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少女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为这些几天前还是陌路人的森林精灵争取时间。
又是一批十二个精灵出来了,屏障外的精灵们都哭着不愿进去,云迟迟靠在椅子背上,喘了几口气,向着精灵们招手。
云迟迟的嘴角渗出了淡淡的血迹,血,竟然是粉红色的。她苍白枯干的手无力地挥动着,示意下一批精灵。
离儿哭着挥手示意,又一批精灵走了进去。
……
云迟迟没有支撑到最后:外面还有最后二十多个精灵在等候,她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元素屏障在同一瞬间消失了。
古科和林杰冲了进去,抱起了云迟迟,少女嘴角的血迹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草原精灵中三个擅长生命元素的长老围在云迟迟身边,一波又一波的绿色光圈在少女身上环绕,只是,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云迟迟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飘荡在空中,周围暖洋洋地,似乎浸泡在温水中,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连动一根小指头也不可得,心中一片空明,从小到大所有的往事纷至沓来,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
“我这是要死了吗?”少女的心里这样想着。
“死了也好哦,原来死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
血肉模糊的秃掌从众多画面中凸现出来,渐渐地变大,盖住了所有其它的影像,云迟迟心里蓦然一惊:“不,我不能死,父亲的仇还没报,我不能死!我要练功,我要报仇!!”
……
云迟迟醒了过来,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少女睁开眼睛,一张白腻如羊脂玉的脸庞伏在床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苍白的小脸蛋显得极为憔悴,虽然在睡梦中,但细细的贝齿不自觉地咬着淡青色的嘴唇,唇上有明显的一排牙印。
云迟迟心疼地向里挪了挪,让眼前柔弱的小精灵睡得更舒服些。但就是这轻轻地一动,小精灵醒了,惊喜地叫了起来:“迟妹,你醒了,吓死我了!”
嫩白的小手拍着初具规模的小胸脯,云迟迟的视线随着小手看去,不由得呆了一下:女孩胸前的衣服没有掩好,露出了一大片粉红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隐隐的曲线。
离儿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不对,小精灵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到得更多,离儿红晕满脸,急忙将衣服掩好,伸手想打,却又有些舍不得,嗔道:“坏姐姐,一醒来就欺负人!”
云迟迟心中有愧,脸上一红,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离儿见她如此,又心疼起来,红了脸,小声说道:“没关系的迟妹,我不怪你。”
云迟迟心中一震,急忙岔开话题:“我躺了几天了?”
小精灵笑道:“八天了,迟妹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云迟迟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着急地问道:“那最后还有二十多个人没整容,怎么样了?”
离儿笑嘻嘻地回答:“古科那家伙出的主意,让我们装做人类佣兵,分成三路,各押着几个精灵装做俘虏,果然很顺利地出了圣林,现在已经到家了哦!”
离儿不知道的是,他们能够如此顺利地离开圣林,有一半倒是悬赏的功劳。
几乎所有的佣兵和冒险者,都把眼睛盯在悬赏榜中的精灵美少女身上,看到一群佣兵押着几个普通的精灵,虽然其中也不乏美女,但与悬赏榜中的巨大利益相比,无疑不值得节外生枝。尤其当押解的佣兵实力也很强大的时候,就更没有人去动这份心思了。
若不是这样,冒险者的素质良莠不齐,说不定还真有人会打劫一下别人手中的战利品。
云迟迟坐起身来,离儿急忙伸手来扶她,但她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昏倒之前那种衰弱的感觉,相反,全身精力弥漫,四肢百骸中充满了力气,她心神凝聚内视,赫然发现自己的境界又一次突破!而且是突飞猛进的突破!
好人有好报啊!云迟迟满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一个念头。
她在发现自己突破的同时就反应了过来:这也许就是爆影诀中所说的境界: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
离儿还是不放心,扶着她下了床,走出屋外。
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熟悉的花草香气,玉带河如同一条银色的飘带在深绿浅绿的草原上蜿蜒。玉屏峰与草原的交界处,一棵棵低矮的树木似乎在对她微笑。
云迟迟两手一张,扑倒在草地上:“仙谷,我回来了!”
离儿抿着嘴笑着看她在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提起裙裾坐在她的身边:“迟妹,谷中还有一个你最想见到的人呢!”
云迟迟坐了起来:“谁?”她胸口一热,心想:难道是羽哥?
小精灵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还在卖着关子:“你猜?”
正羽是不可能到这儿的,那么还有谁?云迟迟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你不想见你师父吗?”离儿雪白的小脸满上是促狭的笑。
“嗯,我是该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云迟迟说着站起身来,拉了离儿就走。
离儿站着不动,拉着她向黄金树的方向走去:“你师父在那边呢!”
哦,师父竟然不在丹房?也许是去找族长有事吧。云迟迟跟着离儿,两人手拉着手向黄金树跑去。
云迟迟愣住了,眼前的中年人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和蔼的笑容,这不是师父吗?
她呆了一呆,急忙跪倒在地:“师父!”
中年人笑着扶她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孔,云迟迟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离儿在旁边狡黠地笑了。
中年人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与外表不符的苍老语音在耳边响起:“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少年人能不畏***扶助弱小,你做得很好,本来师父收徒是要考察一段时间的,你就算是通过了。”
云迟迟心中又喜又悲,愣在当地。
黑乔走过来笑道:“见了这个师父,就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
云迟迟急忙下跪,却被黑乔拉住了:“别别,老头子最讨厌这些虚礼。”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云迟迟坐下:“钱恨少说你得到了一把匕首?拿出来我们看看。”
云迟迟呆了一下:“师父,您怎么知道钱恨少的?”
苍老的声音响起:“钱恨少的父亲是‘黑’大师以前的病人,倒是你们的校长阿卡度,那老家伙老奸巨滑,经常扮猪吃老虎,好在你在学校里没什么劣迹,否则的话……”
云迟迟满头的冷汗,不敢接话,从容戒中掏出暗刃,双手递给黑乔。
黑乔接了过来,对旁边的中年人说:“武兄弟,这匕首倒真有些古怪,怪不得钱恨少特意提起呢!”
原来师父姓武,云迟迟心中暗想,只是不知叫武什么?
武奕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见她低着头不敢做声,心中可怜这孩子孤苦,温言道:“爆影诀练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不会的没有?”
云迟迟倒真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急忙从容戒中掏出一个小包来,小包里是爆影诀,父亲留给她的催化剂,以及母亲的遗物。
她打开小包,正要将爆影诀卷轴打开,却听到师父“咦”的一声,指着那本实验笔记问道:“这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