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惊雷，程昱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抽搐了下，看向刘凯的眼神瞬间变了。
“程公别误会，凯并非是太平道身后之人。”看着程昱神色突变，刘凯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出声解释道。
“哦？若是如此，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起事之事关乎生死，我想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将消息透漏出来吧？”神色稍松，程昱有些好奇的问道。
对刘凯所说的，程昱到并没有怎么怀疑。
这么些年来，两人虽然没有见过面，联系却从未断过，而对刘凯孜孜不倦的追逐自己，程昱心里要说没有点骄傲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自然也就少不了对刘凯产生好奇，能够打探到的刘凯的消息虽然不多，也足够让他对刘凯有一个认识。
当然，这也全靠刘端的运作之功了。
身为藩王世子，刘凯若是完全消失在天下人眼中显然是不正常的，而刘凯能够在大野泽中安稳的度过近四年，就是因为有刘端不时的将刘凯的一些消息散布出来，与此同时，又一面让找到的刘凯的替身闹出点动静来，一方面能够打消世人的疑虑，一面帮刘凯刷刷知名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今看来，起码程昱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怎么知道的，等到程公答应我的请求后我便会毫无保留的告诉程公，现在我只能保证，这个消息是真的，千真万确。”双眼一眯，刘凯扯开嘴角淡淡的笑了。
“以世子的出身家世，又何必为难我一个老头，老朽只是想安心的做做学问而已，至于说太平道，起事便起事吧，再者说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是当今天子朝中百官该处理的，又关老朽什么事？”
神情有些惊愕，不过程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不过刘凯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沉重。
程昱是谁，就像刘凯之前所说的“程公有大才”，以程昱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如今天下的风雨飘摇？以他的眼光又怎么会不知道一旦太平道起事，对大汉王朝来说将会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就这么一瞬间，程昱已恨不能提前动手将太平道那些人给剿了。
可惜，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升斗小民罢了，虽有些声望，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自己不行，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行啊？想到这里，程昱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凯。
“我知程公之意，只是程公可知，就在不久之前我父王就已上疏朝廷细说此事？”将头一摇，刘凯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涩。
程昱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只是刘凯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一样，瞬间将他心中升起的那丝希望捻灭。
“程公可知结果？”反问间，刘凯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如今的朝堂之上，我父王几乎已可以说是人人喊打，被当今天子责罚不说，还将朝中的宦官与不少权贵得罪了，甚至是太平道，如今都已欺压到了我王国之中，如今的东平已是暗潮汹涌，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起来。”
程昱沉默了，人就是这样，一边明明清楚的知道天子昏聩，天下已有大乱之相，一边又将希望寄托在天子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天下不靖的原因是因为奸佞，而非是天子。
“既然连王上都没有办法，老朽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长叹一声，程昱脸上有些灰败，不过此时他再看向刘凯的时候，眼中已带起了一抹敬意，不为其他，单单为了刘端上疏那一片公心，就值得他这般。
“如今天下盗贼四起，眼下太平道又举事在即，程公也许不知，太平道现在的教徒已不下百万，如若举事，被裹挟者必然无数，天下危在旦夕。”
“当然，我刘凯没有那么伟大，天下乱不乱都是当今天子的事情，天下危不危也与我无关，我所关心在意的只有东平，只有东平那三万多户百姓。”
看着程昱，刘凯脸上郑重无比：“程公之才乃当世少有，如今只在这东阿一地，以一白身隐居，大乱起时，又能救下多少百姓？如果程公在我东平，凯可保证整个东平都交由程公手中听凭安置，如何？”
“我是有私心在，不过眼下凯所求的，就是能护卫我东平国中二十多万的百姓，还请程公助我。”一边说着，刘凯对着程昱重重的拜了下去。
“你……”
程昱纠结了，正所谓主择臣而臣亦择主，在程昱看来，刘凯实在不是一个明主，除了头上顶着的一个藩王的帽子摘不小来外，可是还顶着一个藩王世子的帽子，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只是刘凯的诚意，又是他不得不正视的一个问题。
如今的大汉，虽然说已经有人开始崭露头角了，可是一切并不明朗不是，程昱又不是跟刘凯一样知道曹【操】、袁绍、刘备、孙坚等等那些人会雄踞各地而有比较，不得不说，面对着刘凯拳拳盛意，程昱心动了。
“世子可知，如果说今日你口中所说的这些稍有泄露，会有怎样的后果？”
“众矢之的。”
没有迟疑，刘凯回答的斩钉截铁。
“程公也知，此前十几年间，我父王曾饱受磨难，身体一直不好，若是平常，一些公务处理起来虽然劳累还尚能坚持，而一旦有事情发生，以我父王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而我如今才年仅十七，就是想要帮我父王排忧解难也有心无力，我对程公的渴求程公不需怀疑，只是几次拜访都没成功，若是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说出这些，莽撞之处，还请程公见谅。”
话一说完，刘凯就对着程昱再又深深拜了下去。
“盛意拳拳啊！”程昱蓦然叹了出声：“昱一介老朽，德才有限，然世子不以昱薄鄙，三顾之恩，不得不报。”
说道这里，程昱当即后撤一步，冲着刘凯躬身一拜：“东阿程昱，见过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