点威胁,随手便抓了剑身,同时迅速往下一带,用脚将剑踩住。
由于动作太快,云迟迟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亦没有及时松开剑柄而被张凯的力量直接带得趴在地上,握剑的双手亦被剑柄牢牢压死在地不得动弹。
很快,被压住的双手渗出的血流了一地。云迟迟没吭一声,用愤怒的眼神死死望着张凯。
“眼神不错,可是用眼神能杀人吗?想复仇是不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从你身上闻到了令人相当舒服的味道,知道是什么吗?”张凯饶有趣味的盯着云迟迟,宛如看着一只陷入绝境的老鼠。
“野狼的残忍,狐狸的狡猾,毒蛇的阴狠,除了这些,还有那烙印在你灵魂深处的仇恨与耻辱。像你这样的家伙,分明就是地狱的恶魔带给人间最佳的礼物。可惜你还是太弱了,恨那些奴役过你杀了你兄弟的摇国人,还有背叛了你们一族而后又赶尽杀绝的帝国人?光有这些怨恨有什么用,没有力量,你什么也做不成啊。”
说完,张凯脚下用力,从剑身传至剑柄处的力道让云迟迟双手十指立刻感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
云迟迟咬着牙,眼睛眨也不眨,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很快牙龈便被咬破,血从嘴角流出,但却一直没有叫一声疼。
“十指连心,不错的忍耐力。我问你,想要力量吗?甚至是超越我,修罗剑魔——张凯?尼奥斯,毁灭一切的力量!这股力量,你想要得到吗?!”
张凯低下头望着云迟迟的双眼,嘴角的笑容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我恨,但我不傻,我要变强,但我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傀儡!”云迟迟终于再无法抑制心中的仇恨,狂怒的咆哮出来!
撒亚联合部落东南部快接近大海的地方,地势复杂,处处都有悬崖峭壁,又兼丛林沼泽环绕,恶劣的环境下,使得野兽魔兽丛生而人烟稀少。
就在这原始丛林中一处充满腐烂气味的沼泽地旁,隐约传来阵阵喝斥激斗之声。沼泽地的污泥被一只足有两个成年壮汉的巨大铁背巨鳄,用它那宛如钢鞭的巨尾扇的扬至半空洒往一个手持无锋巨剑的少年。
由于沼泽中本身就不乏毒虫毒草,又加上无数腐烂的动物尸体在其中掩埋了不知多少年,因此整个沼泽的泥土污水中都具有相当强烈的毒性。那少年见状也知道厉害,只得往边上的丛林中退去。
但那铁背巨鳄却并未想放弃掉眼前这顿美餐,四肢猛的撑在地上,整个身体竟如同离弦的箭直冲向少年。
少年待让开那些污泥后,双脚一落地,便立刻挥动巨剑反迎向扑过来的铁背巨鳄。巨剑斩在铁背巨鳄的巨吻上,却没能劈入皮肤半寸。但巨大的力量却将这只猛兽前扑的势道给强行摁到了地上。
这一下力道显然极大,铁背巨鳄登时痛的抬起头大声咆哮,竟抬起上半身,用前爪猛的抓来。少年离这头猛兽的距离很近,再加上丛林中树木横生,竟十分不方便躲闪,只能横着武器格挡下来,却不想这鳄鱼见势直接咬在了剑身上。
巨剑没有锋刃,无法划伤鳄鱼的口腔,少年的力量显然不如这猛兽的力量大,稍挣扎半晌,整个人带着巨剑一起被甩了出去撞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上。少年胸中气血翻涌,视线刚刚恢复清晰,又见那巨鳄扑了过来。
少年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趁着体内气血翻涌,强行将被气血带散至全身各处的斗气能量集中到双手上,同时另一股奇特的内气沿周身经脉运行配合斗气的聚集速率,将一些额外的能量一同集中起来。
然后丝毫不让的迎向铁背巨鳄,挥剑的动作比开始的时候竟快了差不多一倍,那头巨大的猛兽似乎也没能反应过来,那倏忽而至的巨剑已连续在它前吻、后背、腰部斩击了数下。铁背巨鳄背上鳞片宛如铁甲,根本不怕锋利的武器。
