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幸运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长大。小的时候,有父母宠着、爱着、疼着,视若掌上明珠;略大点,进了学校,有老师、学长、学姐,关心着、让着、护着,视若含苞的花朵、祖国的未来、人类的希望;到了青春期,出挑的娇小玲珑、楚楚动人,男朋友又会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倍加呵护,视若公主;结婚后,遇到个好丈夫,还是会被疼着、爱着、宠着,揽在怀里、疼在心上;即使女人有了孩子,丈夫也会一如既往地把女人当孩子疼;等到孩子长大了,女人老了,懂事的孩子们,也会把女人当孩子看——即使丈夫走的早一点儿,孝顺的孩子们也会明白一个道理: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
可是,曲园的妈妈恰好相反。严格的,女人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的过去,但可以断定的是她的婚姻是绝对不幸的。幸福的婚姻,可以让男人如虎添翼,家庭事业更上一层楼;可以令女人如鱼得水,红颜永驻、福寿绵长。不幸的婚姻,可以让男人功败垂成,败家破业毁清名;令女人红颜易老、青春不再。
罗奶奶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日已西沉的傍晚。曲家的大门口,她看到了皮包骨头、头发半白、身影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忍不住喊了一句:“园子妈,是你吗?”女人当时居然吓得全身一哆嗦,悄悄地看了罗奶奶一眼,然后赶紧关门进院子了。罗奶奶清晰的记得那双眼死灰一般,再也没有昔日的灵性。
自那次之后,罗奶奶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更没见过那扇门开过。罗奶奶本就不是一个好动的人,一是年龄大了,二是商店牵扯着。从那次之后,罗奶奶也会偶尔路过曲家几趟,但在罗奶奶的印象中,曲家的那道门始终都是锁着的,没有知道那把锁是谁锁上的,也不知道那把锁是什么时候锁的;更不知道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到底发生过什么。
罗奶奶那苍老而又断断续续的话讲完了。看似她讲了很多,实际上她讲得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却很少。听完她的讲述,我的心早已不在这间狭小的小卖部里了,而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座铁门紧锁的曲家大院。我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小卖部,对自己说:“我要走进那座大院,看看里面到底锁住了什么秘密。”
“董哥,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啦?”
“不!线索没断。”
“曲园家似乎早就没人住了,我们往哪儿找线索去啊?”
“我感觉线索就在曲家那座紧锁的大院里。”
“可我们没钥匙啊?”
“呵呵……”我噗哧一笑,说:“我们可以翻墙进去。”
反正没人,我们这次光明正大地翻墙闯进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了的农家大院。眼前的景象,却着实把我和钟步华吓了一跳。到处都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野草,没有一点儿人出没的痕迹,个别的地方都结了大大的蜘蛛网挡路;正屋,门也不再是那门,窗也不再是那窗,门窗上落满了尘土,油漆也掉的差不多了。一切颓废都一再说明,这个地方已经长久没人住了。
当我和钟步华扫除了一切羁绊和障碍、来到正屋门口、伸手擦干净窗玻璃并努力看清楚屋里的一切的时候,我才清醒地意识到这次我错了——我们在这里可能找不到一点儿我想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