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知道真相。”慕容风长袖中的拳微微一握，眼前的女人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曾经何时，对她，有的不是猜忌，而是怜惜，听说她刚才也无故摔倒，他急于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臣妾只想说，陈贵妃的事不是臣妾所为。”凌双双冷冷丢下一句，长袖一甩，回到榻上坐下，刚才背后的那股力量不止伤了陈若琳，也伤了她，后背一阵的阵麻痛。
“你怎么了？”慕容风很敏感，似乎觉察到什么。
“没事。”凌双双强撑着，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与慕容风对视，姣好的容颜已经皱成了团。
“你到底怎么了？”慕容风的心稍稍一提，那刻好是紧张，比陈若琳失了胎儿更加紧张百倍，赶紧上前，坐到了凌双双的跟前，扶了她，一把握住她的皓腕，正好探到她的脉博，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让朕看看你的后背。”
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不。”凌双双使劲甩开慕容风的手。
慕容风却握得愈紧，不肯松开，面色赤得发黑，手指一戳，点了凌双双的大穴，她顿时真的口不能言，手不动，任由摆布。他还是有那么一丝迟疑，手在她的腰间停了下来，就势扯开了她的腰带，衣衫松开，大手轻轻一掀宽衣，背脊清晰，玉骨冰肌，背上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帝王观之，眼里生起浓浓的怜惜之色，手指忍不住去探了一下，女子仿佛感受到疼痛，脸上，背上的肌肉僵得愈紧。
帝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探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来，再伸手一点，赶紧解了她的穴道。
凌双双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穿好衣服，虽然是夫妻，但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在他面前，这般衣衫不整，她的脸一片赤红。
“姚家掌力！果然是她！”慕容风的喉咙里挤出沉沉的字眼。
“当时臣妾与陈贵妃并行，突然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臣妾撞上陈贵妃时，这股力应该是过到陈贵妃身上了。”凌双双一边说一边系好了衣带，面上的微红渐渐退了去。
“姚家掌的精髓在于移花接木。”慕容风的眉头拧得愈紧，“以你的功夫应该不至于中掌？”
“臣妾当时身体发软，突然之间毫无力气，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凌双双如实答道。这次慕容风格外的镇定，既然他已猜到是姚香儿，也无须再隐瞒什么。
“德妃的意思是中毒了？”慕容风的思维能力很敏捷。
“臣妾是这么认为的。”凌双双一边说朝旁边挪了一下，有意与之拉开距离，然后目光一眸，落到他的侧脸上，“现在外人都以为是臣妾所为，陈贵妃也不会善罢干休的，臣妾敢问皇上一句，既然知道事实，是舍了臣妾，还是姚昭仪？”
“朕——”慕容风那刻有些为难了，抬眸，眼眶里涌起的是痛苦，“你受伤也不轻，要好好休息。”他有意扯开了话题。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的想法了。”凌双双哧哧一笑，她知道慕容风不会做出伤害姚香儿的事情。
“朕如何想？”慕容风反问一句，其实他此刻是迷茫的，为德妃辩解，香儿势必会受到牵连，香儿变成这样，也是他所为，他心里有愧。而不为德妃辩解，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恐怕会愈来愈艰难，她同样也不想她受到伤害，一点儿也不想。
“臣妾只知道皇上不会伤害姚昭仪的，她是皇上的初爱，皇上想念了她三年，此刻怎么会轻易放弃？再者，她当初也是为了皇上坠入深崖，皇上是欠了她的恩的。”凌双双侧眸，很认真地观察着慕容风眼里的变化，忽明忽暗，忽深忽浅，虽然猜不到帝王心此时的决定，但他最初那个想法是不会改变的——他对姚香儿是有情意的——很深很深——不管恩情爱情，皆有。
“德妃很了解朕。”慕容风的眸光从凌双双的脸上掠过，觉得跟眼前的女子说话一点儿不费力气，就是这样，她的特别，她的气息，完全把对香儿三年的思念冲淡。
三年后的那日在尊城见到姚香儿开始，有欣喜，也有为难，这世上，唯有情债难还。
“其实臣妾很想知道皇上失去了孩子，心痛过没有？”凌双双看到了帝王眼中的无奈，还有情，很深很深的情，对她，还是对姚香儿，她还不肯定，但是她想知道他是否喜欢陈若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了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没有。”慕容风这一句回答地倒是干脆。
凌双双一阵惊讶，“皇上真叫臣妾想不明白。”
“她身怀龙子只是意外。”慕容风漠然地扫向窗外，眼神的怪异叫人难以捉摸，忽而他又转过脸来，眼里涌起一层又一层浪涌，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朕以前就说过，为朕生儿育女的那个女人必须是朕的最爱，其他宫妃皆不可以。”
意外？怀上龙子也有意外的吗？这让凌双双惊讶不已，还有他的最后一句话，更叫人匪夷所思。
“朕不忍心扼杀生命，所以才让贵妃把孩子留下。”许久，他的眼眶里涌起一层红晕，言外之意，陈若琳不是她最爱的女人。
说完这一袭话，他看凌双双时，眼神有些变化，好像在期盼什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突然起了身来，径直朝寝门口走去，忽而又停下，不曾回眸，“你受了她的掌力，好好调养。”不冷不淡地一句，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对她，他永远都是忽冷忽热。
夜深，华怡宫，灯火通明，今日仿佛再没了从前的光环，静悄悄的，就连宫女内侍们走起路来也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响声。
华怡宫的寝居之中，夜明珠的光线亮得刺眼，雕花大床上，华丽的锦被衬得那一双如繁星般的眼眸愈加明亮，她还是那般绝世孤傲，脸色苍白的有些憔悴，陈若琳靠在床架上，目光清洌，眼角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不甘心，不甘腹中能助她荣登后位的龙子就被般被人设计了，可怜孩子还没见到这世上的光明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