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我和我的鬼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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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尴尬

我俩接着谁也没理谁,自顾自地走了回去,在村口的岔道分道扬镳。看着那女孩趾高气扬心高气傲的态度,我却没有一点生气,反倒觉得挺好玩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些许清香,又想起刚才的心跳回忆,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师哥,你的脸好红啊,发烧了?”小浩冷不丁来了一句,靠,我倒忘了这小鬼应该一直在我身边啊,那他都看到了。

我一时语塞,望着他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笑眯眯的眼神,居然说不出话来。“不过那个美女姐姐好凶啊,嘻嘻……”

“你,你胡说什么啊小坏蛋,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小八婆,我见了都避之惟恐不及呢,哼!”我向那方向翻了个白眼,手指朝小鬼额头上一戳,“再胡说八道就拿鞭炮炸你!”我整了整帽檐,向伯父家走去。

农村就是小,孙家请了个神棍驱鬼的事情当天晚上就成了家家户户的笑谈,伯父听了之后更是差点把大牙都笑掉了。在临近年关的盘云村,孙家的那点儿事似乎也成了活跃过年气氛的一道调味剂。而许老太也吸取了教训,去医院查了一下,据说是长期思念儿子产生的癔症,吃些安神补脑的药就好。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夜,晚上天还没暗下来,村子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不绝于耳,中国人就是爱图个热闹,其实我觉得那玩意儿纯粹是烧钱玩,可大家就是喜欢,每当一个金灿耀眼光芒四射的礼花在半空绽放,都能听到孩子大人惊呼的声音。如果换在城市,此刻大家必定都中规中矩地在家看电视,大街上也是冷清寂寥,没有了嘈杂的感觉,那还有年味儿么。

伯父伯母坐在电视机前边包着饺子边看那个无聊至极的垃圾晚会,偶尔聊聊家常,我也帮不上忙,就和堂哥一块儿去外面放炮仗。随着一个陀螺样的烟花飞速地旋转上升,堂哥在一旁不住地拍手叫好,我看他童稚未脱的笑颜,忍不住又是黯然心酸,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病和大雨,堂哥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枫,快看那边!”他大喊一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南边的焰火放的正热闹非常,半边天都被照亮了。他一把逮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跑过去看啊,哈哈!”“好啊,快跑快跑!”我稳定了下心绪,由他拉着我朝前跑过去……

凌晨两点,炮竹声逐渐稀落下去,我躺在榻上,睁着眼,回想过去的一年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起了卖旧书的怪老头,想起了半年来一系列足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的古怪经历,仿佛那一切已经很遥远,就似一场若即若离恍恍惚惚的梦境。若不是身旁坐着一个穿白衬衣黑裤子的小鬼,我没准真会以为半年来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而已。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后来的几乎安之若素,说得可怜些,就是逆来顺受。我能感觉我半年来的变化,心境越来越平和,如一湾秋水,清如明镜。昨天早上起来照镜子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清瘦了许多,而精气神却出奇地好,当我有意识地催发隐蕴在躯体的气流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珠子居然能焕发出灿若星辰般清亮的神采,那是以前所不可能有的。我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我的人生是精彩了还是悲惨了,既然老天这么安排,就随他去吧。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我的亲人们,朋友们,也能平平安安。

过了除夕,接下来得日子就显得格外的平淡无奇,无非是去村里的朋友家吃个饭,走个亲戚啥的。我的祖父外祖父那辈早没人了,所以也没啥亲戚好走的,整日就是待在屋子里看看无聊的电视剧打发时间。初三那天将近中午,伯父忽然心急火燎地回家,说是老孙家请我们吃饭,伯父和孙老爹私交甚密,他家请我们吃饭倒也很正常。于是伯母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叫我和表哥一块儿过去。

老孙家……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去他家看神棍驱鬼的事儿,还有在盘云溪边的尴尬场面。我暗自叫苦,不会又碰到那牙尖嘴利的丫头吧,她不是叫孙老爹的二儿子表哥么,看来,她应该是孙老爹的外孙女了,今年跑外公家过年了吧。

