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如此聪慧,应该猜得到朕带你来的用意。”慕容风冷冷扬头,眼眸微眯,嘴角的笑意带着一股阴鸷。
“臣妾真的猜不出。”凌双双微微低首,眼眸一片淡然。
慕容风阴笑一声,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握,道:“朕要惩罚你。”
“为充容的事?”凌双双没有一丝紧张,似乎猜出几分帝王的心思。
“对。”慕容风眯眸笑着。
“出了宫,臣妾会反抗的。”凌双双猛得抬眸,唇角弯起的笑意带着一股抗拒。
“是吗?朕等着看德妃如何反抗。”慕容风并没有发火,阴笑布满脸膛。
凌双双却淡然处之,丝毫不惧,该来的始终要来,清澈的双眸划过流星的光泽,“至于惩罚臣妾的事,等到了芜城再说,臣妾有一事想请教皇上。”
“说。”慕容风对凌双双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很不满,字眼里带着怒气。
“臣妾想知道,皇上预计用几年时间收服天下?”凌双双顿一下,问道。
“怎么?德妃急于想从朕的身边逃离?”慕容风的眉色愈加深沉,阴着脸继续道:“朕说过,天下统一之时放你自由之身,朕说话算话,但是我们先前的约定,也必须算数。”
凌双双弯弯的月眉挑了一挑,道:“臣妾可以辅佐皇上,但是皇上先前也说过,不再想跟臣妾有任何接触,这似乎有矛盾。”
“朕现在想起,当时朕的话说得有些过头了,有需要德妃的时候,朕还是会来找德妃的。”慕容风的一张脸由青转白,怒意渐渐被一股冷意取代,眼眸一斜,凑到凌双双的身边,道:“不过朕既然说了,对你有恨,亦有仇,朕左思右想,应该不再把你当成女人看,就当成西凉送给朕赎罪的礼物也行。”语罢,帝王一阵哈哈的狂笑。
笑声撞进凌双双的心底,变得像毒刺一样扎心,“皇上说话不用如此伤人!”女子一嘟嘴,气气地说道,她很少在别人面前发火,这次有些例外。
没想到女子生气的模样也很迷人,帝王的心抖了一下。“朕只是用话伤人而已”慕容风冷笑着,大手一抬,暧昧地勾了一下凌双双的下巴,瞬间笑意僵住,道:“总比德妃用剑伤人的好!”
“皇上对臣妾有恨,爱怎么说都行。”凌双双放在膝上的手一抓衣衫,揪成团,眉额一挑,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与之对视片刻,把所有的情绪敛紧,撇他一眼,然后闭眸,深呼一口气,调息运气。用这个方法不仅可以精练武功,更可以化怒气……
慕容风默默注视着渐渐平静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很快冷霜覆上深眸。
日落西山之时,马车驶进了芜城,这曾经是一个繁华的边疆城。听闻晚上的热闹更甚于白日,灯火通明,连成一线,行人如潮水,源涌不断。
而如今的芜城,并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繁荣。天刚一撒黑,街道冷清,凄凄惨惨戚戚。店铺商家早早的关了门,就连路边做生意的小贩也挑着担子急急忙忙往回赶。
马车停在了一家叫做“紫云客栈”的门口。店家的态度很冷漠,见是外地人,也懒得答理。崔良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要下三间上等厢房。
厢房在二楼,自然凌双双与秋彤一间,慕容风独自一间,崔良玉与那御用车夫一间,谁也没有多语就各自回了屋。
几天的奔波劳碌,虽然是很累,但凌双双却丝毫没有睡意,一直站在窗前,目光淡定而深沉,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大街,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
不多一会儿,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客倌,给你们送热水了。”店小二的声音传来。
秋彤上前开了门来,接过小二手中的热水壶,准备打发他走,却被凌双双叫住了。
凌双双示意小二进屋,问道:“以前听说芜城很热闹,很繁华,为什么现在才刚入夜就如此冷清?”
“姑娘,你有所不知,最近来了一伙劫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都怕啊,哪还敢出门。”小二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冷噤,看来是谈虎色变了。
“官府不管吗?”凌双双的眼睫微微一颤。
“管不住啊,听说府衙的捕头都死了不少,完全的一群土匪,杀人不眨眼。姑娘,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芜城,像你这么漂亮的,定会被人家土匪头子抢了去当压寨夫人。”小二一溜眼地打量一番凌双双,说起话来没了遮拦。
“放肆,谁准你胡说的。”秋彤气气地喝了一声。
“算了,秋彤。”凌双双拉了秋彤的手以示意,此地不易生事,眉眸一转,扫向店小二,道:“谢了,我们会注意的。”
打发走店小二,秋彤牢牢关紧了门,脸色一正,道:“娘娘怎么看?”
凌双双一手拂了拂袖,另一手微微握了拳,眸光扫向窗外如漆刷的夜色,眉头微蹙,道:“如果是劫匪,决不会抢了钱财还到处杀人,他们这分明是在制造事端,如今东荣与西凉即将开战,他们这是在扰乱民心。”
秋彤惊色满面,道:“那会什么人呢?”
“如今南朝的嫌疑最大。”凌双双的精眸亮光一闪,她想起了柳安然,这个拥有先进思想和知识的男人,若是做了南朝的臣子,真的有可能兴风作浪,想到这里,左胸的心忍不住涌起一丝担忧。
这一夜过得好漫长,待到天明之时,凌双双才小寝了一会儿,觉正酣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把她惊醒。
这时秋彤已去开了门,门刚开,一抹金黄的颜色飘了进来,慕容风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负着手,踏着缓步,嘴角挂着笑意。“德妃睡得可好?”
凌双双睡意还未退去,赶紧起身,拜道:“臣妾——”
“在宫外不用多礼。”慕容风一把扶住了凌双双。
凌双双被一阵冰凉惊散了睡意,慕容风的手触过来,凉得厉害,低眸之时,看到他的金丝马靴上的湿润,好像是被晨露所湿。他是刚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