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英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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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浓雾谷三

"他是个很可爱的老头,对吧!?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跑去冒险。真是个胆大又胡来的老头,是吧?"克德有点自问自答地说。可精明的魔法师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这个老头无限尊敬。

"说也奇怪?象他这样的老头竟然还真的成了一个出色的冒险者,他到过很多地方,和不同的邪恶怪兽搏斗过,找到了很多遗迹和宝含。他找到的东西什么也没有留给自己,把所有的宝物都给了他的搭档和伙伴。"奥恩特打岔地问道:"他为什么不留一点给自己呢?""我也曾问他这个同样的问题,他对我说"我已经是个离死不远的人啦!留着这些宝物又有什么用了,到不如把这些宝物给那些需要它的人。"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也许就是他值得尊敬的地方之一吧!""他有一次去水镜湖的修丝娜神殿参拜大地母神,无意中经过顿其姆城。当他看到城中的景色后,他认为这座可以看到广阔沙漠、又是军事重地的林中城市,很适合他的性格。他决定住了下来,停止冒险。"克德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火被加了燃料后烧得更旺了。战士抬起头,透过薄雾看着天上的繁星。

"他教我很多东西,有高明的剑术、冒险者的生存技能、面对困难的心态和冒险者的精神,这些都是我以前没有碰过的,我很努力地学习他教给我每一项技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进过我父亲的厨房。我父亲知道我经常到老头家学剑术,认为我是不学无术,就把我关了起来。当我告诉他我不会继承家业,要外出冒险时,他就找来市长,说老头以妖言迷惑了我,让我神志不清,他请市长下令把老头赶出顿其姆城。其实市长也想把老头赶走,因为自从老头来了以后,就不断地有沙漠里的沙兽族攻打顿其姆城,还有老头一直在批评市长的防御工事做得不好,漏洞百出,说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攻破他的防线。所以他认为老头是个不祥之人,只是没有借口赶走他。这次父亲的"控诉"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决定第二天就在广场上宣布把老头驱逐出顿其姆城。"

"很多事情往往是很难预料的,就在他们商量着第二天怎样把老头赶走时,沙兽族又展开新一轮的攻势。这次攻势来得很突然,城墙上的守卫根本没来得及报警,脆弱的城门就已经被攻破了。沙兽们冲进城里,到处烧杀抢劫。整个顿其姆城一片混乱,小孩的哭喊声、女人的大叫声、人们被杀时的惨叫声、还有沙兽略带嘶哑的吼声,交和在一起,再加上整个烧的城市,简直就是一幅地狱的景象。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曾英勇斩杀鼬怪、面对悬崖也没退缩的战士脸上献出了害怕的表情,他尝了尝干燥的嘴唇,把手上酒杯里剩下的龙泽酒全喝了下去。

"本应站在最前线的市长却缩在我家的地窖里不敢出来,在外面带领守备军抗敌的却是他所要赶走的老头。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已经快九十岁的老头运用他丰富的战斗经验,指挥着城中军队把攻进城的沙兽逐一清除。""我当时也想和他一起杀敌,我趁我父亲出去抗敌的时候,跑了出去。我在街上随便捡了一把长剑,就冲到沙兽群里跟它们搏斗。可我根本不是强悍沙兽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它把剑给打落了。我当时真的以为我死定了,带着一队守备军经过这里的老头立刻扑了过来,他推倒了要刺死我的沙兽,拉着我往守备军这边跑。他只顾着照看我了,没有注意到从背后扔过来长枪,那柄长枪一下就刺穿了老头的躯体,他倒在我的怀里,我吓呆了,老头的血流得我全身都是。"克德把手举成了一个环状,就好象有个人倒在他的怀里似的。

"他当时从口里吐出了很多血,就这样靠在我的身上静静地死去,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吧!死在战场上,也许他冒险就是为了追求这个结局。"

"你也不必为他的死自责,就象你说的这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奥恩特靠到悲伤剑士的身边,安慰他道。

"自责!?别傻了!我不会自责的,在死前,老头对我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我会永远记得的。他说"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快九十岁了,我不想在家里的榻上慢慢地等死。

其实我知道背后有长枪刺了过来,可我不想躲开,这样的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以后,你一定要开心地活着,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作个自己的主人。"老头就是这样就算死也不安分,臭老头!"克德卷起衣袖,想要擦干满脸的泪水。

