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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道孚住宫殿(1)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边骑边瞌睡掉进沟里

2008年5月28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小胖的车终究还是没能修好,他只好与前一天摔伤的队友搭车到八美,找地方修车。

送走小胖他们,我们也启程开路。一路上大小瀑布无数,与周边青翠如玉的枝叶和如墨的山石相映,恍若写意的中国山水画,呈现出一种幽静高雅、不染凡尘的意境。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们时不时地停下来惊叹欢呼。

我们推算大约下午4点钟就能到八美,所以一路玩闹,并没太在意时间。一路上的景致颜色实在太丰富了,翠枝、绿水、黑岩,特别是那堆在道路两旁的艳红石头(那其实是一种生长在石头上、只在海拔3500米以上才有的红色苔藓),太鲜艳可爱了。

我一路领先,一会冲上坡一会飙下岭,平均时速都在二十几码。我是那种不能饿的人,一到饭点儿,肚子立马打鸣。果然,刚过12点,我就感觉浑身快没油了。正好,路边大树下有一套石桌石椅,真是天然好饭桌。我一个急刹,把车一停,把午餐的食袋提出来摆了一桌。这其实是个路边洗车亭,大树边用高高的木架支起一个大水箱,水都是从旁边的山上用管子引流下来的,很是环保。

我才啃了半个馒头,宝哥他们就赶上来了。他们一看我就笑,都知道我这毛病:到饭点了,那是天打五雷轰也得先吃了饭再说,哈哈。刚好这会儿也收到小胖到八美的短信,他住在吉祥旅店二楼。

上午骑了46千米,速度算不错了,没想到午后居然要翻山。上午得意洋洋,飞扬跋扈,下午如同炼狱啊!

下午1点多开始就是上坡路,坡度很陡,我们骑得很是吃力,所幸的是一路听着小溪清脆的流水声,并没觉得多么辛苦。这算是我们第二次爬大坡,我还没掌握好山地车变速的节奏,挂高档猛踩,累得我把脑袋埋在车把上狠命死蹬,只靠耳朵辨别是否有车辆经过。

或许是因为高原缺氧,我又困又累,低着头闭着眼睛狠命往上踩,而且肚子空空实在没力气了。我蹬着车快睡着的时候,猛然又惊醒,就抬头看一下,就这样反反复复边骑边打盹。突然,前轮一沉,身一倾,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惊!真以为自己掉悬崖下去了。惊恐中睁眼一看,还好,掉路边沟里而已,吓出一身冷汗。

可气的是后面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宝哥和月光本来都耷拉着脑袋爬坡呢,一见我掉沟里,不约而同都跳下车大笑不止!唉,他们之前说过我很多回,不要低着脑袋不看路瞎骑,很危险的。说我总有一天要骑沟里去,俺没当回事,这回终于兑现了,报应啊!反应过来我也自觉好笑,坐在沟边跟他们一起笑得肚子疼。

神山下美丽的藏族姑娘

下午3点,我们开始正式翻越疙瘩梁子,这是夹金山之后第二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垭口。

太阳很大,我们的水早喝光了,所幸一路山泉不断,每个人都灌了满满一肚子山泉水。这里的水质不错,甘甜可口,营养丰富。

今天的路虽比不上夹金山那么艰险,但却长得多,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只能不停地骑。我们一路上都在怀疑月光做的攻略是否正确,没几个相符路段!

听说前方马路边有温泉,在64千米处我们果然遇到。只见两个大汉赤裸身子泡在温泉中,还招呼我们下去惬意片刻。

我们心动了,可一寻思,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还带着美女,不太安全,只好忍痛离开。随后又遇到六七个骑摩托车的藏族青年突然围上来,说是采虫草的,问我们要不要买虫草。

看着他们脏兮兮的藏袍以及他们腰间寒光闪闪的藏刀,我们心里颇有点犯怵,于是推说都是学生,没银子。赶紧走人,看看他们没追上来,大家的心才算落了地。

下午这山翻得我们吐血,累残了!我和宝哥早就骑不动了,只得推行。而月光则早已一骑绝尘。我们自叹不如,只有仰视的份——深入云端的蛇形盘山公路上,远远看去,他好似在我们头顶上几百米高的地方飞奔!

路过一处公路拐弯时,我一看直线那么近,想也不想,就推车离开马路想走直线过去。事实证明在高海拔地区这样做绝对是个错误。我费了好大劲儿摔了好几跤,才喘得跟牛似的把车推回到正道上,宝哥沿公路推上去,早在上面等着我了,看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狼狈不堪地爬过来,他笑得直打颤。事实证明,往往看起来很诱人、很容易的事,实际做起来要艰难、曲折得多了!

在骑到离垭口五六千米远的地方,我们眼前一亮:在如此高海拔的苦寒之地,居然有一个小小村落!而远处的云雾已被风吹散,露出了亚拉神山!可好景不长,突然又来了一场很大的太阳雨,把我们全身淋个透。这里海拔4000多米,大雨过后,我们看到了平生所见最漂亮的彩虹——一座七彩大桥横跨在整个高山村落和公路之间,一端落在小村的成片屋顶上,一端落在我们刚经过的公路上,一切都那么清晰、明净。

TIPS:垭口是高原上常见的一个词。不一定是山的顶峰,也许是山峰与山峰相接的地点,垭口只是最短距离能翻过山的进口和出口。

四面环山的高山平原上,错落着几座用条石垒起来的房屋,前门后院都圈着很大一块地,成群的牦牛悠闲地在草地里踱步。最为神奇的是马路边的帐篷旁,居然有一张台球桌,一个喇嘛和一个藏民正在打台球——高山上生活相对乏味平淡,这不失为一种很惬意的休闲方式。只是,这台球桌是怎么运到这高海拔的山上来的呢?

