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我,已经在深圳这家公司做三维设计满满一年了,工资也不怎么见涨,人又是来自边远的农村,一米六二的三等残个儿,“高帅富”这三字显然是专门用来针对我的。虽然现在工作了,可我仍然还是孑然一身的独孤旺!
孑然一身这也就算了,公司里居然还有同事说我长得像马云的(我以为是扣扣马),就是那个带着眼睛,一脸书生秀气像,抽烟还特别厉害。就他那抽烟的猛劲,我还真有扣扣马的潜质。直到汶川地震后,阿里马说:“慈善并不是企业家的义务”。看到有人槽喷“心灵比长相更丑!”我才发现我把扣扣马当成了阿里马。我告非,还真没见过像同事这样毫无节操来埋汰人的!
当然俺不会跟我同事那样一般见识,也不会那么没有礼貌,毕竟俺是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秉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我就给那位同事家所有的亲戚都送出了我最真诚的问候!
我在公司的工作并不繁忙。空闲的时候,我就拿出一个保存很多年笔记本,笔记本的内容,就是我誊抄的从棺材里掏出的那两本书,名叫《天禄秘典》!虽然看不懂,一页一页的乱翻,倒是可以睹物思人,细细回味我的那些过往。至于那两本,早就让我给弄丢了。
第一次弄丢的时间,就在我们扒开棺材的那个年头。由于我刚上一年级,那书上的字一个也不认识,想着这两本书可能是不世之秘,所以就很小心地用五六个装盐的塑料袋层层包裹了起来,随即藏在了一个我始终也想不起来的地方,可怜巴巴的我,在家里的旮旮旯旯硬是翻了五年,愣是没有找到。
直到五年之后家里的翻修,父亲发现了我藏的那两本书,并拿出来给了我。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会用一些精致的笔记本贴上明星画片,抄写流行歌词什么的。我一想想那两本书,好歹也是不世的武林秘籍,烂的太不成样子了,也就搞了一个很精致笔记本,一笔一划认真的誊抄了起来,连个标点也是照样画上,呃咳,古书是没有标点的。
那接近两万字的内容,刚好抄满了整整一个笔记本。遇到不认识的繁体字,我就依样画葫芦的给画了出来,好在我的美术功底不是太差,画出来的字体算是有模有样。就凭我现在睡梦中就能画出完美的地图,这也证明我当时画出的字体不会失真!
誊抄完后,我还一笔一划一字的作了对比,书本上缺字少页的地方,我就用圈圈框框代替。在确信没有遗漏之后,那两本书也就随手一放,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当初到底放在哪儿了,那两本书也算是彻底的消失了。如果那两本书留在现在,估计换个百把万也不成问题。这么一个很好的翻身机会,我特么就没有抓住!
一阵和弦铃声响起。那是我的手机,家里来的电话,是我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爸爸的爷爷、我爷爷的爸爸放寿(去世)了,要我赶紧回家戴孝。
也许有人会问:你都二十好几了,曾祖父还在?不是吹牛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在我家对面住着一户人家,五世同堂!老爷子都一百多岁了,还要照顾因中风瘫在床上的儿子,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别人养儿为防老,老子养儿要送老!这是个什么世道?”最后,那老头的儿子成了化生子,化生子本意是指夭折的人,在我们这里,只要先于父母离世,我们都称其为化生子。
那正是二零零八年的下半年,也正是次贷危机冲击最为严重的时候,我们公司里几乎没有什么订单,又是将近年关的时候,请假自然也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连我的好搭档伍炎也都请了假。呃,高攀了,其实伍炎这位哥们是我的上司,他那“总工程师”的职称可不是盖的,可以和总经理的职位平齐!
