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接受地说:“为什么?”
“因为你所经历的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所以我劝你如果能把这一切忘记的话,那么一点儿记忆也不要保留。”
“骗局?怎么可能呢?”钟步华不解地问:“骗钱?可我家里没钱啊!骗色?可依曲园的条件,骗个比我优秀的高富帅,真是太容易啦!干什么非要骗我?”
我沉思了片刻,说:“这也正是我想不通和担心的地方,也是整件事情的症结所在。其实,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局不是骗局,而是看不出是局的局。”
“好吧!就算是个骗局,我也想知道结局。”
“结局可能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我也认了。”
“好吧!你等一下。”我拿起桌上的便签本,撕下一张纸……
纸上很快落下了我的清晰笔迹:薛雪,请帮钟步华忘掉不该有的记忆,我知道这个你能做到。落款是宏流天下、因心无限。写完之后,我左手拿纸,右手拿画,说:“直到此刻,我也不得不再提醒你一次:左手平凡,右手答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拿左边的,我会把画的烧掉;你拿右边的,我会帮你查出真相。”
片刻的迟疑之后,他依然把手伸向了那幅油画。
“那么好吧!”我说:“我一定帮你查出真相。我想事因画起,也应从画查起。把画给我,让我再看看你手上的这幅《新娘》油画。”他把画再次递给了我。我接过画,重新打开,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这幅画。良久,我说:“你最初想买的那幅和这幅是同一幅画吗?”
“不是!曲园不是说那幅画已经卖了吗?”
“我觉得那幅画没有卖,而且有可能是所有画中最不可能卖的一幅。”
“为什么呢?”
“你可记得观音菩萨变成头陀卖袈裟的那几句话:‘若识此宝者,分文不取;若不是此宝者,千金不卖。’”
“记得呀!”
“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识此宝者,要不然凌玲也不会将画送你。”
“可我没有要啊!”
“傻瓜,她不是把自己最宝贵的女儿送给你了吗?”钟步华仿佛大梦初醒般的“噢”了一声。
我接着说:“所以,我断定凌玲肯定知道你跟她的宝贝女儿交往,可问题是凌玲到底是不是曲园的妈妈呢?自从那次画展之后,你有没有再见到凌玲本人?”
“没有。”
“所以,凌玲不是曲园的妈妈。”
“事情让你这么一分析,我反而觉得曲园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不管凌玲是不是曲园的妈妈,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局,现在我只想找到曲园,越快越好。”
“你别着急,人要找,但没有足够的线索,你让我怎么找?”我继续打量着这幅《新娘》,无视他的情绪变化。“所以,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回答什么。”
“你问啊!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从这幅画的画纸看,这幅画不像是一幅新画,至少也得画了一年多了。”我接着问:“所以,我想问你:凌玲的画展你去过,你觉得这幅画和你在画展看过的那些画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吗?还有,你有没有见过曲园画画或者写字什么的?”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呢?”钟步华想了大半天,说:“我也拿不准,你知道我有件事也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在所有的风景画和动物画中单单放了一幅人物画呢?你这么一问,我好像还真没见过曲园画过画或写过什么字?”
“这就对啦!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曲园不可能是画家的女儿。”
“那曲园到底是谁的女儿啊?”
“曲园到底是谁的女儿,明天我们去一趟市文化宫不就知道了吗?”
“哦!”钟步华茅塞顿开一般地说:“薛雪,果然没有说错,你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惟一值得信赖、又能找到曲园的人。”
我摇摇头,说:“你先别高兴,我现在最怕的是文化馆里我们想要的资料已经被人删除了。”
钟步华非常乐观地否定了我。“不会!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呢?”
我淡淡一笑,说:“但愿如你所想的那样,市文化馆有你所想要的资料。好啦!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能会是你激动万分的一天。”
“好咧!会的,一定会的。”钟步华高兴地站起了身,说:“董哥,我能不能把我的画带走?”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我还想好好看看这幅画,也许还能从这幅画上看出刚才没有看出的信息。”
“好吧!”钟步华很不情愿的将画留在了我这儿,一个人恋恋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