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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梧桐通幽

这是一个怎样的和尚啊,连法号是什么都不知道。伍元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别又落入了一个圈套。转念一想,谢无情本来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和他能搭上关系的,自然也不能按常理来衡量。

“法号就是出家人的名字,每一个和尚都有的。”伍元道。

“哦,这样啊,那这样说我应该有一个法号了。可师傅说了,名字只是一个称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法不法号的无所谓,出家人不应该在乎这个。”大和尚道。

“那我们怎么称呼你呢?叫无为师傅好不好?”西门孤插话道。

“行,叫什么都行。我们走吧,赶紧上山去。”大和尚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

伍元取了谢无情的骨灰,又简单收拾了点东西。九无为跟他和西门孤说,到九门寺去要走很久,并且九无为的师祖肯定会要求他们在寺里住上几天,所以平常能用到的东西最好都带着。伍元同意了九无为的要求,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把从苍芒山带出来的匕首藏在了身上。万一遇到异常状况,手里有个家伙总比空着手强。

在上山之前,九无为做了一件让伍元瞠目结舌的事情,连西门孤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九无为先是到镇上买了两大坛陈年老酒。然后又去肉食铺拎了几十斤生的牛羊肉。镇上的人竟然丝毫不奇怪,九无为甚至吓唬了一下卖酒的老板,说什么下次这种年份不够的酒就不要往外拿了,万一师祖不高兴亲自下来,后果老板自己掂量掂量。

伍元和西门孤对望了一眼,这哪里是和尚的作风,明明是土匪流氓的行为啊。卖酒的老板丝毫不生气,一路陪着笑脸,把伍元和西门孤看的一愣一愣的。

东西准备完毕,九无为走在前面,三人七拐八绕的走进山下的一条小路,直奔九门寺而去。路途崎岖遥远,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说来奇怪,泰山山脉巍峨崎岖,多有雄壮之姿,山上多生长一些银杏,赤松,落叶松等乔木植物。但这光头山却处处可见已经枯了叶子的梧桐树,梧桐树喜温润的气候,叶子宽大,并不适合生长在泰山这样的地方。

这里的梧桐树很多,几乎走几步就会遇到。已经是深秋,落了叶子的梧桐树给人一种衰败悲凉的感觉。伍元印象里梧桐树不应该大规模生长在这里,心里觉得奇怪,便问九无为。

“无为师傅,这里怎么长了这么多的梧桐树?”

“这个,我也不知道,后山更多,特别在那个湖的周围,有几棵非常大的,四五个我都抱不过来。”九无为道。

伍元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和尚不谙世事,虽然样子看起来凶恶,其实内里像个大孩子,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西门孤这时候不再拘谨,把先前偷人家钱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他也看出来九无为涉世不深,非常容易忽悠。只是聊了一会,就和九无为称兄道弟起来。还装模作样的问九无为累不累。

九无为扛了许多东西,加起来得有上百斤重。路又不好走,连伍元都走出了一身的汗,一边走路一边调整呼吸。九无为却没事儿人一样,不能说是如履平地,却也没见他有过累的表情。伍元这才感觉到,自己能赢了九无为是多么的侥幸。

“九兄,你有没有见过谢无情,你们的年纪相差那么多,你跟他感情很深吗?”西门孤问。

“其实我没有见过无情师祖,我只见过我师傅和大师祖。师傅说,我有九位师祖,除了大师祖外,其余的师祖一直在外面闯荡。师祖他们有个约定,升天之后一定要葬在一起,说是一起大闹地府去。现在九位师祖已经归位五位,算上无情师祖已经是六位了,大师祖常常念叨,他们不回来他自己都不敢死。”九无为道。

“那你大师祖年龄很大了吧。”伍元道。

“一百多岁了,你可别跟他提年龄,一提年龄他就要和你比试比试的,他比我还喜欢打架。”九无为道。

伍元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和一个老年人计较,他打我我不动就是了。”

九无为猛的停下脚步,一副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伍元。

“伍兄弟,你疯了吗?我师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这一身皮肉就是他揍出来的,他可比我厉害的多的多了!”

伍元被他这些话唬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干笑了几声,赶紧岔开话题。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已经走了大半天,伍元和九无为还好,西门孤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嚷嚷着坐下来吃点东西。

找了一块平整地方,三人各自吃了自己带的东西。伍元还是啃方便面,他就好这口,任何东西只要吃着简单就行。西门孤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点咸菜,卷在一张大饼里,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还奚落伍元,说他就是吃方便面的命。

九无为打开自己的布袋,拿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慢慢打开。西门孤凑到他跟前,盯着里面的东西看,忽然西门孤“啊呀”一声。伍元被他吓了一跳,往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见九无为手里抱着一只烧鸡在那里啃,西门孤直勾勾的盯着看。九无为也没有分给他的意思,别过脸,大口猛嚼手里的烧鸡。

西门孤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张口问他要。忽然西门孤高声念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九无为果然停了下来,西门孤一瞧有戏,嘿嘿的在那笑,心里还在得意,自己这招旁敲侧击用的真不错,我这样暗示你,你还不得分我一点?

九无为根本没那个意思,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酒坛的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葫芦,灌满了,仰头就是咕噜咕噜几大口。喝完他擦了擦嘴,自言自语道:“这酒越来越差劲了!”

果然是不懂世俗的花和尚,西门孤恨的直咬牙。他也来了气,跑到伍元身边蹲下,边喝水边往树林子里瞅,眼不见心不烦。

伍元倒是浑然不在意,他对吃的本就不讲究,是个实用主义者。在吃饭的时候,伍元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座光头山不高,但非常宽广,占据了很大的地方。现在看来时的路,一条弯曲狭小的小路依稀可辨,大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思。估计等树上的叶子落下来,这条小路也看不到了。

九无为吃的很快,一整只烧鸡很快就下了肚子。他抹了抹嘴,把东西收拾好,对伍元他俩道:“我们要快着点,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还有多远啊?”西门孤问,他对烧鸡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腔调阴阳怪气的。

“快了,走了一多半了,快到山顶就是了。”

“无为师傅,九门寺怎么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伍元忍不住问,这样的地方,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师祖喜欢清静,我师傅说我们那里风水好,养人。”九无为答道。

三人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顶。期间依然是遍地可见的梧桐树,最大的有一米来粗,上面枝桠繁杂,就是没有树叶也能遮住太阳。隐隐似乎有一些巨大的鸟窝藏在树杈里。不过越往山顶走梧桐树越少,不知道是山顶的气候不适合它们的生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来到山顶,远远的就可看到九门寺的庙檐。寺虽然不大,但也建筑的庄严肃穆,青砖灰瓦落成,钟楼佛塔一个不少。只是有些地方的墙壁和周围青灰的颜色不太搭,显然是翻新过的。

刚到寺庙的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眉须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和尚闭着眼睛坐在门前。老和尚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蹭的一下站起来,几步跑到九无为的跟前,指着九无为的鼻子大声吼到:“小王八蛋,等你半天了!你又偷喝我的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