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荧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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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破镜难圆

见到乾庚竟然自尽,线索中断,不论秦柯再怎么不甘心,也是于事无补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慢慢再想办法了。

而此时被小水扶着的荆燕天,涣散的眼神也慢慢汇聚起来,渐渐地恢复了神光。

荆燕天转身看着小水,眼神温柔,但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自责。

水儿看着荆燕天蓬头垢面,衣裳脏乱,想来这段神志疯癫的时间里也是吃尽了苦头,不由心中隐隐一痛。尤其是看着以前丰神俊朗的五色盟主如今竟然华发早生,容颜憔悴,小水心里对于自己父亲的哪一点芥蒂与怨气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由开口轻轻叫了一声:“爹。”

荆燕天闻言身子不由轻轻一颤,看着小水道:“爹爹以前那么做,是爹爹不对,是爹爹让你白白受了那许多相思之苦。”说着转头看着秦柯道:“小子,以前是伯父为难你了,不仅强行拆散你二人,还暗地里派人杀你,你无论多么记恨我都是应当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救我的竟然会是你。就从这点以德报怨的气度看,伯父就远远不如你,我若是能有你这样的气度,海棠她……,唉,都怪我。”

荆燕天说到这里,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突然抬头看着小水道:“水儿,以前的事你可以原谅爹爹,但是有一件事,我今日必须要对你说,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说完之后,我也不会奢求你的原谅,因为爹爹不配。今天能见到你们,我此生再无他求,我会去陪你娘的,虽然到了阴间她肯定也不会原谅我,但我仍然会远远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说着荆燕天又转头看向秦柯道:“今天伯父就厚颜叫你一声柯儿,希望你以后能够照顾好水儿。”

秦柯听见荆燕天所说,已然发现他的情绪有所不对,显然他的心中已然生出死志,忙开口道:“水儿的事情,伯父但请放心,我秦柯今生今生定然会对水儿不离不弃,时时刻刻都守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只是伯父万万不可灰心丧气,生出死志,伯母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也未可知。”

荆燕天听到秦柯最后说的话时,原本已是死气萦绕的眼神,突然再一次恢复了生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小水不忍心让父亲焦急,忙接道:“爹爹,你也不必说了,关于我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事到如今,过去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让它都过去了吧,再说我娘她……”

荆燕天闻言急忙追问道:“你娘怎么了?难道……”

小水微微点了点头道:“对,我娘还她还活着,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了。”

荆燕天听到这消息,无疑是惊喜若狂,仿佛是一个鬼魂突然得到了阎王爷给他的赦免令牌一般,一把抓住小水双臂激动得又有点癫狂之象,语无伦次道:“快,快,快说,你娘她,她如今身在何处?”

小水却是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我娘,我娘,她,她在……”其实小水并非不愿父母重归于好,事实上在她心里如果父母能够重新和好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却是害怕母亲仍旧不肯原谅父亲,到时候突然再一次见到父亲,会不会让她好不容易有点看开的心境再一次闭合起来。

小水犹豫再三,看着荆燕天一脸期待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可怜的乞丐,看着施舍者手中的馒头一样的垂涎三尺。小水终于是心里一软脱口道:“我娘她如今就居住在高爷爷的易水小岛之上。”

荆燕天不知道海棠夫人具体住址的时候,急不可耐的想要得知,可是现在知道了,心中却又是踌躇犹豫起来,忐忑不已。

许久之后,荆燕天心中的担心和顾虑还是被浓浓的思念之情所击败,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水儿,你们就带我去见一下你母亲吧,只要她肯原谅我,就是让我去死也可以的。”

三日之后,秦柯和小水终于又回到了易水小岛之上,只是此番回来,多了一个荆燕天。

三人上岸之后,荆燕天在秦柯和小水的要求下并没有一起直接去见海棠夫人,而是留在了高渐离的小屋内,由高渐离暂时陪着。

高渐离多年之后再一次见到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又是自己平生唯一好友之子,昔日里高高再上的五色盟主,而如今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荆燕天,也是感觉造化弄人,唏嘘不已。

秦柯和小水离开荆燕天后,径直去了后面的小院找海棠夫人。

海棠夫人见到二人归来,自是欢喜不已,可是当听到二人来意后,尤其是听到自己昔日深爱的男人如今又一次和自己仅隔一屋之遥时,原本温柔的双目登时暗淡了下来,眼神复杂不已,有怨恨,有苦涩,有无奈,有彷徨。

许久之后,海棠夫人站起身来,慢慢朝着屋中的隔间卧室走去,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们让他走吧,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他,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弥补的。你们告诉他,如果他还感念当年的一点夫妻之情,就让他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就让我清净的了却残生吧。”

秦柯和小水望着已经消失在隔间之内的身影,也是无可奈何。小水眼中充盈的泪水,是为了母亲的不幸,也是为了父亲的遗憾,还有自己内心的辛酸与苦涩。

秦柯轻轻抱住小水,拍了拍小水道:“水儿,你也不必难过了,毕竟她们现在都活的好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高渐离的小屋内,荆燕天坐立不安,根本无心和高渐离叙旧,只是不停地看着屋外秦柯和小水离去的地方,高渐离见此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不久后,秦柯和小水终于回到了高渐离的小屋内,荆燕天忙开口问道:“水儿,怎么样,你母亲愿意见我吗?”

小水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秦柯将海棠夫人所说的话委婉地转述给了荆燕天。

荆燕天听罢,苦涩地道:“她不肯原谅我,也是正常,她说的对,有些错是没法弥补的,就算是我死了,也没法弥补。”

秦柯三人闻言,都是心情沉郁,一时间气氛就这么静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