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星疏,呼啸着的寒风夹杂着零零碎碎的小雪在都城的上空来回兜转着,刺冷地掠过每一寸的土地,每一寸娇柔的肌肤。茭白的小雪缠绕成一圈又一圈的雪花,纷飞中,与屋顶上一对斗气的冤家纠缠在一块儿,渐渐地沾染了少许的温度。
“祁澈,你不要走那么快,是不是想要甩掉我……”
“祁澈,你这混球,走那么慢想要撞死我……”
“祁澈……”
女子憋红着小脸,在一股股的冷风中哆嗦着,对着前方的男子劈头盖脑地挑剔着。
男子气结地扭过身子,身后的女子又是一个不小心,冻得通红的小鼻子狠狠地栽在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她哇哇直叫。
“死祁澈,臭祁澈,你存心要报复我!”
男子无语,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地瞅了她一眼,拉近她的身子,温柔地对着她的鼻尖轻轻呵气,“现在还疼吗?”
木婉约愣了愣,心口咚咚地响个不停,别扭地端起一张臭脸撒泼地骂道,“你才不疼,也不知道你的胸口是不是用石头打造的。”话毕,恶狠狠地撅起嘴,小手戳了戳祁澈的胸脯。
“木婉约,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本王夜探李府?”祁澈彻底焉了气,挫败而无力地低吼了一声。
木婉约眨巴了眸子,想起了正事,无理地呛了祁澈一句,“当然要去,不然李府那么漂亮的丫鬟被你染指了怎么办!”
立马,祁澈的额头布满了一条条的黑线,他堂堂的端王爷要一个女人用得着到别人的府里偷人这么猥琐吗?气恼地转过身,向前踏了两步,忽而嘴角得意地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婉约跟着自己是怕自己去染指李府的丫鬟,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是在乎自己才这么介意?
乐呵呵地扭过头,意味不明地瞧了耷拉着小脑袋红扑着脸跟着自己的木婉约,心头像是灌了蜜糖一样。
正低着头的木婉约抬起头,懊恼地横了前方贼笑地扭回了脖颈的祁澈,又气愤地瞪着脚趾头上的破了一个小洞洞的绣花鞋。这可是娘亲上一次苏醒过来帮她做的一双桃花绣鞋,才穿了几次居然就坏了。
李府,黑漆漆的廊道,没有一丝光亮的院阁,只有一两个家丁在来回走动着。祁澈领着不知道在懊恼着什么的木婉约,伏在铺满雪的瓦砾上,竖着耳朵静静地观察着嘀咕着的两个家丁。
“趴到本王身上。”祁澈瞅了冻得紫红的小唇,疼惜地低吼了一声。
木婉约怔了怔,气呼呼地横了祁澈一记,“色鬼,这种时候还想占我便宜!”
祁澈郁结,连番了几个白眼,“木婉约,用你的脑子想想,我祁澈会这么不知道分寸,在这种节骨眼上像那种事情吗?”虽然他一直都恨不得将她据为己有,标上自己的记号,迟疑了一会儿,见地下的人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嘟哝了一句,“你要是受了风寒,别怪我给你灌药!”
“药?”木婉约打了一个哆嗦,从小她就最怕那些苦的要命的药汁,那还不如杀了她比较容易,摇头,愤愤地撇嘴道,“祁澈,你要是敢灌我吃药,我就让你不能人道!”
一滴大汗珠叮咚地从祁澈的额角流了下来,这女人,真狠!
“快上来,别的女人可没有这种福分!”
纠结了一会儿,在苦药和吃亏之间,木婉约还是讪讪地爬到祁澈的背上,胸前的柔软紧贴着男子坚实的宽背,一股诡异的暖流游走在四肢百骸。夜,静得几乎听到彼此扑通的心跳声,一样的频率,一样的咚咚。
“祁澈,想不到你比炕上还热!”木婉约捂着嘴,压低声音调笑道。
祁澈哭笑不得地‘嗯’了一声,他哪是体子热,心爱的人粘着自己,还用那么销魂的柔软贴着背部,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热血沸腾,何况是他祁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婉约,你趴着就好,可别乱动。”祁澈掘了嘴,开始后悔自己的过分体贴,真是找罪受。
木婉约‘哦’了一声,可是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她,好痒!
“婉约!”祁澈咬牙切齿地抱怨道,恨不得起身抱着肆意点火的人回王府灭火。
“你别再叫了!”木婉约不满地吼了回去,可是身上好痒,小脑袋朝后瞄了瞄,一双闪着绿色亮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吓得木婉约一个惊慌失措,往前揪紧祁澈的脖颈,几乎要将人勒得窒息。
“你……”祁澈脸红唇白地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只见木婉约菜色的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在一声惊呼之后,双双狼狈地摔到李府的后院里。
“啊!”小灌木丛里,男子吃痛地喊了一声,木婉约垂着大颗的泪珠子诚惶诚恐地趴在祁澈的胸前。
廊道上的两个家丁一听到巨大的响动,惊慌地大声吆喝着府里的侍卫,不一会儿一片黑暗的李府顿时灯火通明,一对侍卫急匆匆地从李府的前方赶往后院。
“怎么办?”灌木丛里,木婉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祁澈安抚地摩挲了她的背部,紧蹙着眉头,指着灌木丛边上的一个小门,低低地在她耳边道,“戴上面纱从这里一直往里面走,本王一会儿就和你会合。”
“可是,你从上面掉下来不要紧吧?”木婉约担忧地问道,自己还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的重力摔在地面,祁澈一定很痛。
祁澈欣慰地摇头,一把推开木婉约,戴上面纱,拔出软剑冲向迎面而来的侍卫。木婉约不甘愿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条银丝长鞭,加入正在和侍卫奋战的刀光剑影里头。
“你,真倔!”祁澈气结地低吼,婉约撇过头,一鞭子勾掉侍卫的长剑三两下将人甩到十里之外,让愣在一旁的祁澈看得目瞪口呆。
木婉约得意地撇了一下鼻尖,“别小看我。”话毕,又是一个长鞭将人狠狠地扔到长廊之外。
见侍卫们伤得七七八八的,祁澈一把揪起打得不知厌倦的木婉约,生硬地将人拖进旁边的一个小门,沿着蜿蜒暗黑的小道一直往前走。
“这是要去哪里?”木婉约苦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