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三公子带着李煜策太子从宫中离开已有三日了,现下人已经进驻我们安排的驿站内,再向北走800公里,他们就会进入我们布置的陷阱里。”天虎恭敬的跪落在慕容汶前方几里外,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
“是吗?三公子的速度蛮快的嘛。记住,一定要到我指定的位置才可以下手,知道吗?三公子这人要小心点对付,如若太子死在他护送下,他定不会放过那些想要置太子于死地的任何人。毕竟他是为了东西办事,在东西没到手之前,他绝不会让太子死在他眼前。”慕容汶嘴角轻扬,带着些许赞赏的眼神,淡然的提醒道。
“是。”天虎再次恭敬的回复道。
慕容汶突然站了起来,走近天虎跟天,轻轻的托起他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眸说道:“行了,继续注视着三公子的动向,还有啊……下次不要自己亲自过来,派个信得过的手下或者飞鸽传书。”
“是”天虎面无表情的回道,随即告辞道:“那么我先下去了。”
得到慕容汶的允许后,他的身影如风一样的消失在空中,徒留一抹浓烈的强风。
慕容汶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唇边荡出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完全把鬼契的威胁当放屁一样,消失无踪,不留半点迹象。
“大少爷,”门外响起几声叩门生,小土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少爷,宰相大人求见。”
“让他先到高尚阁等着,我马上过去。记得,茶水点心伺候。”他不急不缓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土领命的走回原路的路上,一路上并没有认真欣赏,漫天飘舞的枫叶,和散落一地推挤成山的枯叶。自从二少爷走后,他便被安排去招呼那些达官贵人,和向大少爷禀告的事宜,搞得他成天忙得找不到北的跑着。
再说这个宰相大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国舅,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啊,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呐。往往官职越大的人,他们的脾气就是爆得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家主子成天在忙什么,我来了这么多天,没有一天看见他是空闲的时候。”宰相今日一袭雄鹰镶金便服,白发三千的发丝被挽起半个头,精明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小土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手中端起小土刚为他满上的茶水,脸色难看的说道。
“主子在忙什麽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知道的事情啊?像我们这些下人只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就可以了,哪敢去询问主子的行踪呢?”在朝中的官员中已经练得一口流利的口才,小土面面俱到的回道宰相的话。
宰相难看的脸色缓了缓,放下手中的茶水,点点头,应予道:“也对,想你们这些下人哪里了解我们的想法……”
“哎哟,宰相大人,您来了,真不好意思,我刚刚……”这时,门外慕容汶的声音传了进来,热烈的招待着宰相,似乎忘记了自己让他久等了好久。
“不碍事,不碍事,忙嘛。”宰相表面上仍然客气的回他道。
慕容汶望着宰相离开的背影,脸色凛然,随即神色一紧,眼色锐利了起来,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看来,这朝中之臣并无良才可言呐。
只是,他担心……担心……
可之后,他唇边荡开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是他想得太多了,对于自己不利的人,没有什么比暗杀一人来得容易些……
“公子,”这时门前停住了一匹黑色的马儿,马背上一名着黑色盔甲的男人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拜在慕容汶身前,禀告着些事宜:“兄弟们在城门外驻扎等候已多时了,现正想问到底何时出兵?”
慕容汶放眼望去,深邃的眼眸放柔,大步走向前去,轻轻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副将卢刚,柔声道:“卢将军请起,我们先进里屋说去。”
说完,他率先带领着走了进去,卢刚见此,只好面无表情的尾随在他身后,跨入门槛走了进去。
“是,公子。”
战场上的打斗时光早已让他忘记了笑是个什么定义,他们只知道一心一意的跟随着强大的人,那样他们也不用躲在黑暗中生活。如今总算见到了他们一辈子要辅佐的人时,他连那抹虚假的笑意的也装不下去,脸上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瞧见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府内,小土却茫然不知的站立在府前,摸不着头脑摇摇头,随之朝府内的另一处走去,他们要谈的事儿肯定不是他应该听到的事宜,所以他识相的往另一头走。
看着慕容汶已经座落在主座的木椅上,卢刚不知所措的走进厅内,瞅见慕容汶对他笑脸相迎的脸时,他不知慕容汶是何意,只能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副将跟了我,或者跟家父有几年了?”慕容汶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随即将目光锁向底下空空的木椅上,缓缓伸出手作出“请坐”的姿势。
卢刚移步至厅内的一张椅子前,想必他们等会应该会谈很久吧。卢刚想着,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语气恭敬的回道:“有二十来年了吧!那时候公子还很小……”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赶紧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慕容汶的脸色变化。在见到他脸上并无发怒的神情时,他才安下心来,继续静静地聆听着,不敢多言一句。
最终还是不明他问这话是何意?
“啊……居然有这么久了啊……”慕容汶惊叹地将身体重心寄放在他身后的椅背上,语气不明的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这次有把握能赢吗?”