但是那巨剑在少年手中完全是当作钝击类武器使用,这几下固然伤不了它的筋骨,但巨大的力量却着实让这只猛兽的内脏受到震动。剧痛令鳄鱼固然凶性大发,但也使得它张大了嘴,疼痛的在原地僵直了片刻。
而少年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将那集聚好的力量猝然爆发出来,一剑的猛的刺向铁背巨鳄张开的大嘴中。
这只冷血的野兽无法从它的表情中判断它的是否存在着情感,但在巨剑刺入到它嘴中的时候,从它那骤然睁大的眼睛中似乎读到了恐惧这两个字的存在。
巨剑爽利的刺入到巨鳄的体内,少年提着剑柄猛然翻转,将它内脏搅成了一团浆糊,这下眼前这只骇人的巨兽终于寿终正寝。少年也如同脱力般坐倒地上。
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鼓掌的赞赏声,一道人影似乎比那掌声慢不了多少般的迅速接近到了少年身后。
“干的不错,除了耐力,其它的我没看到一点进步,这一个月看来是白废了啊。”张凯双手缚在胸前,表情的失望的有些近乎夸张。
听到这话,云迟迟登时无力的躺在地上,嘴角一咧,无奈的说道:“你要看你这一个月教了我些什么啊,喂,好像什么都没教吧。那些训练科目还有那些动作,太古怪了吧。就那样子,也就能训练一下耐力了。”
仔细回想一下,自被这个家伙带到他住的地方的时候,嗯,那是一个什么鬼地方啊,四周不是沼泽就是荆棘,而且地势还颇有些高,这个高指的是离下游的水源,至少要走一条既崎岖又陡峭的石头路。
当然离上游的水源倒是不远,不过那可是隔着一片满是植物的荆棘丛还有沼泽地。张凯是个懒鬼,从来不自己去打水,因此这类粗活全部都被云迟迟包了。打水便打水吧,反正也能当作训练。
但是那打水的两个木桶竟然是烂的,整体来看也不差,但侧壁的木板有缝,不怎么大,但如果要从山下打水上来的话,保证两个桶内都剩不了能烧一壶的水。云迟迟本来强烈要求去集市上换两个新木桶。
结果被张凯用他那两个老拳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以后打水就用这两个木桶了。云迟迟恼火之下,反过来质问张凯是否以后每天就打水过日子,不训练了!张凯没少讽刺几句,然后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桶下山打了两桶水,竟一滴没掉在路上。云迟迟仔细观察下,发现张凯在挑水的时候,两个木桶被扁担的绳子勾着,自行不停旋转,桶内的水便也跟着急速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水便一滴也不从木桶的壁缝中漏出来。
看到这些,云迟迟一句话也没有,学着张凯的手法,让木桶转起来,开始的时候,要让扁担两边的木桶同时旋转很是有些难度,因此每次下山只用绳子吊着一个木桶,装了水后,便控制木桶旋转,让里面的水也旋转起来,但力量经常控制不好,里面的水经常旋转过速,而溅出来,结果走到住处,也没能剩下多少水。
因此开头那十来天,几乎就是打水度过了。后来,勉强能做到从山下打到山上还能有半桶水在。基本上打个半个上午的水,水缸就差不多能灌满了。
但每天张凯都要洗澡,因此水缸的水虽然多,但云迟迟依然每天都要去打。这个时候,云迟迟终于空出时间能够正式修炼了。基础训练手法,打熬筋骨一类的,与在奴隶营地的时候差别不大,说明整个大陆武者都是要这样来做基础训练的。
当然张凯要求要更加严格一点,身上加的负重比原来可要大的多,甚至连训练用的巨剑也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整把剑拖在地上的时候,比云迟迟还要高。半个月之后,张凯差不多测试清楚了云迟迟各项基本素质。
这个时候才正式教授云迟迟一些固定的招式,还有夜晚冥想时修罗斗气的修炼方式。斗气的修炼方式原本就十分玄幻,云迟迟只能照着张凯说的方法去做,但那些固定的招式云迟迟实在看不出来任何实战的作用。张凯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十分严格的要云迟迟必须每天将那些招式必须标准毫无差错的练上至少300遍。
