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
吴越山川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小引
一、惆怅客
“我为天涯惆怅客,冷痕沙上有剑铭,断肠声里忆平生。”
丝雨连天,江雾冥冥。
一笼寒烟罩着灰蒙蒙的江面。
细雨飘飘扬扬,浸浸漫漫的烟雨中,隐隐可见一叶小舟缓缓向岸边飘来。
小舟上一笔直的人影,将四周白茫茫的云水衬得更邈远凄迷。
他并未带纸伞与蓑衣,任雨滴打在那长长宽宽的黑色袍子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至发尖,再缓缓滴落。
他全身已湿透,头发黏在额头上,但他并未在意,只是直挺挺地站着,远远地望着堤岸,望着堤岸上的江南乌镇。
船渐靠岸,他呆立半晌,便轻轻踏上那湿湿黏黏的土地,慢慢走向对面的小镇。
他来江南,并不是因为心存爱慕,也不是因为那种文人雅士的向往,而是为了单纯的活命,为了单纯地躲避祸患。他曾是中原杀手组织中的一块金字招牌,但他刺杀了西域香至国大王子奎奎木,并自行暴露行迹,因此招致了诸多西域拳师的追杀。
他辗转大江南北,疲于奔命,西域拳师的堵截,中原义士的找寻,简单地说,他就像是一只猎物,三者构成了一种可笑而又可悲的角逐。
他像风一样——
风,是不能停歇的,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归宿会是哪儿。
这也如同他的名字——白慕风。
他的生命,岂不也是如同深秋的残风般飘忽不定?
风会有静止之时,他也随时会被别人杀死……白慕风拖着沉重的步伐,蹒跚而行,身影渐渐在暮色的迷离中而淡隐淡出。六月的江南,凄迷的小雨依旧飘飘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