卢刚心里有几分迟疑,他知道这件事绝不是上了战场杀完对手后,继续厮杀那般。更何况一向精明锐利的他,没想到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抬起头迎上慕容汶瞪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回道:“有。”
慕容汶神色一顿,疑惑的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赢?”
卢刚思索了片刻,静静的看着慕容汶半响,眼神突然转向门口,望着外面的日光照耀进屋内的一角,他缓缓地说道:“擒贼先擒王,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绝招,我想用这招来对付底下的那些群臣再适合不过了!”
慕容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又问道:“那么谁是那个王呢?”
卢刚左看看右看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当今皇上!”
现在是正值白天,阳光当空照,伴着微微的秋叶落地声,风中弥留着一副清晰的树叶干燥味。秋日的气温逐渐巨冷,似是坐在木椅上竟然能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冷意。
慕容汶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半响,最后叹出一口气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还好,若是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能直接这样说哦……”
卢刚忽然惶恐的离开木椅,跪下,躬身行礼,垂首责备自己:“是,大公子教训的是,还望大公子恕罪。”
“好了好了,卢副将军,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何必如此惶惶。再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慕容汶揉揉紧皱的眉峰,摆摆手示意这话题作罢:“你回去通知他们,再等段时间,我这边马上就安排好了。”
“是。”卢刚此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回木椅上坐下,毕恭毕敬的回着话儿。
秋日的阳光不甚温和,照在漫山的枫树上,像腾起的火焰,蛇卷蔓延。然,秋日的风似乎更加的强烈了,每当暖和的阳光过后,总会伴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冷风袭过,冬天是要来临了吗?
河阳城内的百姓们一听说之前杀害了城内几十条人命的凶手已经死了,高兴得胆大了起来,纷纷在城墙内找寻摊位,摆了起来,想把这几天损失的生意一一补全。于是,便更加卖力的叫嚣吆喝着,招揽外来客。
冷清清的街道顿时人山人海,此时几乎找不到一块人站的地面,抬头看见的全是一颗颗黑色发丝头颅,蹲下身看见的全是五颜六色的裙摆。
叶柳混在人群拥挤中,她已经在人群中挤了好久,到现在还是挤不出,手上的大包小包的药品补药还等着她拿回去熬制给流云喝呢。越想越伤心,她索性哭了起来,引来身旁的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让开,让开……请让一让,让一让……”叶柳无力的呐喊着,希望身边的人能听见她的呼喊而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这时,一股阴凉的风儿卷来,将街上拥挤的人群猛刮得睁不开眼的捂住双眼,待阴冷的风过去,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却又不似平静。
吆喝的叫卖声,摊主的降价声,愉快的欢乐声……在这个艳阳高照的秋日里显得异常的平和,找不到一丝异样。
如果你不注意看的话,估计看不见地面上有一贴药材包扎的纸皮正冷淡的躺在街道上,正被人来人往的人们践踏在脚下。
这药材的主人去了哪里?
死一般的寂静,叶柳的眼睛被蒙得严禁,让她看不清一丝光弱,就算他双手已被捆绑住,但她手中仍然紧紧旳抓着几贴药材和补品,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能用耳朵静静聆听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心里不禁害怕了起来。
她是听客栈的掌柜说先前那个杀人凶手于昨晚死了,她才跑到慕容沛的跟前说要去买药材,得到那恶煞的男子应予后,她什么也没想的一路奔跑至药材舖,买了几贴药,再买了一些补品。却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因为人群的拥挤让她回不去,更没想到,她居然被绑架了。
她一直沉着的冷静心情顿时因手中的药材而更加的不安起来,他们的目标难道是流云吗?不行,她绝对不会让流云发生半点事儿来。
这样想着,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凭着她的感觉朝着一处方向出声喊道:“是谁把我抓来的?”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还是寂静……
叶柳抓住药材的纸包已经慢慢的溢出了稀薄的汗水,她不信的再次试探恶骂道:“到底是那个混蛋把我抓来的,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有你好看。”
飞雀冷冷的盯着她的容颜瞧,始终没有瞧出点什么,仍旧毫无感觉的瞥了一眼被他绑住手脚放在一边的叶柳,缓缓地踢了一颗石头,尔后走了出去。
一天的光景马上就要结束,慕容沛座落在圆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已经冷掉的茶水,眼睛时不时的往窗外望去。
叶柳已经出去好几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把犀利的银箭划破窗棂飞射进屋,慕容沛眼疾手快的接住它。看见箭头上类似飞鸽传书的信纸,他眉头一跳,左手取出信纸,将箭放在桌面上,慢慢地摊开信纸,读看起来:“一更后于城南后树林见!”
