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点绛唇: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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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坚韧

初一勉强动了动那双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摸着身下坚硬的花岗岩,像是在抚摸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那般,她泛紫的嘴角微笑着。这样的花岗石自己幼年顽皮,时常摔倒在上面,身上总是深一块紫一块的,下人们总是看不住自己,父亲时常心疼不已又没有办法,只得把换岗岩都换掉,被初一阻止道:父亲,女儿喜欢这些花岗石,您要是换掉女儿就不跟您练武了。

后来初一渐渐长大,对于石头有一种由衷的热爱,父亲对于这点很好奇,于是问初一为何钟爱这些石头,初一一边拿着一块石头雕琢一边说,父亲,女儿喜欢这些石头足够坚硬,不管山川如何变化,风雨如何侵蚀,他们都屹立不倒。

彼时云谢天爱怜的抚摸着初一小小的脑袋说道:所以做人应该犹如这些石头,无论风吹日晒,总还是要顽强的活下去,被雕琢之后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绝不会轻言放弃。

花影摇了摇手中那块被她精心雕刻的石头,已经成了一尊小小的石像,是一个花影从未见过但是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模糊女人的身影,她把他递给云谢天说道:爹,这个送给您。

云谢天接过去的手有些颤抖,他又惊又讶的看着花影问道:这是谁?

花影微笑又认真的说道:这是我梦里经常出现的一个女子,她总在我的梦中关心我,她很像我故去的娘亲呢,我想父亲应该很想她,就按我梦里面所见的样子雕刻了一个送给父亲。

云谢天眼中的惊讶渐渐幻化成为一抹难以言喻的幸福感,那个小石像虽然不大像,但是模样已经很贴近了。

云谢天不忍女儿如此思念她的母亲,于是道:绾绾,其实你母亲并未故去,她只是活在了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花影抱有一千个的疑问,可是她忍住了没问,因为她知道,如果父亲想说,他就会自己告诉自己。

于是懂事的花影说道:女儿有爹爹如此疼爱,又有姨娘百般呵护,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母亲,如果她过的是自己喜欢的生活,那女儿也觉得很好呢。

云谢天只觉得对不起花影,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幸福,彼时花影不过九岁。

皇后看着花影的微笑,似乎心有不忍,于是声音放柔和了一些问道:你笑什么?

初一勉强抬头看着皇后道:民女只是想起民女故去的父亲对民女所说的话,所以微笑。

皇后一时来了兴趣于是问道:是何话?

初一艰难的呼吸了一口,缓了缓气然后道:回皇后,民女父亲对民女说,做人应如石头一般坚硬,经得起风吹日晒,才能被雕琢成想要活成的样子。

淑妃不禁冷笑道:你都要死了,还想着能活下去呢?

花影并不理会淑妃的冷嘲热讽,只是闭嘴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放佛走在生命的边缘,一只脚已经走了出去,另一只脚已经站不稳了。

皇后似乎对于初一的话很动容,一时间并无言语。

淑妃见初一并不理自己,心中更是生气,于是喝问道:初一,事到如今,你若还不肯招供,只怕你这双手就保不住了。

淑妃声音清冷,初一弱声回道:娘娘,民女未曾偷盗过,您让民女如何招来?

淑妃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红木椅,面无表情内心却如万马奔腾,被一个小小女子在众宫嫔下扫扶面子,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道:给我上夹棍,手指不能夹了就夹身子,本宫看你说还是不说。

很快,夹板就被放置在初一的细腰上,粗大的绳索让人触目惊心,初一已经被吊起来,身上被泼上的冷水让她瑟瑟发抖,她被挂在架子上像是一张叶子,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可是她站在那里,放佛谁都动不了她那般强大的气场,让淑妃的心不禁有些害怕,是那种没由来的,莫名其妙的害怕。

双手被吊起来的初一浑身已经浑身染满了红色的血液,血肉模糊的手指更是让人不忍直视,单薄的白色囚衣在风中摇摆着,初一咬紧牙关,既不求情也不出声,只是忍受着那般撕裂的疼痛,从肉体传到肋骨然后是断裂的声音,崩崩崩的声音让听的人为之惊心。

呼吸是断断续续的,朱唇已经被咬破,血液从嘴角流出,俪淑媛实在看不下去了求情道:淑妃娘娘,若在这样审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的,这毕竟是后宫,娘娘请三思啊?

淑妃冷眼看了俪淑媛一眼道:俪淑媛是在告诫本宫么?

俪淑媛忙道:臣妾不敢。

淑妃冷哼一声,看着还在受刑的初一,她的身子似乎已经被夹变形了,尿液也已经被夹出来,她双腿颤抖不已,可就是不吭声,淑妃毫无办法又气急败坏,初一再一次昏过去,再一次被冷水浇醒过来。

淑妃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初一已经无力,只是气虚的说道:民女实在无话可说,不知道娘娘要民女说什么?

在座的人从未见过意志如此坚硬的人,即便全身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骄傲不已不肯屈服。

淑妃冷笑道:还说没有,你一介小小戏子,上哪里得来如此贵重的物件,说着拿出一枚金镶玉攒凤步摇扔在地上,初一看着步摇被摔在地上那一刻,放佛心都被牵动了,她急吼了一声道:不要。

可是那攒玉凤钗已经被摔坏,初一看着被摔坏的凤钗,忽觉一股无力感真实又清楚的涌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然后进入心中,她忽然眼神发冷的看着淑妃道:淑妃娘娘说话可要讲证据,淑妃娘娘说这是民女所偷,那请问是谁的,证据在哪里?

淑妃冷笑,你要证据,本宫就给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