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异域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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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曼珠沙华(2)

晋王掀开帘子,探出头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压低声音说:“有几个来势汹汹的人挡住了去路。”

“留下晋王的人头,我们放你一条生路。”领头的黑衣人指着杨剑翱吼道。

杨剑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依旧不动声色地擦拭着自己的剑。一个黑衣人突然从马上飞跃而出,向着杨剑翱直刺过来。杨剑翱凌厉跃起,手中剑不知何时已经从那黑衣人的颈项处迅疾滑过。杨剑翱手执油纸伞,剑安然回到手中。与此同时,那黑衣人的尸体生生倒在浑浊的泥浆里。

“他的剑速好快!”静瑜叹道。

“嗯。所以除了他,本王出门从不带随从。一个杨剑翱绝对抵得上数百精兵。”

杨剑翱仍旧那么镇定,那么从容。他的身上仿若有一种深不可测的能量,使其他人都无法靠近半步。

“剑翱,留一个活口,其余的都杀了吧。”晋王说道。

领头的黑衣人带着剩余的人一齐冲了过来,杨剑翱举着油纸伞,迎了上去。他手里的剑就像一朵绽开的花,变幻出优美的弧线。剑到之处,血线溢出。

转眼间,十几个黑衣人悉数倒地,只有一人,仍旧站在原地不敢动分毫,因为杨剑翱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是谁派你来杀本王的?”晋王问道。

那人冷笑了一声,接着他抽出一支短剑刺向自己的腹部。血不断溢出。

“他死了。”

“算了。要杀本王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先上车赶路吧。”

杨剑翱上了马车,车轮从那堆尸体上碾压而过。雨越下越大,大得有些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他们为什么要杀王爷?”静瑜不解地问道,话语里有着殷切的关怀与担忧。

“在朝廷做事,得罪人是很容易的事。若真要讲出个理由却也很难。很多位高权重的人,都是死得不明不白的。这就是官场。”晋王看着静瑜,笑着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本王身边有杨剑翱,没有人能伤得了本王。”

“可是……他总不可能时时处处都跟着王爷啊。”

“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不也是安然无恙吗,放心,想要本王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晋王笑着说道。“且不说这些了。你先闭上眼休息会儿吧,一大早就醒来了。待会儿到了梅陇镇本王会叫你的。”

…………

梅陇镇的西面是一片荒地,茵茵绿草覆盖着。

“没想到这里已经变成了废墟。记得当日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儿还有几户人家,如今房屋已成了断壁残垣。”静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仿佛天上飘落的雨丝,带着点点寒意。

“你母亲葬在哪里?”晋王问道。

“母亲的孤坟,就在这后山。估计已经被草湮没了,那么久都没有人来祭扫。”静瑜有些自责地看着不远处的山丘。

晋王没有追问她有关她父亲的任何信息,因为他尊重她,倘若是她想告诉自己自然会告诉,而若不愿提及自然没必要勾起她的回忆。晋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信任静瑜,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让他义无反顾地娶了她,并甘愿为她付出了毕生的爱。

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向上。杂草丛生,乱石林立。静瑜在一个突起的小土堆前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打到她的眼睛里,她的眼角溢出一丝透明的液体。久久地站立着,然后静瑜走向前,伸手拔着坟头疯长的荒草。渐渐地看到了一块不怎么起眼的木牌,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个字“慈母林氏方萍之墓”。

“你母亲叫方萍?”

静瑜点头。

晋王刚要伸手去帮忙,静瑜立刻制止道:“王爷您袭承皇族血统,千金之躯,万万不可这么做。”

“她既是你的母亲,自然也就是本王的母亲。儿子为母亲尽孝,又有何不可?”晋王坚持要同静瑜一起拔除坟头的杂草,静瑜执拗不过,只能任由他去做。“改日,本王再派人过来将这坟墓翻修一下。”

“不必了。人死灯灭,再修也没什么意义了……”静瑜的话中似乎还有话,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脸色沉了下来。“人这一生,最终都逃不过……宿命……”

从梅陇镇回到晋王府之后,静瑜的身体便急转直下。她像是早有预感,因而非要趁着自己还能走动的时候回去看看母亲的孤坟。人在临死前总是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想回到自己最留恋的地方,而静瑜最想到的地方就是梅陇镇,那个她童年度过的地方。

“吃了药,感觉怎么样?”晋王端过静瑜手中的空碗,关切地问道。

“王爷不必担忧,大概是昨天出去感染了风寒,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静瑜始终面带微笑,只是想让晋王放宽心。

一个侍卫突然进了屋子,走到晋王身旁轻声耳语:“王爷,门外有个女人想见你。”

晋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到门外再谈。侍卫领会了晋王的意思,便先退了出去。晋王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静瑜,她闭上了眼喃喃说:“王爷,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臣妾也正想睡会儿。”

晋王走至床前,抚了抚她轻柔的发丝,“我去去就回。”说着走出门外,侍卫立刻迎上前,放低声音说,“那女人说有要紧事见您。”

“你是第一天在王府当差吗?这种事直接回绝了就是了。每天那么多人要见本王,若是个个都要见,本王岂不是要忙死?”

