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路不太好走，季南只能推着车和周晓缪一起步行一段距离。
石板路，踢踢哒哒，昏暗的灯光下将两人一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晓缪的脸色有些红，拿着被季南拆好的半截玉米糖的包装，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原来有六颗糖呀，真好。
小巷里的光线有些暗，但照在身上的时候却格外地柔和，一地倾泻，像是有些破碎的日光，斑驳美妙，又像是闪烁的琉璃。
季南的眉眼弯弯，乌黑的发丝遮在额前，嘴角却上扬着一个极大的弧度，他似乎在笑。
周晓缪睁大眼有些惊讶地看向推车缓缓前行的季南。
“你知道回去的路吗？”季南偏过头的时候，周晓缪竟然扑捉到那从前温柔阳光的笑意，还有……一点点的狡黠。
她揉了揉眼睛疑惑着是不是错觉，许久才反应过来，指了指前方的拐角，“当然知……”‘道’还未说出来，她就感觉到了陌生，本来熟知的路怎么突然在她眼里像变换了个样，景物建筑完全不同了，老天在跟她开的什么玩笑？
周晓缪嘴角有些欠抽，尴尬地将季南望着，却引来季南嘴角弯起的更大弧度，他笑得样子很好看，像是河阳湖的微波晃荡，蓝底色的湖泊夹杂着纯色的自然气息，季南对她来说，真的很好很好。
季南指了指前方偏移的角度，“你大概从学校回家走了完全相反的路，没想到你这书呆子还是个路痴。这里离家还挺远的呢。”
“季南！”周晓缪喊了一声，没想到季南也会调侃她。
看着他绽放的笑容，有些愤愤，但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像是泼墨一般不断地晕染开来，弥漫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她想着，这样的时刻要是可以停留，那该多好呀！
出了街巷，季南跨上了自行车，看向后面的周晓缪，“上来吧！”
周晓缪有些迟钝地上了车，五指拽上了季南的衣角，指尖泛滥开大团大团的温暖，心脏跳动地极快，那里像是上演着一首旋律，轻快明丽，欢畅婉转。
春日里的微风吹得人心痒痒的，空气里伴随着桃花的香味，周晓缪觉得她大概有些醉了。
到了家前小路的时候，季南将周晓缪放了下来，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周晓缪喊住了。
停顿了几秒，周晓缪还是说话了，“季南，你初中会上哪啊？”她有些不敢确定季南会回答他，但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眼里带着期待，微皱的眉头伴着内心的一丝紧张。
周晓缪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傍晚季南转身时说的话。
他说——
周晓缪，我希望你可以进市中最好的学校。
最美的期待与希冀，许诺在最纯真的年华，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懂，但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守护住自己心里的幸福。
周晓缪想要抓住季南，抓住时而飘渺时而存在的他。
仅仅因为这样简单的话，就足以让周晓缪的一生牵系，所谓的执着努力，所谓的凤凰涅槃大概也是缘于那个时候了。命里的事实在无法用简单的话语说清，但因果缘分终是有它的归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