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来到天龙寺与段寿辉还有本因几位高僧并没有交集,连句话都没有跟他们说,直奔枯荣大师的双树院而去,为此大家也没有拦他,不仅因为段延庆的身份,更因为段延庆想要在天龙寺捣乱实乃痴心妄想,至今三日,段寿辉在双树院一直未出,住在双树院,至于叔侄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几位高僧不得而知,而且枯荣大师也放了话,不要人打扰,所以众人也无法去看个究竟。
段晟了解了情况点了点头,觉得应该去看看,当然了也是往常规矩,外出回来要跟枯荣祖师请安。
“父亲,我去双树院给祖师请安,顺便看看情况,说不得延庆太子被祖师说服,弃恶从善,从今往后留在大理。”段晟说道。
段寿辉还有几位高僧闻言点了点头,段延庆要是留在大理大家绝对不会反对,虽然他现在的名声不好,但并非性本就恶,一切都是天意弄人才会如此。当年的段延庆绝对是他们这一代人中的天之骄子,绝非因为是太子的缘故,而是品行武功无人能够出其左。
段晟领着苏凝儿告辞离开,两人直奔双树院,双树院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不过到了段晟这样的实力,耳力惊人,凝神细听,能够听到屋内的谈话。
段晟没有立刻进双树院,而是站在门口,苏凝儿见了没有打扰,大约过了盏茶功夫,段晟回过神来,恭敬道“祖师,晟儿前来请安。”
刚才段晟偷听了屋内谈话,并没有聊一些段晟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开导段延庆不要痴心于皇位,不要继续与段正明为敌,抛弃恩怨重返大理。
两人聊的都是一些琐事往事,聊的是从前而非现在,极为稀罕的是谈话以枯荣祖师主导,祖师说段延庆听着,偶尔插嘴几句,倒也惜字如金。
禅房内枯荣祖师盘膝坐在软榻上,段延庆坐在下首,两人听到段晟的声音,枯荣大师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笑道“晟儿你已经见了吧,觉得如何?”
段延庆没有想到叔叔会有此一问,没有做沉思,而是立刻回答道“很不错,有能力扛起我段氏中兴的担子。”
恐怕院门口的段晟绝对想不到段延庆会给他如此高度的评价,当然了以段晟的本事,得到这样的评价也不为过。
枯荣大师抚须而笑,此时的他与从前有很大不同,原先他左右脸差别很大,现在则渐渐趋于正常,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
“晟儿在老衲眼里很像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么?”枯荣祖师看着段延庆道,目光闪烁。
段延庆闻言摇了摇头。
“他很像从前的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风流潇洒,有时候老衲甚至有种错觉,站在老衲眼前的是那个时候的你。”枯荣大师感慨的说道。
段延庆一怔,陷入回忆当中,那些记忆早就被他刻意的封存,现在回忆如今的段晟与当年的他的确很像,今天的段晟是段家“麒麟儿”,二十多年前的他不同样被所有长辈寄予厚望?
“我不如他。”段延庆沉默片刻回答道,这句话并非谦虚,而是事实如此,同样的年纪段延庆可没有段晟如此高强的武功,如果当年他有段晟这样的武艺,他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他的命运将完全不同。
枯荣大师点了点头,论武艺段延庆自然不如段晟,但单论天赋悟性实际上在他心目中段延庆绝对是强过段晟的,更重要的是段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文武双全,而段延庆可是在治国方面也有着很高的才能,要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太子,段延庆是真正的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可惜造化弄人,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在唏嘘感慨也于事无补,枯荣祖师心神出现了片刻的波澜,立马又变得心如止水。
枯荣大师让在外面久等的段晟进来,段晟心里正纳闷为何迟迟没见回音,这个时候听到动静赶忙领着苏凝儿前往禅房,进了禅房一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禅房自打段晟搬进双树院便如此,没有觉得难闻,反而挺亲切的的。
段延庆坐在下首位置,段晟与苏凝儿跪地行大礼,起身后段晟转身鞠躬向段延庆道;“晚辈见过延庆太子。”
枯荣大师看着段延庆,似乎在等着段延庆的回话,段延庆感受到叔叔的目光,原本从来对段晟不加以颜色,这次却是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稳色点了点头,说了免礼二字。
段晟闻言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原本可没有指望段延庆搭理他。
苏凝儿不过只见过段延庆一面,对其敬而远之,轻轻作福算是行礼,段延庆点了点头。
枯荣大师因为段延庆的到来,心情很是愉快,居然难得一见的玩笑道;“晟儿这话叫的外了,按辈分应该喊一声伯伯。”
段晟闻言一怔,难道段延庆要重回段家?枯荣祖师这句话里明显透露出这个意思。
若是段延庆真的能够重返段家,绝对是一大喜事,毕竟段家对于段延庆并不抱有敌意,一直是段延庆在与他们为敌。
见枯荣祖师如此说,段延庆神情有些挣扎但碍于叔叔无法一口回绝,于是段晟与苏凝儿再次行礼,称呼上则改口叫大伯。
段延庆听着大伯二字,脸上神情复杂,内心感受到久违的一种叫家的感觉,出现了片刻的恍惚,竟没有回话。
枯荣大师看在眼里,心中甚慰,这次段延庆来见他,枯荣大师心里有了决定,不打算让段延庆继续在外做无根的浮萍,而且这三日的相处枯荣大师也知道段延庆心结在何处,他有信心帮助段延庆解开心结,不过这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毕竟段延庆执着了近二十年,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开。
当段晟与苏凝儿离开双树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段延庆重回大理段晟自然高兴,自读天龙八部,段晟就不讨厌段延庆,是天意弄人造就了现在的段延庆,而非本性如此,实际上四大恶人除去云中鹤,另外三人算不得真正的大恶。
不过段延庆要是真的返回大理,还真有一见天大的麻烦事要好好的盘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