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呆呆地在床沿上坐了好几个小时,虽然在我鼓足勇气向谭敏提出一起进藏的要求时,就根本没带一丝指望,但真的遭到她的婉拒后,我还是无法忍受这个残酷的打击。
谭敏虽然有些相信了我的话,我可能与她前世有宿缘,但我还是没能让她完全相信我的话。我心中十分清楚,这一切,对于谭敏来说,可能只是认为一个怪异的梦,她最多心悸之余,一笑了之。甚至更糟糕的是,谭敏会不会因此认为我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
我有这样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我在电话中听到了她对我前所未有的关切。若是在平时能得到她这样的关切,那会让我激动得发疯,但这次,我的心里却怪不是滋味的。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在好言抚慰一个精神受过刺激的人呢?
或许是谭敏感觉到了我在电话中长久沉默的失落,她在婉拒我的要求同时,却又不忘给我留下一丝念想。谭敏在电话中对我说,她曾经答应过我会进藏,但不是现在,而是她说的条件成熟以后。
我当然记得半年多前她说过的什么条件,那就是我事业有成后,能有自己的车,更是拥有不菲的财富,这时邀请她,她才会答应跟我一起出游。
她提出的这个条件,如果有人认为谭敏就是那种势利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容忍的,甚至恨不得杀了对方。我知道谭敏的心好,她所说的这个条件根本不是条件,因为我压根就没走入她的心中,她或许认为我不可能走到这成功的一步,因此对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想让我知难而退,却又不断我的念想而让我心灰意冷。
对,她肯定是这么想的!我顿时又来了许多动力,这并不是我妄自尊大,而是我看到了希望。我所说的希望,自然就是我身边那个神秘莫测的王老板。他既然想利用我的特异能力,我又为什么不能借助他的力量而实现自己的目标呢?
或许那个王老板不是什么好人,这个我没去调查,也没有发言权,但到目前为止,至少他对我是很好的,这点毋庸置疑。我暗自庆幸,或许那个巴玛上师蒙我的话,倒是无意中应了天意,那个王老板真是我的命中贵人。我俩的合作,极有可能是双赢的局面。
在和谭敏结束通话后,我也曾想到,我是不是可以让王老板给我搞辆名车来呢?甚至再可以向他借一大笔钱?但随后,我就立即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我刚刚借王老板的爱车就因为被酒鬼偷开走而损坏了,虽然王老板因为有求于我而面上对我没有计较,谁敢保证他内心早我早就不满了?哎,再说了,我也不清楚王老板的真实实力,他是不是能轻松帮我搞到一辆名车,那都是问题,而且这辆车就算能弄来,这所有的开销我也负担不起。
虽然可能会获得王老板的帮助,但这样我就更欠他的人情了,我更害怕,将来他要我做的事会是什么样的,欠他的人情多了,我将来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如果他将来要求我杀人放火干尽坏事呢?我拒绝,就落了个知恩不报的骂名,如果答应,我就得违背自己的良知。
即使我这担心是多余的,可谭敏会相信我在短短几天内,就能拥有豪车和一笔巨大的财富吗?要是知道我是在不知前途的情况下向别人借的,她非但不会答应和我一起进藏,或许从此不会再理睬我,这决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因而,思之再三后,我就打消了这个荒诞的想法。只是那个该死的巴玛上师所说的三个条件时间已到,在我无望邀请谭敏一起西藏行的情况下,我也必须进藏。
王老板是不可能和我一起进藏的,这个他早已表明过态度,而且他还要求我不能带我现实中所熟悉的人去。虽然我上次一个人逃亡到了云南边境小城,但那和进入西藏来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没有到过西藏,不知那里到底实情如何。高原反应、稀薄的氧气、方圆几十公里不见一个人,还有剽悍的藏民,以及智商差到只认识主人如野兽一般可怕的藏獒,是我对西藏的所有了解。
带着一丝失意的我在网上各种旅游论坛中漫无目的地乱逛。‘美丽的西藏’正成为一个聊天室的主题,一群人正在热烈在讨论,大都是没进藏过的神往。有两个广东的MM突发异想,征集愿进藏的网友。七嘴八舌的议论后,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或回绝。鬼使神差,本来郁闷的我突然意气风发,于是,在众人或羡慕或冷语的言辞下,俩MM加我为好友相约‘携程网’。