“她说王爷若不见她,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晋王迟疑了片刻,才对侍卫说道:“那就请她到大厅候着。”

“她指明了要您亲自去迎接她。”

“什么女人敢如此大胆!本王倒要去看看。”说着晋王随着侍卫出了院子,边走还边问,“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这倒没有。不过她说您一定会去接她的。”

“她就那么自信?!”

“不止如此,她还说您一定会留她在府中居住。”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放肆之人?!晋王越发好奇,他指着侍卫说道,“这事儿不许让王妃知道。”

“是,王爷。”

…………

晋王一肚子疑惑,他在心底里揣测着门外的女人究竟是谁。他加快了脚步。到了大门,只见一个一袭白色轻纱的华美少女站在那里,头发上的发钗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耀眼的光泽,虽然妆扮简单素朴,却有一种灵动的美,加之拥有绝美的容颜,便似瑶池仙女落入凡尘。

“就是你要见本王?还要本王亲自来迎接你?”

那女子嫣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王爷一定会亲自出来。”

“凭什么就那么自信?”晋王看着她,故意吓唬她,说道,“你知不知道,就冲着你刚才那放肆的言行,本王立马就能杀了你。”

然而面前的女子却没有一丝惧怕,淡淡地抿嘴一笑,“我知道王爷你不舍得杀我。”她一步步走向前,拂了拂袖子,继续笑道,“若是王爷杀了我,那么王妃的病可就再没有人能治好了。”

“你就是那个……”

“没错,就是我,这天底下除了我之外,再没人能治王妃的病。”没等晋王说完,她就接道:“王爷不请我进去吗?那我可要走了……”

“请进。”晋王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也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了门,为何晋王会对这个女子如此礼让,众人都有些惶然。

那女子刚跨出一步,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用纤细的右手晃动腕上的铃铛。瞬时,一只雪白的狼出现在众人面前,侍卫们本能地拔剑将其围困起来。

晋王也愣了一下,“这狼……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王爷认得它?”那女子皱着眉头问道。

“本王在一次狩猎时碰到过它,不过还没等细看,它就消失了。可它怎么会在这儿?”

“它叫苍狼,是我驯养的灵宠。既然王爷见过,说明我们确实有缘……”她笑着看了一眼晋王,又拨开侍卫,走到苍狼跟前,蹲下身子轻柔地抚着苍狼雪白的绒毛,就像在轻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而苍狼也温顺地倚靠在她的右腿。

“想不到你还有养狼的嗜好!狼生性凶恶,你就不怕哪天它……”

“王爷多虑了,它不同于普通的狼,是幽冥幻境里食仙草、饮圣泉的通灵之兽,识人语、通人性、忠一主。”那女子笑着说道。“所以王爷不必担心,它是不会乱咬人的,除非是有人想要伤害它,或者是伤害我,否则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会安安静静的在一旁。”

“幽冥幻境本王倒是也略知一二,据说是龙族聚居之地,但是否真的存在本王一直不敢确定,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莫非真的有幽冥幻境?也真的有龙族?”

“信则有,不信则无。”那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晋王的问题,而是径自进了王府。从杨剑翱身边擦过的时候,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情感,无人能参透。那就像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深不见底。

“本王应该如何称呼姑娘?”晋王笑着问道,“刚刚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问了。”

“上官未央。”

“上官未央……”晋王在嘴里嘀咕了几遍。

“王爷很喜欢曼陀罗?还是王妃喜欢?”上官未央看着院子里肆意绽开的曼陀罗好奇地问道。

“本王是听说曼陀罗能治王妃的病,才种这些曼陀罗的。”

“王爷一定很爱王妃。”上官未央淡淡地笑笑。

“除了她,本王没有再爱过任何人。”

“真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如此痴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了杨剑翱身上。没人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悄悄注意着杨剑翱。杨剑翱虽然对女人没什么洞察力,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愚钝。他早就觉得上官未央在窥视着自己,而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