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有多少鲜血啊?枫染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放任着不管,失去力量的旭阳,终归要有倒下的一刻。
“月离,好怀念哈斥幽森与你相伴的时光,死之前有你在身边,这样就很好了……”旭阳将头轻轻靠在枫染云肩头,闻着枫染云的发香,整个人虽有死亡的阴影笼罩,但气息还留有一丝对爱的痴迷。
“月离?旭阳你是辰吗?”满天飞舞的流萤,紫色的弦月,幽静的森林,枫染云只觉得意识在一瞬间回到了哈斥幽森,旭阳的脸与辰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月离,我说过会帮你寻找兽神残骸的,现在我恐怕做不到了,对不起……”终于说出心中那个只有自己停守的秘密了,此刻旭阳只觉得心神无比的清宁。
“旭阳,你是辰,为什么我们相遇时你不告诉我?”哈斥幽森的辰对她从头到脚都是无私奉献的,所以她对辰有太多的感激。可以说当初在普尔多斯,没有辰的相救,她将会死在沙漠中,成为窥视王国窥视之路中茫茫牺牲者中的一员。
“辰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既然你不愿意提及,我自然就不会提及……”如果不是现在他快死了,害怕无法在她心里留下回忆,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提及。
“旭阳你错了,辰不是我生命的过客,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可以用性命相交的朋友。”枫染云语气坚定地说。
“谢谢你这么说,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我依然很感激。”旭阳张嘴轻笑,血就这样喷了出来,如朵朵鲜艳的玫瑰,忧伤而令人心碎。
“旭阳,我真的没有说谎,辰真的是我值得用生命相交的朋友,否则在哈斥幽森我就不会倾心全部的力量,将他推出时空了。”
“可我们认识时间不短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有关辰的一切,否则之前我知道你是月离,就不会与你做对了……”旭阳承认,他虽然嘴上说不在意枫染云不记得辰,但其实心里还是在意。
“旭阳,认识你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进入普尔多斯,也不知道会取一个名字叫月离。因为我是最近一个月进入窥视之路的,出来也就最近两天。就算我有心找辰,时间上也不允许。”枫染云一脸慎重地看着旭阳道。
“你说什么?你最近两天才从窥视之路出来?”一大口鲜血众旭阳嘴里喷出,令他微弱的话语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虚弱。
“是啊,而且我刚刚出来,就被工作人员迎到了宴会处,后来就被你带到了这里。”回忆起近期发生的事,枫染云直到现在都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是我误会了,我怎么会这么笨?”旭阳吐血的情况在加重,不过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生命的迹象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闯关岛中,那个少年对他的忠告……
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到头伤害了自己以及自己珍爱的人而不自知。他做的一切,只会阻碍到事情的发展,而所有的事都会延着原来的轨迹继续前行。
原来是他自己,在一直阻碍着珍爱的人与他见面。时间与空间是多么的残忍?他怎么会想得到,与他经历苦难的爱人,是只在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人,而他自己却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等待在那里。
几百年前与几百年后的相遇,是在同一个时空的同等时间里;可几百年的岁月与一个月的时光,却又在同一个时空的同等时间里……
造化是何等的弄人?
“旭阳,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只你坚持,等我恢复了力量,我就能救你。”看着越来越弱的旭阳,枫染云一脸焦急。被神所伤的人,无法用气血丹相救,但如果她恢复魔神的实力,加上纳兰清潇所传的独特医疗手法,她或许能救回旭阳。
“月离,谢谢你不恨我了,谢谢你为我担心,真好……”旭阳想伸手摸枫染云的手,可当他的手举到半空时,却缓缓落下。
一代大祭司旭阳,就此陨落。
旭阳到死都在展现着他对枫染云的爱护,枫染云的力量虽然被禁锢而无法动弹,但她感受到旭阳在她身旁缓缓滑下,一滴伤心的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溢出……
“染,你怎么能为如此卑微之人的死感到难过?”玄走到枫染云面前,伸手接住他眼角的泪水,心莫名一痛。“染,既使经历千千万万年的悠长岁月,即使我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剥离这种情绪,可你的泪水,至今依旧让我心痛不己。”
“在你眼里,旭阳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命,但在我眼里,他是我的朋友,终有一天,你会为杀了我的朋友,而付出代价的!”枫染云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为力,看着玄的目光犀利如刀。
“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要杀死,这会令我伤心的。”玄将枫染云轻轻地小心地抱进怀里,“不过没关系,时间会磨平一切,你很快就会忘了他的。”
玄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声音注入了魔力,令枫染云心神一荡后,便缓缓失去了意识,倒在他怀里,任他托向那巨大的漩涡深渊中。
“吼——”
可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天空突然扭曲,巨大的吼叫声,从地底升起,从天空传来,带着破灭一切的力量。
“什么声音?”玄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与此同时,大地如波涛般汹涌地翻滚,一头咆哮如雷的蛇与龟的组合兽自地底平空而现;而就在它出现时,天空中有漫天阳光洒下,一只光线刺眼的火兽,展现着傲然的姿态,突兀地停留在了天空。
“不可能!朱雀和玄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望着天空与地上的两只巨兽,玄充满血腥的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以祭祀之神的身体在窥视王国潜藏了数万万年,而且他的预测之力洒满了整个窥视王国,窥视王国的一花一草皆在他的控制中,但朱雀与玄武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