相约上海汇集时,不禁讶然于俩MM的清秀艳丽,压根没观念中广东人那黑肤高颧骨的印象。一路心情愉快地顺利到达了拉萨,这时才感觉到明显的高原反应,好在有丽人相随,精神的愉悦加上不错的身体素质,倒也没多大麻烦,倒是那俩MM花容失色,在拉萨适应了两天才恢复了精神,一如网上那般热闹。
车行在念青唐古拉山之中,一行人鸦雀无声,抵抗高原反应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另一方面也被蓝天白云雪山所倾倒而想不出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了。到了当雄县城,按事先在网上搜索到的进藏攻略,配备了足够的干粮、水、手电和锋利的藏刀,再用黑市价寻了个当地的越野车,据说在修路,非越野而不能进。
车子在黑暗中颠簸,藏族司机操着难懂的普通话和我们一路开着玩笑,介绍着风土人情和我们即将到达的目的地——纳木措。纳木措在藏语中意即天湖,是藏民的圣湖,传说是帝释之女、念青唐古拉山大神之妻。而这个纳木措圣湖,正是我的目标,因为巴玛上师说我必须到一个圣湖边感受神灵的力量。
就在俩MM听得入神之时,司机突然坏笑着说走夜路这么漂亮的美女可要小心给康巴汉子抢了去,吓得俩MM失声尖 叫一把抱住了我,而我则一本正经地拨出藏刀做出一副保护神的样子而不得不压住内心的得意和好笑。
九点时到了纳木措,天,真有无法呼吸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一切美得太假,不象是人间景致,怀疑是不是到了传说中的天堂。小时候经常躺在地下仰面看着蓝天暇想 的记忆再次被清晰地定格,却又感觉完全不一样,纳木措的天才是真正的蓝天,蓝得那么美那么纯。湖水也是出奇的蓝,好多没见过的鸟儿飞翔在期间,水天一色, 分不清哪是湖哪是天了。远处的雪山显得美丽静谧,压根联系不起作家陆定一描述的红军过雪山那种艰难和悲壮。
在营地租了个帐蓬,俩MM在领略了纳木措的魅力后望着远方的雪山出神,吵嚷着要去摘高贵的雪莲花,只因一千多年前唐代边塞诗人曾经这样咏叹雪莲花:‘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何不为人之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经不住俩MM的撒娇,决定不理睬当地向导的忠告陪MM前去雪山,热血沸腾之际倒了没忘了带上装了羽绒服的行李。
看似不远的雪山却似乎永远近不得身,终于在俩MM精疲力尽后一致同意返回营地。在回头的路上,却意外地在一个峭壁岩缝上发现了一朵盛开的雪莲,白色的花瓣 中带着一丝高贵的鹅黄色。原来雪莲花并不一定长在积雪中,这个意外的惊喜让俩MM欢快地跳起了两天前在拉萨临时学来的藏族舞蹈。我则静静在仰首欣赏着那传 闻已久却素未谋面的雪莲,膜拜于它的圣洁和高贵。
不知何时,觉得四周似乎有种异样的恐惧。扭头一看,却见老天一半仍是那么蓝,另一半却是厚厚的黑云直压过来,不一会整个天如夜色降临。三人急忙躲到一巨石 后,虽是盛夏,却一下子如堕冰窟,赶紧穿上羽绒服。一会儿下起了冰雹,令人惊心的冰雹声一过,睁开眼一看,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天还是那么蓝,远处的雪山 还是那么静谧。只是可惜,那棵雪莲却让冰雹摧残破了叶面,直令人扼腕。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返回营地,天快擦黑了。突然才留意刚才的冰雹过后,湖边似乎 多了许多小花,红、黄、蓝、白、紫,讶然于它们的美丽,向导及时地告诉我们,藏民把这种不知名的高原上随意可见的小花草都称为‘格桑梅朵’,藏语的意思就 是‘格桑花’。
格桑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曝晒,它开得愈灿烂,寄托了藏族期盼幸福吉祥等美好情感。
躺在帐蓬里,听着两个MM的嬉闹和悄悄私语声,突然闪现了白天所见的那高贵的雪莲和平凡的格桑花,感慨万千,格桑梅朵又何尝逊色于那高贵神圣的雪莲呢?随行的俩MM此刻犹如开在我身边的格桑梅朵,谁又能否认她们是别人眼中的雪莲呢?
夜不能寐,加快着与自己心中女神谭敏的结识过程,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不要沉迷于心目中雪莲的神圣,或许那只是别人眼中的格桑花,又或许身边的格桑梅朵却是自己生命中不曾注意和珍惜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