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转头看着门口，直到小苏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我的注意力才转移回来。
“别说岔了。说了半天还没说道士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呢。难道‘太白’里有青铜币？鬼差的信物怎么会在法魔罗创教长老的棺材里？”阿明不知不觉又说起了流利的普通话。
司空奇妙说：“当然不是。‘太白’封于千余年前。中途从来没有开启过。那六枚青铜币是近百年才失踪的，怎么可能跑到‘太白’之中？”
“那你又说青铜币有关？”况小田有点不耐烦起来。
司空奇妙说：“道士从‘太白’中取走的是一套上可问天文，下可问地理的问杯。”
“问杯？”怎么听着这么奇怪？我傻傻地问了句：“是茶杯还是酒杯？”
司空奇妙被我气乐了，说：“胡说八道！这里的‘杯’指的是杯筊。杯筊知道不？”我茫然摇头。况小田不亏当了这么多年神棍，这些基本知识还是有的。他从挎包里掏出两个腰果状的木头，对我说：“这就是杯筊。”
他说掷杯筊是人与神佛沟通的工具。杯筊的突出面称为“阴”，内平面称为“阳”。若投掷结果为一阴一阳，则叫“圣杯”，表示请示之事可行。二阳面为笑杯，意为请示之事神佛未定。二阴面是阴杯，表示请示之事神佛不准。
司空奇妙点头，说：“没错。但是问杯当然不是普通的杯筊。问杯的能耐要大得多，通过它甚至可以寻找到具体的物品。但是问杯长什么样，是通过什么方式达到寻物的目的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道士曾经到机密资料室查找过法魔罗和问杯的资料。我看呀，他是想借由问杯去寻那六枚青铜币。”
又聊了一会儿，我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道士为什么要我们跟他一起出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呀。”
司空奇妙说：“这点我也想不明白。道士那个人就是这样，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看着，也许也没什么原因，八成他是觉得老是自己出任务闷了，想找几个人陪着。好了，你们今天就休息，明天要是没什么事了，就继续训练吧。”
司空奇妙把碗里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擦擦嘴也起身走了。
我头都大了，说：“我们好歹也是伤员好嘛！刚醒就要训练？太没人性了！”况小田幽幽地说：“兄弟有种你当司空奇妙的面说呀。现在人都走了，你抱怨有什么用？”
我撇撇嘴，说：“傻子才当他面说呢。那家伙上次只是因为我们迟到就弄了只傀儡来耍我们，要是被他知道我说他没人性，天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竭尽全力证明自己真的没人性。”
接下来几个月，我们一直在地下三层泡着。这天，我们终于把地下三层的所有房间都走遍了。司空奇妙点头，说：“不错，不错，你们学东西的速度很快。通过考核就可以正式成为一级调查员，可以接一级任务了。”
上次跟道士出一次任务，我们一分钱都得到。也不知是公司认为任务失败没发钱，还是被道士独吞了。而道士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谁都不知道我们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好几个月没有收入，我们已是囊中羞涩，一听通过考核就可以正式接任务，我们都大喜。连迭声催司空奇妙进行考核。
司空奇妙平时催我们训练这么来劲，说到考核却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说：“急什么？培训完了就好好出去轻松一下，没见过有人催着要参加考试的。你们真是一对奇葩。”
我：“……”
况小田：“……”
司空奇妙像赶瘟神似的把我们从他的地盘赶走。我跟况小田这几个月天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现在突然闲下来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一下竟不知该做什么好。
就这么整整苦恼了半分钟，我们毅然决定去夜店……
凌晨三四点钟，我们才醉醺醺地回到宿舍。我一沾床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居然被冷醒了。我迷迷糊糊伸手要去抓被子，结果却抓到一个冷冰冰的、黏糊糊的物什。细细一摸索，咦？怎么这么像手？
