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很老实的为人臣子,为大烈国辛劳卖命。而他的长子,虽然手握兵权,却心在江湖,也不会为皇室猜忌。
轩辕昊弘作为君王,对于权臣,向来都是奖罚有度,从容应对的。只因他一直胸有成竹,他有能力给的东西,他也有能力收回。不论是政权也好,兵权也罢,皆不过是笼络人才的手段而已。
但是左相千金所显现出来的种种,皆超出了轩辕昊弘的预料。
她养在深闺,却有如斯城府,高深智谋,对天下大事了然于心。
她从无涉政,却有如斯手段,胆量过人,对于天下政局,嗅觉敏锐。
因此,对于乔姿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超乎了自己所能掌控之外的情况,轩辕昊弘作为一国之君,心中顿时敏感而生疑。对此的疑虑,竟然已经高过了乔姿方才所说的情报。
看着某皇帝那深沉的目光,乔姿忽然感觉这三伏之天,无端端的竟然自背心里升起阴寒的凉意。
乔姿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乔姿看着轩辕昊弘,心中五味杂陈。
说实话,来此异世之后,除了她哥贺绮杰之外,她最愿意相信的人,便是眼前这位大烈国帝君轩辕昊弘了。
只因这轩辕昊弘,平日里所表现出了的谦谦风度,他的睿智英明,行事沉稳而有力的作风,每一样都是一个好皇帝该具备的素质。
乔姿暗自在心里寻思,若是这天下当真要大乱,必须要经历过一次腥风血雨,重归一统,和不让如此有为明君来做呢?
是以,乔姿才会心甘情愿的辅佐轩辕昊弘,完成他做这千古一帝,统一江山的宏愿。
可如今,乔姿睁着那双清澈美眸,坦然的迎视着轩辕昊弘。却难言心中的悲凉之情。
有的人,可以长夜倾谈,却不能一事同谋。
有的人,可以终生相爱,却不能一夜同裘。
有的人,可以以死相托,却不能说一句挽留。
而乔姿觉得自己虽然与轩辕昊弘,可以为了天下大事而同谋,但这两人的灵魂,却终将是隔了一个时空的距离。
本以为,他们至少是同一战线上的战友,却原来不是,什么都不是。
在这堂堂的一国之君面前,没有朋友,只有君臣。
君臣之间的距离,犹如一道深不可越的鸿沟,硬生生的将这两人的心,站成了彼岸。
想当初,乔姿为了在皇宫之内保全自己,而献上奇谋之时。便发觉,这轩辕昊弘的独到之处。在大烈国帝君的眼中,人才就是人才,他绝不会因为乔姿是女子,而轻视了乔姿。
从此以后,但凡两人有事相商,乔姿总是会发现,自己与这轩辕昊弘之间的思路,很多竟然都是不谋而合,办起事情来也就成了水到渠成,连分歧之时都甚少。正因如此,这种难以言喻的默契,让乔姿产生异世逢知己的错觉。
现如今,乔姿后知后觉的明白,一国之君的船上,永远都只有他自己,不会再有别人。
乔姿心中不知是怒,亦或是悲。望着轩辕昊弘的眼神,深邃而幽幽,最后终将是化作了深不可测的一汪湖水,水面之上却是一片死寂。
既然他只要一个言听计从的臣子,那她就做个言听计从的臣子吧。
乔姿的小脸上灿然一笑,却笑得轩辕昊弘那颗孤寂而又多疑的王者之心,禁不住的狠狠一颤。
轩辕昊弘嘴唇微动,欲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剩下默然以对。
他能感觉到乔姿的情绪波动,他本欲解释,可他又能解释什么呢?
乔姿将轩辕昊弘的神色看在眼底,见得轩辕昊弘一副欲言又止之状,不禁了然一笑。
以这大烈国帝君多疑的性子,若是自己不远走江湖,恐怕日子也将会是十分凄凉的。
想来还是他哥贺绮杰有远见卓识啊,以后还是跟她哥混算了。远走江湖,至少落得个逍遥自在,总比跟着这位多疑的君王一道,惶惶不可终日,伴君如伴虎的强。谁知道,哪日惹得某君王不快,自己的小命就呜呼升天了咧?
“陛下,其实民女心中有一事,一直没向陛下禀告。并非民女有意欺君,实则是,民女也是近日才得知事情的真相。”乔姿决计不会再犯傻,本来自己出乎意料的表现,已经令得自己的处境尴尬了。若是再显露出自己的本事,只怕后果很严重啊很严重。
“哦?朕恕你无罪,你但说无妨。”轩辕昊弘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走到自己的高坐之上坐下,端起案上放的凉茶,细细品来。方才那双琉璃美目中的慌乱,荡然无存。
看见轩辕昊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状,乔姿赶紧温顺的回道:“六年前,马陵之地来了个太渊氏,为了称霸马陵,而使出卑鄙手段,雇佣杀手,灭了夜氏满门。”
轩辕昊弘听到此处,才开口询问道:“这夜氏与你又是何等关系?”这档子事,轩辕昊弘的心中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不记得,远在边关的武林世家夜氏,和天子脚下的贺氏之间,有何渊源。
乔姿自然也想到了,轩辕昊弘的疑惑之处。随即,开口解释道:“我身边的婢女夜蓝,就是边境之地马陵,武林世家的夜家之后。”
夜蓝?夜氏?
轩辕昊弘忽然想起来,这夜蓝改头换面,以龙门主事的身份,重回马陵。轩辕昊弘一直都知晓,这其中和左相千金贺绮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贺绮岚诈死出宫后,也是直奔马陵,与夜蓝汇合。
虽然这大烈国帝君情报网,那是相当的强悍。可是轩辕昊弘,还是不懂。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又是如何会牵扯到一起去的?
“或许是苍天有眼,或许是缘分使然。那太渊氏雇佣的杀手,虽然灭了夜氏一百一十二条人命,却让夜氏的长女夜蓝逃的升天。她一路向西,一直逃到了京城。在京城的郊外,被那批杀手拦住,正好我经过此地,便让邵峰将她救了下来,从此以后,她便认我为主,我亦答应,要为她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