伍炎是我进入这家公司后才认识的,那可是我真正的老乡,当真的就是一个乡镇里的,只是我们不同村、不同岁,也没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以前也就自然不认识。而我真正的工作,也就是给这位名叫伍炎的上司哥们打打下手。他根据客户的参数要求设计出总体机械构造,而我的工作就是根据伍炎的设计思路,做出三维图形以及模拟仿真,然后再回馈给客户,看看是否符合要求。
正因为我俩有这层工作关系的原因,所以我俩在很多时候都配合的十分默契!这绝对是一种比较铁的关系。看看现在的小说,十本里面就有五本描述搭档的关系,都是从打穿开裆裤开始就比较铁,然后就一直铁到老。他捏捏地这也太不现实了,因为兴致的不同,工作的不同,境遇的不同,还能始终都不分开的伙伴,你要是从一百个人里面你能找出两个,我的名字少一个日、少一个姓倒着写!
不过,我还真有一个这样从穿开裆裤就开始一起玩的哥们,我们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最后还同一所大学,居然还同样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不过我那哥们太悲催了,就因为我把张半仙告诉我的一个秘法告诉了他,让这位哥们提前挂了。
张半仙曾告诉我一个如何提前知晓你未来对象容貌的秘法,那就是在没有乌云,满天星光的夜晚,用一块镜子,镜面对着星光放上一个小时,然后睡觉时把镜子放在枕头下面,就这样持续十五天左右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农历节气的时间。这中间绝对不能间断,你就能梦见你未来对象的容貌了。
我试过,真的,最后梦见很多美女围绕在我身边,有火辣性感的,有清新脱俗的,有洒脱大方的,还有有小家碧玉的,呃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这梦把我美的!可我特么现在还是一个独孤旺,过于惨淡的人生,俺明白,那还是要清醒地面对!
要说我那位可怜的哥们,在放镜子的那个时段,不是因为有事情中断呢,就是碰到了阴雨天气,总之一连三次都没有持续过十五天的,最后连个母鸟都没梦见,在大三的时候,居然患上了脑瘤,最悲催的是他连未来的对象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人就去了。
鉴于以上我那哥们的情况,这张半仙教我方法还请大家慎用,要是真的连续十五天后没有梦见美女,亦或是持续不了十五天,阿弥陀佛!那可当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不过,我们公司办事的效率还真是不低,请假手续不到五分钟就给彻底办好了。我收拾好那个抄有《天绿秘典》内容的笔记本以及必要的行囊,当天下午就和伍炎登上了回乡的火车。好在那个时候离春运还有一段时间,或是因为金融危机,许多工厂早就放假了,所以火车票并不紧张。
我和伍炎是连票,自然也是坐在一块,还是三人座的那种,我坐中间,伍炎靠在临窗的座位上,一副金丝眼镜,脸上白白净净,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尤其是他那靠在座椅上那睡觉的那个状态,一看还真有领导的风范,时刻都不忘保持西装的整洁,领带的笔挺。我和这位哥们一起出过不少差,他就是那种一上车就能睡着的主,所以一上火车,他就闭起了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正当火车开动的时候,我才发现,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两位胡须浓密,螺眉小眼,面型倒是相似,其中一位面色黑黝,个子也不大,土灰色的中山装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还一位,脸色稍微秀净,左边眉上斜拉着一条隐隐约约的刀疤,上身穿着猪肝色的依力王。看样子是一对亲兄弟。靠在火车的窗头,立着两根有十公分来粗、一米五来长的竹棒,棒上还挂着呈数学八字形打结的麻绳。在我们座位中间的桌面下,是一提巨大的蛇皮袋。
他们俩一上车就用他们的方言叽里呱啦的谈了起来,我看着对面不是美女,一下子也听不懂,难得插上话,也就无聊的睡了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我伍炎这位哥们,眯着眼睛,张着耳朵,细细听着对面的谈话。看此情形,我也细细的听了起来,经过一番辨别,我发现对面俩人原来是在谈论一个故事。咦,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我家乡那李溪湖的传说。
