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离开,刘凯又坐了一会儿后也起身回了房屋。
不过,客栈之中的人却都忙碌开了,为了在这儿等候刘凯,一千多的骑兵已经在扶沟城外等了有好些天了,大军在城郊,城中的士卒也有不少,尤其是水月病了之后,百炼三更是专门掉了一队士卒住进客栈,以备不测。
以戏志才的身体,一晚上的休息根本就缓不过劲儿来,若是想继续赶路并加快速度,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马车上想想主意,这个倒难不住士卒,随着一条条棉被被搜集来客栈,偌大的马车车厢里面的空间被一点一点的挤压掉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戏志才一脸哭笑不得的坐了进去。
这个时代,因为知识水平的缘故,再加上医者本就贱业,操持的人实在有限,若说治病,他们的见识的确不多,是以很多时候错医、漏医之事时有发生,不过单只是调理身体,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还是可以的。
小心的给水月喂了饭后,刘凯又将熬好的药也喂了少许给水月喝下,这才推门而出,戏志才等人要先行离开了,他这个做主公的不出来送送又怎么说的过去。
“仲康,主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凡事务必要小心谨慎才是。”与戏志才的悠然不同,毛玠立在马匹边上,一手却拽着许褚不放,一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出的嘱咐又重复了起来。
“孝先,我都听不过了,你看仲康给你折磨的,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车帘倏然被撩开,戏志才探头从里面出来,先是惬意的伸了伸胳膊,随即看了眼毛玠没好气道。
毛玠闻言,眼光不由扫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身子骨娇嫩的跟个女人一样,马车坐着舒服吧,你瞅瞅后面,还一辆给你备用着呢。”
被毛玠奚落,戏志才丝毫不以为意,他本就是放浪形骸,不拘于俗礼的人,又哪里会在意这个,不过眼光瞥见边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刘凯,戏志才倒很是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嗖的一下闪身回了马车。
“主公……”
“主人……”
看见刘凯,许褚好似终于找到了组织,神情一松,扯开嗓门大声嚎了起来,原本还在看笑话的众人也顿时发现了刘凯,纷纷躬身见礼。
“孝先,东平见。”看着毛玠,刘凯沉默片刻后倏然笑了。
“主公保重。”
“老三,照顾好孝先与志才,若是道路难行,就让大军减慢速度,晚些时候就是。”
百炼三伸手用力在胸口上拍了几下道:“主公放心。”
“走吧,不要再耽搁了。”环视周身,刘凯丝毫没有因为士卒身份的原因而有所薄,鄙将手一拱道:“诸位,保重。”
“主公保重。”百多个人,动静确实不小,声音虽然不是很整齐,却力量十足。
“上马,出发!”一声呼喝后,刘凯转头看向毛玠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来日再见。”
“来日再见!”毛玠说完,翻身上马,复又回头看了眼刘凯,打马疾奔。
“主公,来日再见!”戏志才终究还是又露面了,冲着刘凯一拱手,闪身回了马车,一声低喝,紧随毛玠之后而去,百炼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索性将头一昂,呼喝一声驱马而去。
“主人……”飞虹走在最后,刚一开口就哽住了。
刘凯见了走上前,也不顾路人的眼光,轻轻将其拥住:“去吧,照顾好自己,担心是小,我会心疼的。”
“飞虹明白。”看了眼已经几不可见的身影,飞虹咬了咬牙脱开刘凯的怀抱,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若是可以,她真想一辈子沉溺其中。
接下来的两天,刘凯足不出户,就连城中县令、县尉来访,他也只是在客栈里面与其等匆匆一会就告辞回房,在刘凯精心的照料下,水月终于是醒了。
不过毕竟之前身体亏空的厉害,仍旧浑身软绵无力,刘凯本欲再多休息几天,无奈水月坚持,只得重新买了马车,学着之前为戏志才准备的那辆一样,将里面全部用棉被包裹,这才小心的将水月移到里面,由许褚驾车,做足了准备后带了马匹离城而去。
阳夏,中原名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刘凯的认知里面,对阳夏的印象却更多来源于陈胜、吴广,作为秦末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刘凯自然不会不知道,两人之中,吴广即是阳夏人,只不过刘凯对阳夏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停留于此而已。
踏入阳夏城,带给刘凯的第一感官就是颓败。
不知是不是受了黄巾乱起的影响,整个阳夏城,似乎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腐朽,犹如当今的大汉一样,似乎根子已烂,如果说扶沟还有着一丝人气儿的话,阳夏城中的百姓其心已亡。
街道上,行人稀疏,许多杂物散乱堆放,行至客栈门前,竟然连个出迎的人都没有,将水月用棉被裹好,刘凯微一用力将其抱下马车,静待许褚将马栓好后才一道进去。
眼光扫视,内里的情况却让刘凯惊了一惊,只见大堂之中空荡荡的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是最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伏案而卧,似乎是睡着了。
“仲康……”对于这个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地方,刘凯也不由的提了提心。
许褚应了声,随即抬脚走了过去,刀不出鞘,砰地一声砸在案上。
“砰!”老者似是被吓了一跳,倏地一下瘫软在地,不过他却很快又挣扎着起来跪伏下去哀道:“大人,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能搬的也都已经搬完了,小老儿是真的拿不出银钱了……”
其声之哀,就是许褚这个莽汉都闻之心伤,刘凯是谁,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头之上,一抹怒火噗的一声点燃了。
“老人家,不要害怕,你且抬头看看,我乃途径此地之路人,并非是你口中之人。”
似乎是刘凯的温言起了作用,几番之后,老者很是小心的抬了抬头,眼见刘凯三人的模样,心里顿时松了一松。
“刚才是我这同伴莽撞,惊到了老人家,实在抱歉。”让许褚将老者伏起,刘凯将其大量了一番后道歉出声。
老者听了当即连连摆手:“不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