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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番外篇——坐看斜阳

“呐,明天是我生日,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

与以往一样的一个课间,忽然有一个人向我搭话。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不像叶桦的那般细柔轻和。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一个有着一头橘色短发的男子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你头发的颜色好奇怪啊……”我小声嘀咕。“你没资格说我吧!蓝发的年级第一同学!”在此之前,我几乎都没与他说过话。只记得,他似乎每日都会捣乱课堂纪律,经常不交作业,还与别人打架。“生日……聚会……”“对对对!你能来吗?”“这个……”说实话,我并不太想与这样一个不良少年有太多的接触。“你一定要来啊!要……”男子用着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却突然合上了嘴。他直起身子,转过身去,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年级第一怎么可能那么空呢……也是。抱歉打扰你了。”说完,他转身要走。

真是怪了,怎么情绪转变得这么快!让我来看看他在想什么……然而,令我惊讶的事发生了,我没法读出他的想法。这种事情可是第一次发生!顿时,我提高了警惕。正好明天是周六,我有时间,就让我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喂,那个……明天我有时间,能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真的吗!!”男子突然转身,两眼放光。“嗯……”“好好好,太好了!那明天早上十点见!这是地址!”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我。“哦……好的。那明天见……那个,我记得你叫……”“于天。”男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后快步离开了,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迟迟没有褪去。于天吗,真是个怪人……

这是发生在我高一快要结束时候的事。

第二天,按照那张纸上所写,我来到了一幢公寓楼门前。乘坐电梯上楼,到达了纸上所写的房间。敲了几下门,那橘发男子很快出来开门。屋内洋溢着一股欢愉的气氛。屋子挺大的,与之相称的却只有那极少数的人。“结果……你只叫来了这么点人吗……”环顾四周,屋内最多也只有十个人,全是男生。“唉唉唉……这个嘛……我又不像某个年级第一的学神,一说话就有很多人听……”听了他这话,我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在一起吃了中午饭,看着于天从厨房端出那巨大的生日蛋糕,小心地用刀切开,分给每一个人;看着他对着燃烧的蜡烛许愿时面部露出了邪恶又充满期待的笑容;看着他在低头吃蛋糕时被人从后方袭击,整个脸砸入了蛋糕之中,沾满了白色的奶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然有些是邪恶的笑容。吃完午餐后,我们去了附近的篮球场比拼了一下篮球技术。当然,我是属于打酱油的那一个。随后,又集体窝在于天家里玩着电脑游戏,看着于天大败的惨样哈哈大笑。接着,又欣赏了一部搞笑电影,自然还是欢乐无比。

不知不觉,时间很快过去了。六点将近,大家都准备走了。我动作比较慢,是最后一个走的。于天和我们告别之后,独自走到阳台上去了。我站在门口,望着透过玻璃窗户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金黄色日光,不觉有些留恋。

穿过客厅,来到了阳台上,看见于天正悠闲地坐在一张木质椅子上,纤细又修长的双腿搁在前方的一张木桌上,双眼凝视着远处的天空。我缓缓坐到了他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与他共同欣赏这日落时分的景色。

橙红色的太阳把整片天空都染红了。原本洁白的云彩也似衰老了一般,拖拽着漂染过的身躯缓慢地驶向天边。天空隐约可以看到闪烁着的点点繁星与散发着黯淡光芒的弧月。几分钟之后,正上方的天空已经不再橙红依旧了。深邃的幽蓝如幕布般笼罩着大地,只剩天际仍存一线光明。繁星开始向人们宣告自己的存在,努力发出那微小的光芒。漆黑的夜晚,马上就要降临了。

“你不回去吗?”于天忽然打破了沉寂。“嗯……我马上就走。”将视线从天边移开,我低头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六点半了啊……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两人。“哎对了,话说你爸妈呢?今天可是周六哎!”“嗯……他们……应该有点事吧……”于天低下头,神情中带有说不出的忧伤。“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工作到底是什么……这很少见吧?我都已经十七岁了……但这确实是事实。他们很少回家,最近甚至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与他们在一起的记忆很少……”他抬起头,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能来。”听了他这些话,我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挪动身子,慢慢站起来,大脑快速运转,终于想到了可以说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你家人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你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有许多可靠的朋友。虽然你与家人并没有太多的记忆,但是,你却有着许多与伙伴在一起的宝贵回忆。我想,有了这些回忆,即使家人不在,你也一定能与伙伴一起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吧?那么,最后,祝你生日快乐。”“哦……谢谢……”于天似乎有些愣住了。

走出公寓楼时,天已经一片漆黑了,隐隐约约还听见于天站在高楼上大喊:“拜拜——”。抬头望着皎洁明亮的弧月,内心呢喃着:

“夕阳之后,我们一定能走好各自的人生道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