我猛地惊醒，看到床尾站着一个黑影。“小田？是你么？”我揉着眼睛伸手打开灯。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贼？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可是细细一看，却觉得那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那人眼神呆滞，双眼像蒙着一层死灰。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我的床尾，一动一动，就像商场里摆的塑料模特。
我喝了一声：“你是什么人？”那人的双眼突然大亮，像是被激活了机关。我有一秒种的时候在怀疑是不是我的声音把他唤醒的。
那人咧嘴怪笑，突然扑过来攻击我！我下意识地就抓东西往他身上丢，然后下床逃跑。但是跑到门边却发现房门被人锁上了。
一个人在门外优哉游哉地说：“你们不是想要考核吗？现在就是考核的时间。”擦，是司空奇妙！
“要考也不是现在啊！不带这样的！哪有趁别人睡觉玩偷袭的？”我大声抗议。
司空奇妙冷冷地说：“出任务的时候敌人会先给你打报告再出现？天亮之前把这个东西打倒就算通过考核。不行就重新培训吧！”
我踩着步罡踏斗避开那不知什么东西的新一轮攻击，不甘心地继续对门外嚷嚷：“况小田呢？好歹让我们一起呀！”
“他正在旁边跟你同步进行考核。忘记说了，因为你们是道士同时点名要的，所以你们要一同通过考核才作数。只要其中一人没通过，你们就要一起重新培训。嘿嘿，祝你们好运。”司空奇妙语带嘲讽。
还带连坐的？这公司太坑爹了！
我一个侧身，又避开来者攻击。司空奇妙像是能看见房里的情况一样，说：“你们一味躲避明年都不可能把对方打倒！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超过时间就算失败。你们最好赶紧整明白你们的对手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这样怎么判断？给点提示好不？”我嚷嚷了几句，门外都没有回应。随后我就听见关门的声音。嘿，这个秃子居然就这么跑了！
我又试着叫了几声矿小甜甜，但是不知是房子隔音太好还是什么原因，他居然没有回应我。
没办法。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追我的东西的越追越亢奋。这东西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也不知司空奇妙是不是做了特别处理。我疲于奔命，就算偶尔抽出空来瞥一两眼对手也无法判断他的真身。
无奈中，我想到先用一个最普遍的方式对付，看一下对方有什么反应。我咬破食指，将指尖血弹到对方身上，食指指尖血辟邪，一般妖邪碰到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良反应，但是这东西居然完全没有！
我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脚下脚步稍慢，被那东西扑到身上。他的力量巨大，我手臂上一下就被抓出五条血痕。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那东西见到血之后愈加兴奋，张嘴号了一嗓子。因为离得近，他张开嘴的时候，我甚至能看见他喉咙里的状况。
也正是因为他张嘴号了一嗓子，我才得以看见猫腻所在。
他张大嘴巴的时候，我看见一丝异样的气息在他口中萦绕。
我一下豁然开朗。我猛地想起我妹被上身的情形。当时我也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古怪气息。鬼上身对一般拥有天眼的人来说是小菜一碟，对我来说却是一大难关，技术死角。司空奇妙知道我拥有鬼眼，自然知道鬼眼的短处。
他如果出别的题目，说不定我利用鬼眼优势，一下就能辨别出来……这么一想，司空奇妙会针对我出最简单最基础的鬼上身还是很有可能的！
窗外已经透入微光。天快亮了。拼一次吧！
我口年驱鬼咒，然后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第二指、小指弯曲入掌心。五指尖方向由上朝前。左手指法与右手相同。左手小指勾右手小指，左右皆朝前方。掐了个最简单的太子爷指诀。
我的对手整个僵在那里，随后，我看见一道人形水雾从他的嘴里急窜而出。
哈哈，被我蒙中了！我再次急掐太子爷指诀对准那道水雾。水雾哀嚎一声，整团跌落在地板上，随后“刷”得一下四下消散了。
就在水雾消散的那一刹那，我的房门居然“咔”一声自动打开了。肯定是司空奇妙在门上施了什么法。
我走出大厅，正巧况小田也跌跌撞撞地从他的房间冲出来。我们刚打照面，屋外便传来“咕咕咕”的鸡叫声。天亮了。
司空奇妙推开屋门，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们过关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公司的一级调查员，也就是地组鬼差的一等鬼差了。跟我到四楼去吧。”
“去四楼？为什么？餐厅在一楼啊。”我们大半夜忙活到现在，第一件事不是应该吃早餐吗？
司空奇妙一点都不懂我的心，瞪了我一眼，说：“去餐厅做什么？当然是趁早去四组从老李那压榨点好东西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