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这简单的几个字窜进我耳朵的时候,我和约翰都明白,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帮忙的性质了。英国格拉斯哥这个地方对我们意味太多了。
不过,我们谁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有李璐察觉出了我的异常,但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甚至比我掩饰的都要好,我们跟着大队伍上了商务车,一路往酒店的方向开。
下午郭伟并没有跟着,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其实也我不是,童敏在哥伦比亚修的是人体平横学,其实这个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我看过她的简历,她修的是生物医学工程。而郭伟和她既然是同学,那么估计是一样的,姜红是因为她之前写过以个关于机械化意识的论文,才希望她来帮忙,没想到就这样误打误撞了。
酒店是郭伟定的,环境自然不用说,姜红也一脸羡慕的看着我,我知道,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是一件多让人兴奋的事,这也是半年前我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但只一件,前提是,你不被ASAT那些不咬人烦人的狗追上。
而后来的事情证明ASAT,也并不是完全不咬人。
我和约翰理所应当的被李璐塞进了一个房间里,我们其实无所谓的,因为本来他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最近就寄宿在我那里,可被这么多人看着,我觉得我的脸一直红到约翰去洗澡,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他去洗澡,我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上网,翻翻查查这些关于磁场啊引力啊之类的东西,网上的很多信息我觉得我看着都眼熟,包括其中提到史蒂芬·霍金的《万有理论》,还有《时间简史》一类的,我现在已经逐渐的接受娜塔莎在侵占我身体的事实了,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对于之前关于童苏苏的记忆一丁点儿都没有退化,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去哪儿找啊。
不过我也没有完全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毕竟上一次掉馅饼砸到我头上时,给我了一个实验室,然后我就被无节操的追杀了起来。
酒店的网络不能翻墙,关于ASAT的信息少之又少,李璐和墨墨一定在隔壁YY我和约翰,给她打电话,她倒回了一条“我已经下班了,BOSS”的短信,这姑娘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并且一件特别让人伤心的事情,就是整个实验室在约翰的带动下,都开始叫我BOSS……下一次我准备弄一身装备让他们叫我神秘人。
我现在正处于一种分裂期,经常会出现童苏苏时期的那种二货想法,然后自己鄙视自己。
约翰从卫生间出来擦着头发坐在床边看我上网,他有时候也好奇我会在网上看什么,有一次被我一句“反正是穿着衣服的人”给堵了回去后,他就很少干涉我了。
看着搜索栏中的ASAT,他面色有些凝重:“你打算介入这件事情了?”
“我不是一直在介入中吗?”我无奈看了他一眼,他几乎和我是同一个表情:“那你打算去一趟格拉斯哥?”
“对”我扯下了脸上的面膜,丢到垃圾桶里,仰面倒在床上,姿势相当的不美观:“其实在我和76号见面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记得吧。可我一点一点发觉,现在这个形式不是取决于我要做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对于格拉斯哥,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约翰看着我,他似乎非常喜欢我在街边花二十块钱买的大裤子,出来还不忘带在行李箱里,就在现在,他穿着那个夏威夷风格的裤子,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在他的眼睛里,我意识到现在我是有多不雅观,就赶紧坐了起来,可他还是不停的盯着我看,我特别讨厌别人这样,就好像你嘴边有一颗饭粒,他看着你出丑,又不告诉你一样,所以我就踹了他一脚:“发什么呆呀,有什么意见赶紧说,我这儿正没注意呢。”
他哈哈笑了起来,仰身倒在床上:“我只是想问你,芯片恢复的怎么样了。今天听你和那个老人家对话,想起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几乎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
