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一个人在房里自言自语道:“孙海的主意倒也可行,不过这毒下在什么人身上呢?那个人得是水溶一定要救的,皇上,不行,根本没法子接近她,皇后,也不合适,她身边的高手太多,不等下毒成功,我派出的人就都得死了,水沏,哼……他的身手太好了……”想了一会儿,周晟眼睛一亮,拍着桌子叫道:“对呀,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母妃进宫总是接近她的,只找机会悄悄下毒就行了。好,就这么办!”
周晟急忙出门去找自己的母亲,此时忠顺王妃正在劝慰怒不可遏的忠顺王,刚将忠顺王劝好,周晟便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他一进门便叫道:“母妃,儿子要您帮个忙!”
忠顺王妃皱眉道:“你这孩子又想做什么?那北静王已经平安回朝了,你且安分几天吧。”
周晟拽着忠顺王妃的衣袖叫道:“母妃,儿子不甘心,您说狼箭草毒的解药都在外公和您的手上,如何北静王中了毒还能活着的!”
忠顺王妃叹道:“晟儿,狼箭草毒是母妃家传的秘毒,虽说外人是不可能知道怎么解的,但是中原异人极多,怎知不是他们研制出解药来的。晟儿,你别急,转年开春你外公就带兵打过来了,到时何能不遂了你的心愿,您何苦这会子着急呢。”
周晟仍是叫道:“母妃,儿子就是不甘心。父王,您也不甘心,对么?”
忠顺王正要回答,却见王妃横了自己一眼,只得转过头去不说话。周晟忙摇着忠顺王妃的手说道:“母妃,儿子心里有个主意,只要确认了水溶能解狼箭草毒,儿子保证再不生事。”
忠顺王妃无奈的说道:“你先说说想怎么做?”
周晟忙说道:“母妃,大后天您要进宫朝贺的,到时候您应该能见到绛仙郡主吧。”
忠顺王妃还以为儿子对黛玉有心,忙喜道:“对呀,母妃是会见到她的,那姑娘还挺惹人怜爱的,晟儿,你是要母妃拢络她?”
周晟摇头道:“不是,儿子要母妃将狼箭草毒抹在这枚戒指上,然后找机会轻轻刺一下那个绛仙县主,只要刺破皮就行了。”
忠顺王妃惊道:“晟儿,为什么?”
周晟咬牙道:“我知道太子和水溶都和这个绛仙郡主要好,我就是要她中毒,看水溶能不能解了狼箭草毒。”
忠顺王妃摇头道:“不行,狼箭草毒发作极快,我若下毒必然会被发现,不能这么做。”
周晟阴阴一笑道:“母妃,她毒发的时候您只要扶住她大声喊叫,又有谁会怀疑到您的身上来?她们只会感激你救助绛仙县主的。”
忠顺王妃还要说话,忠顺王走过来说道:“晟儿此计极妙,王妃,便按晟儿说的去做吧,那绛仙县主在水家人心里地位不低,便是水溶解不了毒,她死了,也能让水家人难受一阵子。”
忠顺王妃忙道:“我们不还打算去提亲的么,若是她死了……”
周晟一听这话便跳起来叫道:“什么,你们要我娶她?我不要,我只要江山不要美人!”
忠顺王向来溺爱儿子,忙安抚道:“好好好,不娶就不娶,似她那般的瘦弱,看着也是个没福气的,王妃,以后再不要提此事,只按晟儿的意思办好了。”忠顺王妃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夜幕之下的京城弥漫着爆烛燃尽的淡淡硝烟之气,今天是大年三十,不论贫富,家家户户都在围炉团年,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和亲人团圆,总是人世间最值得欢庆的事情。
因为在林海的孝期里,便是大年三十,林府也没有张灯结彩,仍是象平时那般素净。黛玉一早起来便去了念恩堂追思父母双亲。自林义往下,林家人人都体谅黛玉的心情,大家也不来惊动她,只在念恩堂外陪侍着。黛玉在念恩堂中跪了一个多时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心里的话都对父母说了,才揉揉发麻的双腿,扶着身边的椅子勉强站了起来。歇了一会儿,黛玉慢慢的走出念恩堂,一出门,她不由楞住了。
念恩堂外,林义慧云林成还有阖府的仆妇全都跪在院中,人人神情肃穆哀惋,黛玉忙走上前叫道:“叔叔婶婶哥哥……你们怎么都跪在这里?快快请起来。”
大家都站了起来,兰心见黛玉行动迟缓,知道她定然是在里面跪麻了腿,便上前扶住黛玉,黛玉软软靠着兰心,一双盈盈泪眼看向林成,蹙眉轻声道:“叔叔,这大冷天的,大家何苦来……”
林义低声道:“大家都感念老爷夫人的恩德,今天是年三十,理当给老爷夫人的磕头行礼的,多少年来都这样的,如今老爷夫人虽然仙去,也不能改了这个规矩。”
慧云见黛玉的眼泪又要掉了下来,忙上前拥着黛玉笑道:“玉儿,今天是年三十,你是林家家主,别再伤心了,我们大家都等着你这位家主发赏钱呢。”
黛玉用帕子拭了泪,轻声说道:“是黛玉任性了,现在就到正厅去吧。”依着林家规矩,每年大年三十,家里的女主人都会在正厅接见所有的仆人,并给他们发红包。贾敏在时都是贾敏在发,后来贾敏去世了,林海也没有续弦,每到年三十他都会亲自将红包交到每一个仆人的说上,再说一两句褒奖鼓励的话,说得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这也是为什么林家的仆人个个忠心的一个原因。倒不在于红包有多重,而是林家真的把他们这些仆人当人看,不象别的大户人家,仆人的性命还不如一件玩物珍贵。今年是林海去世后的头一个年三十,林义慧云早就商量过了,这发红包的事情要交给黛玉来做的。
坐在正厅的大红木圈椅上,黛玉看着外面整齐排列的两行仆妇,温言道:“婶婶,京城不比江南,冷得紧,让大家都进厅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