以至于一个月下来,云迟迟自己都没感到自身有多少进步。这才在张凯大声抱怨自己破产的哀嚎声中被拖出来打猎。
只是更加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出来打猎居然猎物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大家伙,用张凯的话来说,不容易打死的生物,才最好用来练习实战,因为越不容打死,就可以打的越久,学的东西就越用的上。更重要的是,这种全身装甲的大家伙,防御力够强,皮不容易破,任凭怎么折腾都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有了之前那一幕。
云迟迟翻身坐起来,斜着眼睛看到张凯瞪着自己,然后将一只匕首丢在他面前,“干活丫头,瞪着我干嘛。”
云迟迟无奈的捡起匕首,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张凯见状立时无奈的坐在地上,“我说你以前是公子哥吗?不会什么都要我来教吧。”
看着张凯异常熟练的处理起面前这只巨大的铁背巨鳄,云迟迟有些迷惑的问道:“我说大叔,你教我的那些动作,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嗯,如果说是什么绝世的剑法的话,这只大家伙第一个就能否定掉。”
“嘿嘿,确实没什么用。”张凯咧嘴一笑,除了有些促狭的味道外,居然还有一丝神秘的感觉。
云迟迟眼睛瞪了起来,“别开玩笑了,没用的东西,你也敢教出来。那以后修罗剑魔的嫡传弟子在被人痛殴致死的时候,会非常诚恳的说这是一个叫张凯的白痴所传授的。”
“我已经说的很含蓄了,你一定要我骂你是猪吗?实战起来,千变万化,谁告诉你有固定招式能套的上的。你还妄想把我教你的那些动作拿来用于实战,是你傻还是我傻。”张凯擦了擦汗,非常鄙视的看了眼云迟迟。
云迟迟被噎的几乎一句话说不出来,满脸涨的通红,却想发作,“那既然如此,那些动作练个一百遍就够了,省下那些时间,我还能加强一下力量速度的训练。”
“就你这体质,力量速度的极限也就是一个中等层次。本来你的天赋也不是相当适合练习斗气,可是你强行修炼这么多年,真要换回去练习你们族内流传下来的内功心法,也不可能有太大成就。
我知道你体内蕴藏两种能量,但我告诉你,虽然你有相当不错的内功修炼体质,但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
张凯的这番话说的云迟迟心中猛跳,原以为张凯知道一些内力的修炼方法,却没想到他那番话完全将自己考虑的那条路给堵死了。
“我知道你每天晚上冥想的时候,还在练习你家传的那一套内功功法。现在我劝你以后最好少去练,你有斗气在体内,强行修炼内气,只会使两股能量互相冲突,到时候不止经脉会被堵死,就连心脏也会衰弱,两者都不可练。你现在的情况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斗气的程度已经到了聚元期巅峰,没有可能回头了。没有先天的资质,便只能靠后天来弥补。关于我教你的那套动作,是配合我的修罗斗气来练习的。”
张凯将铁背巨鳄的皮完完整整扒了下来,这只野兽除了这张皮外,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将腹部的脂肪刮了一些下来,然后取了一些背脊上较为鲜嫩的肉放到了随身的箱子中,丢给云迟迟。
云迟迟尚未从颓废中回过神来,张凯嘿嘿笑了一下,“你的运气还算比较好了,现在的体质尚未完全定型,还有得救,就算没那斗气修炼的天赋,短期内自然是不如别人的,但你战斗的天赋是我所见中最好的。
像你这样的家伙,只能通过极限的训练,残酷的实战才能不断变强不断进步。依照我的训练科目,你的成就必然不会比我所见过的那几个少年俊彦要差。”
张凯的话与前面所说的跳跃性太大,一时间云迟迟也没来得及反应,但稍一沉思,便立即反应到,“你说我体质尚未定型,那你教我的那几套动作难道是改变我身体肌肉结构的?”