据说李溪湖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叫李家庄的村落,村里大约住着一百来户的人家,还有一个非常热闹的集镇,镇上住着一个叫李鸡屎的土财主,开着一家绸庄,一家粮店和一家渔行,生有三个儿子。他三儿子的老婆是个童养媳,家里的脏活,累活,粗活,重活全归她干。稍不留神,还要遭受公公婆婆的打骂,哥哥嫂嫂的侮辱。
但这童养媳并非凡人,是东海龙王的女儿,地地道道的小龙女。原来这小龙女在宫中玩耍时,不小心打碎了龙王的一个玉盘,这个玉盘可不得了,那可是玉皇大帝亲自赏赐给龙王的礼物。龙王将之作为镇宫之宝,是他的心爱之物。龙王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把小龙女贬到人间,让她受罪。给李家做了童养媳。
久而久之,龙王思女心切,几次去李家庄看望,得知李财主一家为人恶毒,他的小龙女在此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因此,龙王化成了一位衣衫褴褛、清风亮骨的白胡子老头,提着一条鲤鱼在渔行前,大声叫卖。管理渔行的老二,连哄带骗,几乎没有给什么钱,就将这条鲤鱼给忽悠到手了。
老财主叫家人把鱼尾巴剁了,将鱼头炖熟后,支开童养媳,其他人围着桌子吃的津津有味。可是,这条鱼似乎怎么吃也吃不完。于是老财主把全村的人都接过来吃,就在全村人都争先恐后吃鱼的时候。一条小花狗咬住童养媳织布用的梭子,拼命向村外跑去,童养媳也跟着小花狗追了出去,刚到村外的时候,突然天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童养媳回头一望,一百来户的李家庄轰然而塌,变成了一片汪洋。
这片汪洋是就我们村落现在的李溪湖。
“老二,你说这传说里为什么会是龙王的女儿,而不是别的什么神仙?”黑脸小个子问。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黑脸小哥问的的确有水平,李溪湖的传说,我在老家不知听了多少回,倒还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所以耳朵张得更大,听得也更加仔细。
“没有一个传说是胡编乱造的,尤其是有墓葬的地方,传说就如同一把密钥。”刀疤脸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老二,你是说因为龙王……”黑脸小个子沉吟思考了一下,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刀疤脸打断了。
“哥,睡觉!”刀疤脸警惕的看了看对面的我和伍炎,眯着眼睛,假寐起来。黑脸小个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捏捏地,我好不容易醒来做他们最忠实的听众,他们居然就这样不说了,真不带这样玩人滴。
虽然他们安静了,但我的心思却被这李溪湖的传说勾引了起来,为什么会是龙王的女儿而不是其他神仙?传说就如同一把密钥?那又是什么意思?在我思索的时候,发现我旁边靠走廊位的这位哥们,居然在看《红楼梦》,我真佩服这位哥们的定力,这样的环境,也能看下《红楼梦》!像我最多也就看看《盗墓笔记》一类的书打发时间。我正好瞟到那个“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字句,我陡然明白了。
敢情对面的那哥俩是个墓道者,那龙王的传说,岂不是暗示墓葬的主人至少是一方富豪。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伍炎,谁知这哥们却说,“我早就猜到了。”看来伍炎这位哥们也真不太厚道,知道了不早说,害得我东想西猜的,脑细胞费了不少。
“听说十八年前,你们李溪湖那里涌出了一副棺材,那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估计还有更大的墓葬群在下面!对面的那俩位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看来他们会和我们在一个地方下车。”听到伍炎说到十八年前浮出棺材的那件事,那可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叽里呱啦的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伍炎,连尸体口里的那可珠子的细节,也没有漏掉。
“具有防腐功能的定尸珠,那才是真正的宝贝。”伍炎微笑看着我,“只是可惜了,不过你誊抄的那两本书,你先给我看看,如果是孤本,说不定还有一些价值。”听完,我立马站在座位上,从顶上的行李箱里掏出那个笔记本递给了伍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