慕容沛放下信纸,再次将目光转向门外,想找寻着异于常人的身影,似乎对手了解他的秉性一般,他什么身影也没见着。感觉到叶柳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昏黄色的日光将身影拉得老长,慕容沛索性步出了房内,离开了客栈,想在城内找寻一下叶柳,然后再想想看到底应不应那信纸上的约定。
他不知对方约他所为何事,但从何字面上来看,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得多加小心才是。然后在身后某处,他老是感觉有一双黑眸紧盯着他不放,似乎不想伤害他,又似乎……
一家药铺一家药铺的打听,终于在其中一家药铺内询问到了叶柳的下落,掌柜的说她已经离开已有二个时辰了,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可刚才经过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慕容沛不得不再次顺着回去的路上往回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他一瞪不瞪的注视着,找寻着……
再次抬脚走进客栈,问了掌柜的,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仍然没有。
他只能继续呆在屋内,等到叶柳的回来,至于那个约定,他想他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了。
然,似乎意料到他的内心想法似的。
一把相似的银箭划破窗纸,飞了进来,颤抖不止的钉在桌面上,待余温过后,慕容沛取出箭脚的信纸,读看起来:“若想要回那个女人,一更后于城南后树林见!如若不来,那女人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证。”
静悄悄的落叶落地声,风擦过树叶的刷刷声,他想他是来得太早了,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偶尔的鸟儿叫声特别的脆耳,昏暗的夜空逐渐地亮出月光。
疏散的树林下,慕容沛孤身一人的身影走寻在下,手中的银剑握在手时时警惕着耳边传来的异样声音,他要更加的小心。因为先前他已经见识过了,妖鬼的模样。在这种阴森森的天气下,他不得不猜测自己的身后是否隐藏着一只庞大的巨兽,像他这样弱小的人类。如果真的碰到了,他不知自己有几分胜算,或者说有几分逃跑的机率。
夜晚来临得快,不知不觉月亮已跑上枝头,周围偶有昆虫的鸣叫声,很轻,很淡。风吹起树叶刷刷作响,被枯叶覆盖的黄土地面上,落叶随着风的方向被卷到远处。不一会儿,枯黄的落叶再一次吹卷至树干下。
慕容沛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圆月,似乎觉得自己的心情越来越糟糕,索性盘膝而坐,静心打坐,边等候着约他出来的那人。
就在这时,风乍起,扬起漫天的落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慕容沛不远处的树木后。
慕容沛意识到有人的闯入,猛地的睁开双眼,往那道黑影的方向望去。皎洁的月光下,一条黑色的身影挡住了叶柳的身影立在她身前,她的眼前始终蒙着一条黑布,双手虽然没有被绑。但是,她手中紧抓的药包,头不断的来回摆弄着。
“这里是哪里?”叶柳单薄的身体不禁深深地打了一颤,微微地将身体收缩,想要蹲下身时,手臂却別抓住。
“二公子,”飞雀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色,开口说道:“大公子,让我来接您回去。”
慕容沛紧紧地盯着他,缓缓地站起,四下扫视了一眼,见无其他人,慢慢地走进他身边,从鼻间哼出一声,说道:“我大哥是让你这样请我回去的吗?难道你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反而越不想跟你回去。”
慕容沛矫健的脚步踩踏在繁多的枯叶上,优雅的走向飞雀,高傲的神情,带着嘲讽的笑意越近,他高贵的气息似乎是后面才具备,高大的身影逐渐地将叶柳从飞去手中夺过。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深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与满目冷眼,对任何事都不具关心的飞雀形成不同的对比。
避无可避,飞雀索性睁开双眸对上慕容沛深邃的眼眸,毕恭毕敬却不认错的回道:“大公子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绑回去。”
慕容沛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那你有先问过我要不要回去了吗?”见飞雀摇摇头,慕容沛继续说道:“那你是怎知我不会回去的呢?”
慕容沛将叶柳后脑勺的黑布拆开,让她得以见光后,转过头去朝飞雀吩咐了几句,随后带着叶柳往城内方向而去。
“他是谁?”路上,叶柳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何她会无缘无故就被抓了去,现又因眼前这恶煞男人的几句话就放了她。
“不知道!”慕容沛低声回道,抬头仰望冷却之色的夜空,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大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想马上行动,如今巴不得自己早点回去。
叶柳见慕容沛转开视线,心里的疑惑更深,可她哪有那个心思去担心她,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将手上这些药材熬制给流云喝下去。她拍拍身上的灰土,轻舒一口气,大步大步的跨出。
回到客栈,叶柳忙着去熬制药,没空去理会慕容沛的状况,甚至到第二日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
慕容沛护送叶柳至客栈时,夜色已经更深几许,他躲至厢房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他的包袱步出客栈。这次出来,他并没有带着煞风出来,现今他只能凭着自己的脚步走至刚才约定的地点。
翌日天一亮,城内一副同样的景色,皓约顺着窗户开出的一条缝隙往街道上望去。瞧见祁任正无所事事的在街道上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似的。
这时,他瞧见皓影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他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希望他们两人不要碰上。然后,他越是祈祷,上天似乎越是与他做对似的,偏偏让他们两人对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