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晋卿入兴庆,恐怕高太尉不会情愿。”张昇悠悠地道,话中味道让人入味三分,虽说他和曲端、解潜三驾马车,属于相互制衡关系,却在对外是利益一致的。
曲端眉头微蹙,半响才叹道:“不情愿也好,发怒也罢,这都是西军的战争,我已经给殿前司很多机会,自己把握不住,还能怨得了别人?”
“恐怕高太尉。。。。”张昇沉沉一笑道。
“行了,相信高子衡心下也明白,让他轻兵驱兴庆,连区区高台寺城,五千质子军也拿不下来,还能怨谁?”曲端不待张昇说完,就挥手粗鲁地打断。
“现在,进不进兴庆无所谓了,嵬名仁孝都跑了,说白了还是殿前司拔了头筹,五十二旅镇前去,不过是分杯羹,能不能及时赶到,还是未知数。”
张昇干干一笑,他不否认曲端的酸味,是封元首先判断李仁孝出逃,又主动提出率本部追击,也算是本着给高平个教训,更为一些可能的应对,才让天武军北上,却没想到封元料事如神,占到了大大的便宜。
不是曲端不想调兵北上,不要说天武军依然占据战场,再派其它部队很难展开,就是第六行营和北侍军的部队,从距离上也不可能整军北上,恐怕到达战场时,战事已经结束。
五十二旅镇是第六行营前锋,已经抵达兴庆东部附近,以其强大的突击力和位置,权当亡羊补牢,想想也是憋屈的很,怎么都不能否认,天武军是殿前司的军司,明明和高平没半点鸟关系,最终论功还是少不了人家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日即将落幕贺兰山,息玉利理的部队终于赶到战场,这是一支六千余人的马步军,他们的到达,让宋军接近两万人,逐步有了对抗的实力,再不济也能坚持下去,等待生军的抵达。
宋军在战场上不断集结,嵬立啰、息玉利理的七八千党项部队,部署到防备金军阵地上,天武军前锋和景波的部队,逐渐汇集道进攻李仁孝的前线,只有游骑还在牵制几股夏军残部,战争的天水逐渐向封元倾斜。
天武军主力万余人接近战场,二十余里的路程不算长,对于万人行军来说,却不算太短,就算他们快速行军,也需要交替掩护前进,防备可能出现的袭击,无形中比平常慢了许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
让封元尤其高兴的是,邱云的部众竟然俘获罔氏,那可是李仁孝的皇后,这绝对是一张王牌,立即吩咐好生看押,不得有半点闪失。
相反,随着宋军后续部队不断抵达,高升却嗅出一丝阴谋味道,他联系派出精锐骑兵打探。
“你说什么,嵬立啰和息玉利理,他们是逐步到达战场的?天武军主力离此二十里。”
高升得到了军情,他是又惊又怒,没想到一支骚扰他的部队,竟然是午后到达的嵬立啰部,才仅有千余人,息玉利理在傍晚时分才赶到,自己思前顾后错失战机。
本来,他是占据绝对优势,能利用宋军少量兵力完全展开,完成对李仁孝最后打击,顺便还能咬一口宋军,却因宋军的主动出击,还有讨厌的牛皮糖战术,搞的他疑神疑鬼,认为宋军兵力雄厚,自己又在省嵬城西南作战,不敢放开手脚,最终让别人挽回了战局。
“孛堇,他们的主力距离二十里,我们还有机会。”一名猛安双目炯炯,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战意,二十里不远却也不近,对付步军部队,女真人有的是办法。
是有机会,凭借他的忒母,完全可以冲破数千宋军拦截,直接和封元短兵相接,战?高升陷入了利弊权衡中。
百丈为山,下而是丘。
汇聚在李仁孝周边的夏军,围绕土丘建立防御,他却在丘顶焦虑地观望,却见远处点点火光,灿若繁星,正与天上浩翰星云相映成趣。
此时,夜已经深了,夏军吏士却不能休息,他们需要随时应付宋军或金军的袭击。
就在几个时辰前,金军来了次强有力的突击,连破夏军三层防线,前锋都打到了山丘下,开始组织精锐步卒登丘,要不是移讹亲自率军反击,稳住了阵脚,恐怕李仁孝早就被擒拿了。
没有人敢休息,一个个强打精神,万分疲惫地注视夜色朦胧的荒野,看着对方万千星星篝火,生怕人家杀了过来。
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一夜竟然什么事也没有,连李仁孝也吃惊地道:“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未曾进攻。”
“狗咬狗。”幹道冲狠狠地道,他同样奇怪,只能认为宋军和金军发生矛盾,双方牵制不敢进攻。
移讹却大为奇怪,根据进攻波次来看,金军和宋军显然有默契,你来一次我打一下,一夜没有来战,显然很有问题。
他也是有经验的大将,综合判断形势,也就猜测的大差不离,道:“陛下,很可能他们发生变故,应该是南朝援兵到了,让女真人有所忌惮。”
“那岂不是更加艰难?”李仁孝有几分后悔,早应该轻车简从,要是率马军轻装前进,谁又能拦得住他?现在被困在死地,宋军的援兵到了,他成了瓮中之鳖。
“也不尽然,或许有一线生机。”移讹摇了摇头道。
“一线生机,卿家快说。”李仁孝眼前一亮,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颗稻草。
“很显然,战场形势发生变化,女真人忌惮南朝大军,怕陛下和他们拼命,被占据优势的南朝所趁。”
“怎样才能打出去?”幹道冲急匆匆地道,他很不爽移讹的卖弄,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有话不能敞开了说。
“哦,臣率军向北,为陛下杀出一条血路。”移讹很幹道冲看的一愣,急忙抛去废话。
“哦。北面是女真人所盘踞。。。。为何不进攻南朝大军所在,或许,女真人会趁火打劫。”李仁孝犹豫不决相比之下,女真人只能算趁火打劫,大宋行朝才被他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