"对不起!我不该问起你的伤心事,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问你的。""不关你的事,我也很想说说我自己的过去,我实在压抑太久了,哭一下还真痛快。"克德把眼泪擦干,又变回之前那个坚毅的战士。

"最可气的是,在把沙兽族赶出顿其姆城后,那个畏缩的市长全力抹杀老头的功劳,把挽救顿其姆城的功绩揽在自己身上,因为市长的叔父是梅勒公国的宰相戴维克,在防卫战中战斗的守备军都敢怒不敢言。最后,给老头送葬的队伍只有我和我的父母,我父亲因为过去错误地看待他,而感到歉意,并在神殿旁,可以看到沙漠的地方给他买了一块地,把老头的骨灰安葬在那里,好让他每天都能看到他最爱的沙漠。他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是在上面写着,‘克德最尊敬的人,一位英勇善战、而又善良可爱的老头,还有他曾是佣兵战王手下的将士。"在给老头下葬的当天晚上,我没有惊动我父母,拿着老头留给我的项链,就离开了家。""项链!?是什么样的项链?"奥恩特好奇地问道。

克德从脖子上取下了那串项链递给奥恩特。那串项链和普通的项链一样,用一根银线把十根兽牙连在一起,中心的坠子是一块漆黑的石头。

"老头曾经说过,他是在布纳卓沼泽里神治时代遗留下来的黑暗神殿遗迹里找到这串项链,当时这串项链放在神殿密室里的祭祀台上,周围有很多九头蛇把守,他费了很大劲才拿到手,差点就死在里面。他还在神殿里找了很多魔法铠甲和剑。后来,他分发宝物的时候,没有人想要这串项链,都觉得这串项链太普通了,劝他扔了它。可他认为用命换来的东西,没了可惜,就一直留在了身边。他要我以后外出冒险时,帮他松开这串项链的秘密。其实我听到老头的故事后,认为这串项链肯定不普通,你想想看,这串项链放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还有上古神兽九头蛇把守,这串项链里面一定有什么力量或秘密。奥恩特,你是魔法师,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串项链里有什么力量?"奥恩特把它放在手心里,整个人进入冥想境地,用心去体会项链的本质。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手上的项链还给了克德,说道:"也许是我的魔法造诣太低了,我感觉不到项链里有什么力量。""其实我也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克德把项链重新戴上,沮丧地说。

"你也别太失望了,克德。我听说凡公国都城葛地亚的光明神殿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众神留下来的神器和拥有神奇力量的饰物。我们如果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到光明神殿去查查不就知道这串项链究竟是什么了吗?"奥恩特抖了抖已经烘干的衣服,那件魔法袍虽然已经失去圣力,但作为御寒的衣服还是可以的。

"你说的对,我是队长,不能这样悲观。"克德也穿上了衣服,他又往壶里倒了点龙泽酒。对着奥恩特说:"反正离天亮还早,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奥恩特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躺在地上。

他把他的身世、如何学会魔法的、在城镇了发生的一些趣事、还有是如何出来冒险的,他把这些事统统都说给克德听,蒂丝的事他也说出来了,克德也说了这两年冒险的经历。他们在说到有趣的地方都哈哈大笑,说到伤心的地方又都互相安慰对方。他们的友谊在言谈中不断的增长。

天色也逐渐亮了,朝晖透过森林的薄雾,斜射在他们的身上。树上、草上、石头上的露水被朝晖金黄色的光照得犹如一颗颗黄金饰物,点缀着原本阴森的山谷。

山谷中的浓雾好象故意与他们作对,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夏日清晨的柔和阳光,浓雾就已经包围了整个山谷,浓密的雾气完全遮挡住了金色的阳光。

奥恩特把火堆用土掩埋后,举起特意留下来火把,在雾里借着微弱的火光,走到克德面前,说:"我们接下来该往那里走?这里的雾气太大了,可能会迷路。"克德从背包里拿出了地图,向四周辨别了一下方向,皱着眉头说:"其他的冒险者应该已经到了布托河的下游了,他们还要穿过一片食人兽森林,那片森林是所有食人兽的聚集地。他们想要穿过森林,只怕要耗费很多时间,还会伤亡惨重,真正的食人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