“很聪明,算我没看错。实际上是配合修罗斗气,内外同时作用,改变你的身体肌肉还有血脉结构。所以每天300遍,只能多,不能少。你还必须理解习惯那套动作中隐含的用力方式,否则,即使每天这般修炼也是没有任何效果。对了,难道你不好奇我所见过的那几个少年才俊。似你这般大的时候,通常都很有很强的好胜心的。”
“那些啊,兴趣确实不大。但也能猜到两个人。”云迟迟拎着箱子往前走去,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实际上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因为其中一个他能猜到的人,是他极不愿想起的人。
“其中一个应该是剑圣选中的那个传人,另一个该是北方梦云大陆圣骑士团长奥萨维斯的独子——萨米岚亚?奥萨维斯吧。”
张凯在云迟迟背后,因此看不到云迟迟已变得很难看的脸色,悠然说道:“没想到你还能猜中两个。未来十年内,北方帝国第一强者,除了那个叫萨米岚亚的家伙外,还真没有人能争的过。嘿嘿,至于剑圣的弟子嘛,贵族骑士风范摆的太足,只怕这次理查德回去会好好敲打一番,以那丫头的心性,如果不经历些变故,要成长起来还要一段时间。但要达到入圣境界,不会太难。
我所接触的人中,还有两个,其中一个就在这联合部落里面,不提他也罢。至于另一个嘛,资质水准与那萨米岚亚不相上下,而且他倒是和你有点关系。”
云迟迟停下来,颇有些好奇,云迟迟的身世并没有告诉张凯,只不知为何他会这么说,眼神中逐渐有些迷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过去吧,为什么这么说。”
张凯拍了拍脑门,“早上酒喝的有点多,表达上面有些错误。那个人是你们东方遗族的。而且,行为生活方式上,也完全是一派华夏传人的做派。呵呵,和你这差不多本土化了的还是有不少区别的。”
云迟迟心中一震,萨米岚亚自幼和他一起成长,对于这个曾经的玩伴,后来的仇家,云迟迟十分了解,更清楚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天赋,同时拥有上位圣光魔法天赋以及超凡的斗气修炼天赋,并能够将这两种能量混合同化的人,简直是这个时代魔武双修的绝世天才。而能够被张凯评价为资质上不弱于萨米岚亚,并且还是自己的族人,那样的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呵呵,有你认识他们的机会的,但是没达到我的要求前,先就不要给我丢人了。看你基础算是打的比较牢固,嗯,我得好好制定一下你的训练课程。这样吧,反正你在力量速度抗击能力方面实在没有多大的天赋,反倒是拥有相当不错的洞察力和计算能力,那么重点就训练你的控制力、反应能力、协调力吧。至于其它的基础能力,你只要每天能保持到达自身的极限就足够了。”
张凯淡然的语气中,却将云迟迟未来发展的路线定下了基调。
当然这一切都不由云迟迟自主,而控制力和协调力原本就是张凯所自创的两大绝技中弑神炼狱最需要的能力。
路上一边走,一边吃着干粮便将午餐给解决了,回到“家”中,其实就是一间用木头茅草搭建的房子,下雨的时候经常漏水,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两个椅子以外,就只有两张木床还有一口巨大的水缸。
到了住所,丢下猎物,然后张凯很不客气的拎着颇有些疲劳的云迟迟开始修炼。云迟迟双手双脚一直挂着总共近三十公斤的金属块,一路上小跑外加翻越悬崖,体力早就消耗得干净,四肢更不用说酸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