“而且你知道吗?”他翻过身,眼睛在白炽灯下闪亮亮的:“你有一个哥伦比亚的同学,是因为他你的口语才逐渐接近美国人,但是你发T的音,总有一种他们特有的打花舌,我听着就很熟悉。”
他这哪儿是夸我,分明就是在挤兑我,我对约翰这个人是越来越了解了,每一次他放出那种绝对无害的表情,对方必须要小心,这就是引你掉进坑里的那块肉。
“我给你看个东西。”我拿过笔记本,登录了自己的邮箱,点开一封邮件,推给约翰看:“前天给我发的。”
那是ASAT给我发的邮件,内容大概是知道了我和童文国打官司的事情,他们非常理性的分析了打完官司后,我的赞助会少多少,也非常友好的邀请到曼哈顿总部去,我相信这封邮件是完全无害的,也许只是现在的ASAT的人打算合作,我没有回绝他们,因为我时刻牢记着76号告诉我的那句,我有主动权。
我几乎不用和约翰解释什么,他能完全清楚我现在的想法,于是我们两个就像聋哑人一样,交换了一下目光,谁都没说话。
夜有点儿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开始认床,而且非常厉害,我甚至开始怀念当初为了躲莎拉,在地下车库都可以凑合的时候了,现在就算我躺在这么大的一个席梦思上,困意还是离我很远。
我想到了很多,其中包括在整个事件中,打了个酱油的两个人,杨教官和查尔斯。我在想他们的角色是什么?查尔斯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是那样值得人相信,可我们拿到的录像却表明,他只和对方人说了几句话,就妥协了。
有时候仔细想想,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快要豁然开朗了,我知道的和接受的东西越来越多,脑袋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也许我还需要这样过接下来的很多年,自从从莎拉那逃出来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时候,麻烦也是怕人的,你越强硬,它就越不敢来找你,你的能力足以将它击退,只是你要运用好。
第二天一早,姜红的车就来接我们了,我们一行人几乎和仪器没有任何区别,被车子运送过来,在运送过去。
做完下了一场雨,对于这个一月份下雨的事儿,我至今都表示难以理解,但是地上泥泞并不给我机会让我思考,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靴子是实验室临时发的,我们就像是探险的人一样,一步一步往那个危险区域走过去。在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我们对比了经纬度,查找了同样状况在有没有发生过,进行脉冲规律模拟,精算脉冲数据,我甚至就要虚拟出一个能量堆,在计算一个算法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促使磁场的消散和重聚。
不知道是不是我还没有完全掌握娜塔莎的技术,也许是设备跟不上,总之一天全部是以失败告终的,我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他们做完了姜红团队接受这个事件以来所有的事情和疑问,姜红后来和我说,如果我们团队来任何一个人,她都会让贤。
而面对那块奇怪的石头,我们谁也不敢去动它,谁知道靠近之后会不会被吸走,谁知道吸走之后又是什么场景。之前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我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我打开一个摄像机,呈录制状态,丢向了那个石头。
摄像机的确是不见了,同时期传回的录像资料是一片漆黑,接着自动关机,而且周围也没有出现悬浮状态,这一次的实验没有纸飞机那样让人激动和满意,我分析很有可能是因为摄像机本身带有电力,影响了质子之间的性质,而且磁场较大,磨损了其中储存的电量,发生了自动关机的情况。
姜红对我这种说干就干的风格很不适应,每一次我提出实验的时候,她都一种要准备个把个月的表情,如果说科学家还有点儿什么乐趣的话,那一定就是在实验中的为所欲为。
我和姜红说了要前往格拉斯哥的事儿,姜红没有过多的表示,我知道她在担心实验,就告诉她这里的实验和探索不要停,我会将人和仪器留在这里一部分,他们可以给予姜红最大的支持,无论是技术上还是精神上。
而同时,我们也达成了协议,姜红要将此事瞒住科学院的同事及国家有关部门,而我只需要对此事闭口不言,双赢的协议,我当然要答应了。
我一天都没有看到墨墨,直到晚上回酒店,她坐在我的床上,看到我们走进来,将电脑转了过来:“童博士,我查到那个电话的位置了。”
我走过看了看,电脑上的路况地图中,靠近马路的位置正有一个小绿点儿在闪烁,那条街是COSEO,9号。
这几个字母好像非常熟悉,我猛地拍了一下大脑,掏出了手机。
当时在去找童文国的路上,我曾经给76号留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发过短信,他的回复是一个地址,就是现在电脑上显示的,COSEO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