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手掌结结实实拍在我肩上,吓了我一跳,一看原来是周伟峰,这小子尖嘴猴腮,瘦骨嶙峋的,怎么看怎么像个猴子。他父亲据说是某局的副局长,靠着关系混了个公务员,虽说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人却还是不错,至少不势利,因为我俩一起玩一个网游,而且他就在隔壁的办公室,所以我们关系还算不错。
“哇,你别一惊一乍的,这一下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切,就你还有脑细胞?”他歪着嘴,叼着烟,十足一个地痞模样。“对了你这家伙这些天怎么都不上线,连个组队打怪的人都难找。”
“呵呵,我呢,是回头是岸了,没啥兴趣玩那破游戏了。”这倒是真的,我可不想再过那种玩游戏玩到凌晨的混蛋日子了。
“啧啧,说的好听,估计和哪个姑娘在热恋吧?”这家伙十句话九句没个正经。“不和你罗嗦了,晚上我正好去亲戚家,路过你那儿,下班就坐我的车吧。”
“好啊,那明天要送我上班的,我自行车可停在单位呢。”
他一口答应,转身走了。满屋子里都是烟味,我们这间屋里的四个人没人抽烟,受不了这烟味,马上把窗户都打开了。“这个烟鬼,迟早把自己抽成骷髅。”梅珊一个劲地咳嗽着,显得自己多娇贵似的,真受不了。
下班能坐着奥迪回去本来是件好事,只可惜到了下班的时候,伟峰说要加会儿班,说是领导在催个东西,没办法。我也只能没办法地等着,无聊地在电脑上打牌玩,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你在电脑上玩网游也没人管。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隔壁终于传来了一声“YES!”,我知道这小子算是忙完了,于是走了出去,正好和他碰个正着。他伸了个懒腰,“累死人了娘的,一个数据害我查了半天,天都快黑了。快走吧。”
我们下了楼,走向大楼前左边的停车场,那辆黑色奥迪就是这小子的座驾了,真他妈有钱。“哎呀,王科还在啊?”奥迪旁不正是王科的帕萨么,我回头看看办公楼,王科的那间是还亮着灯。
“有啥大惊小的,他正在看小说呢估计。”伟峰头也不回地进了车子。对啊,这挺正常的,我疑神疑鬼的干吗?
错过了下班高峰就是好,不到一刻钟,我就到了家门口了。正想下车,却听到后面辆车不停地摁着喇叭,“谁啊,有病吧!”伟峰回过头,“哈,原来是王科啊,一直在尾随着我们!”王科赶了上来,朝我们挥了挥手,就开走了。他的副驾驶上还坐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虎头虎脑的,可能是他亲戚的孩子吧。
“嘿,王科咋还带了个小孩儿呢。”我开了车门,准备走下去。
“胡说啥呀,不就他一个吗?哪儿来的孩子?”周伟峰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
“什么!”我一听这话,马上一阵心惊,“刚才,你没看到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是在他副驾驶上坐着吗?”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明明只有王科长一个人嘛,什么孩子啊,你想吓唬我,省省吧。走了走了!”他一踩油门走了,只留下我一人站在路边发呆。那么大一个孩子,我是不会看错的,而伟峰说他没看到,应该不会撒谎,他没理由来骗我,我想起了早上王科长头上的黑雾,看来只有一个解释 那孩子绝对不是人。
难道王科有麻烦了?难道他孩子晚上一直哭闹也和刚才那鬼孩子有关?妈的!我骂了一句。真的,我开始厌烦了,自从我开了那个混账冥眼之后,就没怎么消停过了,刘琪琪的事儿刚过,怎么又遇到鬼了。我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我要把事情搞清楚再说,王科是个好人,我不想他遭遇什么不测。
回到房间,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符揣进兜里,以备不时之需。不就是个小鬼么,大不了一张符就送他上西天拜见佛祖去。小浩这家伙今晚貌似不在,估计去哪儿游荡了吧,昨晚神游的情景又浮现在我脑海里,这小子没准在河里抓王八玩呢,哈哈。我摇了摇头,觉得孤魂野鬼不也挺好,至少不像我,还要冒着危险偷偷蹭蹭地为民除害,想想都头疼不已。迟早有一天,我得把这见鬼的冥眼给闭了。
等我来到王科长住的小区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首先,我不知道王科长住在哪一个房间,其次,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能随便进人家屋子吧,再次,我现在在门口到处溜达,可能会招来小区保安的怀疑。
现在差不多7点多,正是新闻联播播出的时段,一般而言,没人喜欢看那节目。所以这时小区里不少夫妇拉着孩子出来散步。我忽然看见,王科长和他爱人正推着个婴儿车慢慢走了出来。银河小区的对面不远处就是遥江,可以说是这城市数一数二的小区了,虽然有些年代,但是地段还是没的说。沿着江边是一带草坪,上面散布着一些健身器材和木制长椅,绝对是晚饭后散心休闲的绝佳去处。
我躲在一边,看着他们从一旁走过,走到草坪上,坐在一张椅子上,那婴儿车放在旁边,婴儿似乎在睡觉吧。我跟在后面,在一棵柳树下坐下,我可不想被他们看见,否则到时又得编一些谎话来骗人。我现在很讨厌撒谎,老实说。
坐在那儿,无聊至极,似乎没什么事。差不多8点多的样子,一些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王科和他妻子却还是坐在那里聊天,婴儿车也没什么动静。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看错了,可能根本就没什么鬼孩子。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那音乐忽隐忽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那曲子极其柔和,慢悠悠的节奏听的让人犯困,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注意力渐渐涣散,怎么回事,这曲子有点古怪,好像许多人在哭泣,仔细听,倒更像是在窃窃私语。我神情恍惚地看着前方,只见那婴儿车边,居然站着个小孩,那不是下午王科长车上的那个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那小孩子穿着一身洁白的校服一样的衣服,脖子上系着鲜红的红领巾,乍一看简直就是一滩血一样,他朝着我天真地笑了一下,突然推着那车子向河边跑去。
“住手!”我跳了起来冲上前去试图追上他,可是他速度飞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车子推入了河中,“呵呵呵,师哥,你来晚了!”他转过脸来,我看清之后立刻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孩子,不是别人,居然就是我那个鬼师弟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