这时,从远处的小屋里走出一个漂亮的藏族小妹,朝我们跑来,似乎并不太在意草地上的水滴把她漂亮的藏裙打湿。我和宝哥便停下来等她,她走到我们面前时,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们甜甜地笑。

我们问她到垭口还有多远?她只是抿着嘴笑,并不回答。我们又比划了半天,她仍困惑地摇头,一开口便是地道的藏语,完全不懂普通话。也难怪,这里离最近的乡镇至少有五六十千米,且她还是住在海拔4000米的高山上,哪有能上学的地方?

我和宝哥轮流比划,要求跟她合影,她同意了。我们于是兴奋地拍了很多照片,临走时,又把驮包里的豆腐干、牛肉干和巧克力什么的,都送给了她。她捧着一堆零食,笑得如雪莲般灿烂,一边用藏语叫着她的兄弟姐妹,一边向家里跑去。

我和宝哥继续推车前行,待我们沿着公路来到整个村子上游时,听到很多小孩对我们大喊“扎西德勒(吉祥平安)”,我和宝哥也大声回应着,引得孩子们一片欢声笑语,清脆的童音在空旷的高原上传得很远。这里虽然环境异常艰苦,但孩子们依然过得很快乐。在这一瞬间,我明白:其实快乐只在乎于心。

悬崖边的惊险竞速

下山时滂沱大雨突至,而长途骑行,最怕的就是长坡大雨,但墨菲那个老头儿曾说过:“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这一路上,每次翻垭口下坡时,我们都会邂逅大雨,那种彻骨的恐怖,绝对让人刻骨铭心!

因为下坡时肢体运动相对较少,需要在车上一直保持一种姿势。我们被高原冰雨一浇,浑身湿个通透,一个个被冻得手脚麻木,以致动作机械、呆滞,上下牙床不住嗑巴,浑身发抖。

此外,因为车轮没有装挡泥瓦,雨水往往夹着泥沙,从车前轮如漫天飞花一样打到脸上、嘴里。我们还得精神高度集中,掌控好速度。因为山路是不间断的“之”字形大拐弯,下雨导致路面泥泞不堪,超滑,旁边就是悬崖,稍不留神就会冲出悬崖“飞天”!

我以前下坡速度都很快,一般雨天时速在35千米左右,碰上路好、天气好时,更是保持在每小时50千米左右,最高达到过时速66千米。不过实在太危险,我差点就冲下万丈悬崖——车轮擦着崖边而过,右腿已经悬在崖外,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稳稳地把住车把,一动不动地从崖边飘过,回到了公路中间。此后,我再也不敢不看路,拐弯时乱冲比速度了——小心行得万年船,各位车友一定要记住这个我用性命换来的教训!

我们在冻雨中哆嗦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这要命的十几千米长的悬崖大急坡。来到缓坡路段后,我把车停在路边,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把袜子拧干再穿上,感觉舒服多了。这时雨渐渐停了,身上逐渐暖和起来,湿透的衣服也被我的“内功”烘干。

后面的路段景色绝美,因为是雨后初晴,风景格外宜人。远处的山平缓而柔和,铺满了密密的青翠小草,远远望去,犹如天幕间一件硕大无比的绿绒壁毯。再往上仍然是如莲瓣般圆圆的山包,山包顶上有厚厚的积雪,像戴了一顶白帽子,煞是好看。当我们飞速骑下另一段大坡时,迎面的山坡恰似一块方方正正的绿毛毯,那一小片地方还下着薄薄细雨,如轻纱一般,太神奇了!我们不时在单车上迎风站起,放开喉咙大喊:“啊——哟——呵”,畅快的大笑此起彼伏,回荡在山谷中。

途中经过一岔路,有一路牌,上写:“此去慧远寺8千米”。

慧远寺是川西著名的大寺庙,相传其所在地很久前是汪洋大海。小七世达赖喇嘛却坚定地说:“将来我要在这大海之上建一座寺庙!”于是,亚拉山神感动了,抛下一朵莲花幻化成一方土地,花瓣四散成八座小山。接着,慷慨的雍正皇帝为他修建了慧远寺——花心处即是慧远寺所在。

我们看见去慧远寺的路牌后,很是动心,想去一看究竟,可一想来回得16千米,时候也不早了,只得忍痛割爱,继续上路。

小镇有红狐狸出没

到八美时已是傍晚7点半,比月光早上做的计划整整晚了两个多小时,这家伙却还巧舌如簧地狡辩。唉,纸上谈兵害人不浅!

找到吉祥旅店,先行到达的小胖已安排好一切。老板很热情,主动要求帮我们搬行李,我们婉拒,自力更生。这一路上雨断断续续地下,我们5人早成了落汤鸡,直到湿漉漉地进了屋,换了身干衣服,这才终于解脱了!

也许是高海拔的缘故,这里天黑得比较晚。八美镇周围的景色很漂亮。天上如水墨画般的云彩,在阁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远处暮色中的雪山、草甸,在夕阳下变幻着各种颜色。

小镇的建筑基本上都是藏式的木楼,挂着一条条经帘,象征好兆头与吉祥如意。这里的旅馆一般一个床位15~20元(你得跟老板砍砍价),一间房3个床位,洗手间在走廊里,是公用的。屋内一般都是藏式的壁画、雕花窗沿。此外,这里温差很大,早晚很冷,幸好床上有电热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