“小枫,低头想啥呢,和你堂哥过去吧,人家还都等着那。”伯母催道,我赶忙走了上去。

来到孙老爹家,原来一楼的大厅堂里早摆上了个暗红圆木大桌,上面十几盘菜肴热腾腾冒着气,他们一大家子早就坐定,就等我们来了。

“哎呀张叔啊,你也太客气了,张罗那么一大桌子菜,多麻烦嘛。”伯父一进门,就把手里拎着的两瓶五粮液送了过去。张老爹笑呵呵地也没拒绝,放在了脚边,满脸沟壑般的皱纹显出了一个农家人的苍老与朴实,须发花白,双目却透着一丝儿童般闪烁的神采,看得出来,张老爹躯体康健,心气颇佳。“小翠还在厨房忙着那,我去帮帮她!”伯母笑着就要往里屋厨房跑去,被张老爹夫妇一把拦住,“你快坐下吧,没几个菜了马上就好,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啊,快坐快坐啊!”许阿婆硬是把伯母拉到了身边坐下,“你看我们家也没啥好菜,随便吃些,过个年的热闹下而已,我大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让她给你们露露手艺!”许阿婆面容略显苍白,但声如洪钟,看的出来她的心病也好转不少。见我和堂哥还在门口站着,便站起身来招呼,“你看你们家俩小辈也真老实,这些会儿了还在门口杵着呢!快坐下吃饭吧!”

“孙老爹好!许阿婆好!”我朝两老鞠了一躬,便在伯母身旁坐下了。“哟,这就是你说的那男孩子孩子,叫韩枫吧。小伙子长得真俊,一表人才,还挺懂礼貌的!”许阿婆一见我就夸,弄得我好不自在。“是啊,去年过年他也在,只是您老生病了躺着,也没见着。”伯父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爸妈做生意忙,今年就来我家过年,上次你见他的时候啊,还穿着开裆裤到处跑呢!哈哈哈!这孩子去年刚毕业,在甬州一个机关单位干活儿,没啥本事,和咱一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越听越别扭了,咋一来就可劲地夸我呢。我一抬头,忽然瞧见我对面,就是孙老爹身边,正坐着个穿着乳白细格子外套,一头齐肩发的女孩,头埋地低低的,不就是她嘛!我脸上一阵红晕,赶忙将视线移开。“好啊好啊,你看多巧啊,小然今年正好大四毕业,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在甬州一家公司找了份实习工作,几天后就去报到呢,多巧啊你看!”许阿婆越说越高兴,不是吧,敢情今儿个中午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是啊,你俩以后有空多联系联系,一个村的人走出去就是朋友,相互也有个照应不是。”伯父温和慈爱的目光现在简直成了无数把利剑扎到我的脸上,我赶忙喝了杯水,不知可否地“哦”了一声,也把头低了下去。“呵呵,你看我们家小枫还有些不好意思呢!脸都红了。”伯母爽朗地笑了起来。随后孙老爹的大女儿端着菜出来,和我们打了声招呼,话题又是落在了我和她女儿身上,两家人各自把对方的孩子夸耀了一番,我敢说,那绝对是我吃的最尴尬最紧张的一顿饭。最后我们无奈之下还交换了手机号码,原来她叫莫秋然,这名字取得还算有些诗意。

当他们的话题终于从我俩身上转移开来时,我有如释重负的舒畅感,再讨论下去我非憋死不可。

“我早说了她是个老迷信,你们不听还由着她,让全村人当笑话看了不是?”谈起那晚上钱大师捉鬼的搞笑场面,孙老爹不无讽刺地嘲笑了下许阿婆。

“迷信?就你懂,要我说啊,是那人不行。当下信鬼神的多了去,前些日子吴镇长不是就找人在咱村凤凰山头建了座七星坛来着,也不知道那个干吗用,挺邪乎的。”许阿婆斜目一扫,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