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山见有人这样力捧白牡丹,回头看看红牡丹,只见她花容凄婉,心中顿起怜香惜玉之心,便高声喝道:“来人,将所有的花都买下来送给红牡丹姑娘!”
探春闻言大喜,盈盈向下拜道:“奴家多谢大爷。”
力捧薛宝钗之人一呲大黄牙叫道:“哈哈,还有人叫板,好好好,我出双倍银子,剩下的绢花爷包圆了!”
萧子山大怒,正想大喝:“我出三倍银子。”他身边的小厮却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爷,没银子了。”
萧子山一楞,转头低声道:“出门里不是带了一千两银票么?”
小厮低声回道:“爷,刚刚您还富贵赌坊了四百两的赌债,又输了一百两,刚才包了醉中仙的雅间又花了一百两,剩下的已经全都买花了。”
萧子山恨恨一跺脚,气道:“扫兴!”因西宁王不在京城,西宁王世子体弱多病,西宁王妃长年理佛不问家事,他这个庶出的儿子才能做西宁王府里管事的人,从过手的银钱上抠些下来,一年也只不过一两万银子的好处。若是花得太过了,他也没处填补。
小厮陪笑低声说道:“爷,何不用咱们王府压一压那个死胖子,看他那穿戴打扮,也不过就是个暴发的商人,他还能扛的住我们王府么?”
萧子山点头道:“嗯,有道理,你去跟那死胖子说一说,他若是退让些,日后也好见面。”
小厮答应一声,便跑去白牡丹的台下。那胖子带的保镖拦住萧子山的小厮,小厮指着被围在中间的胖子叫道:“我们爷有话告诉你。”
胖子挥手道:“叫他过来。”
小厮上前低声道:“我们爷是西宁王府的三爷,我们三爷要捧红牡丹,你若是识相的,便不要和我们三爷争。”
那胖子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小子,你去告诉你家三爷,只要他听我说一句话,我就不与他争。”
小厮还以为这胖子想结交萧子山,便笑道:“这个好说。”然后便快跑到萧子山面前耳语了几句,萧子山看着那胖子点点头,胖子便拨人保镖一个人走到萧子山的面前。只见他先拱手行了礼,然后满脸带笑凑到萧子山面前,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几句话,萧子山面色陡然一变,瞪了那胖子片刻,一甩手怒道:“回府!”那胖子在后面又拱手躬身大声笑道:“多谢公子承让!”
争艳台上,薛宝钗又喜又忧,贾探春又恨又怒,不过这些那胖子却不担心,只见他走上争艳台,左看看右看看,大声笑道:“今儿的花魁就是白牡丹小姐,有谁不服,用绢花来砸呀!”
萧子山是青楼恩客里有名的,很多浪荡子都认识他,大家见这胖子连萧子山都能逼退,谁还敢有意见,一场花魁争艳便被这胖子搅得不了了之,虽然白牡丹得了花魁之名,可是众青楼常客私下里却将红牡丹封为真正的花魁。
万花楼的王大娘喜得双眼眯成一条缝,甩着帕子扭着老腰走了出来,向那胖子深深万福道:“多谢大爷捧场,请大爷到我们万花楼去,白牡丹姑娘一定会好好招呼您的。”这是选花魁的规矩,凡是出钱最多的恩客,便能为花魁**,自然,那梳拢的银子是要另给的,谁得的梳拢银子最多,也是历届花魁日后自夸的资本之一。胖子哈哈大笑道:“万花楼爷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今儿爷想玩个新鲜的。”胖子边说边走到薛宝钗身边,在她的脸上轻轻拧了一下,又在她的胸脯上揩了一把油,方大笑道:“爷今儿要在自己家里给白牡丹**。”
王大娘眉头微皱,随既笑道:“自是要随大爷高兴的,只是不知大爷府上何处,我们也好把姑娘妆扮了送过去。”
那胖子只对一个保镖说道:“你陪白牡丹小姐回万花楼梳妆打扮,回头接到家里去。”保镖应声称是,胖子又对王大娘道:“鸨儿,爷花三千两梳拢白牡丹,银票先给你,若是这白牡丹让爷不满意,爷砸了你的万花楼。”
王大娘喜滋滋道:“大爷放心,我们万花楼的姑娘色艺双绝,说起伺候爷们来,可是个中高手,爷就等着消魂吧!”
薛宝钗听了这胖子的话,一颗心沉了下去,她一到后台便扯着王大娘道:“大娘,我们可是说好的!”
王大娘面色一沉道:“白牡丹,今天你本来是输的了,若不是这位大爷,我看你有怎么下台,还敢同我提什么条件,我告诉你,今儿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小心思,你想接官家子弟,想着翻身做官家人,做梦吧,你一入青楼永难脱身,便是有人为你赎身,你也只是个贱人,只能做奴才,哼,还想坐人上人,我呸!”刚才的情形王大娘都看在眼里的,若非那个胖子,这一届的花魁又要落在恰红楼,她心里这口闷气如何能消的。
宝钗面色惨白,半是冻的半是惊的,王大娘一挥手,上来四个粗壮丫头将宝钗半拉半拽的送上了马车,回万花楼梳妆打扮去了,那胖子的保镖自然也是跟着的。
探春站在争艳台上很是尴尬,再没了刚才的从容,陈鸨儿从后台上来笑道:“乖女儿,妈妈不怪你,你先下去吧。”探春木木的让丫环扶着到后台去了。陈鸨儿一扬帕子笑道:“众位爷,今儿但凡是给我们红牡丹姑娘捧场的,晚上都请到恰红楼去,观赏红牡丹最拿手的霓裳羽衣舞,到时可是会有惊喜哦!”
台下一众看客大笑应允而散,陈鸨儿看着已经空了的白牡丹的争艳台,面上闪过一丝狠厉,她恰红楼自三年前在京城开门做生意,就没吃过这种亏,这回吃了个闷亏,她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少不得要在背后用些手段。
林成刚打听出那薛宝钗是万花楼新来的姑娘,来了还不到一个月,并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争艳台上的争艳便结束了。林成远远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胖子,心中暗觉奇怪,西宁王府的庶子身份也不算低了,如何这胖子非但不怕他,还能挟制于他。叫过远远跟着的小厮,命他悄悄缀着那胖子,看他去了何处。林成自己则绕过两条街,进了鸿宾楼的后门直上三楼,林义见林成忽然来了,只笑问道:“阿成,你怎么来了?不是陪着玉儿逛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