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老鼠肉掇进怀里,两人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可是看到江凡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又吓得憋了回去。
她们拈着盆,感觉手都有些哆嗦,最后还是高个短发的曹岚比较胆大,弱弱地问道:
“这、这个怎么煮?”
“就跟正常煮肉汤一样,你们在家没做过饭吗?”
江凡这话一问出来,就知道问得多余了。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会做饭的?
果然两个女孩都摇头。江凡就教她们:
“先把肉焯水,加料酒去腥,然后重新烧一锅开水,放进去炖就行了。反正也没有配料,调料看着放,不难吃就行。——对了,别放醋。”
江凡说完,就不再管她们,走到一边开始干别的。俩女孩看看沸腾的开水,又看看怀里的盆,半天也不敢动盆里的肉。最后还是谢雅馨拿筷子夹起肉来往锅里放,边放便给她们打气:
“你们别怕,别去想它们是老鼠肉,就当是牛羊肉好了。其实回想一下,这一个月来,咱们碰到的老鼠还少么?老鼠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这边正说着,那边江凡叫道:“谢雅馨,肉交给她俩处理,你过来,我教你做矛。”
谢雅馨只好冲两人吐了吐舌头,把筷子一放,赶紧跑到江凡身边。两人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苏小沐端着盆,曹岚拿筷子往锅里夹肉。
其实如果只是煮肉,她们也不会这么害怕。关键是江凡那么凶,一会儿煮好了,肯定会逼她们吃,这么一想……
可是没办法,碰上江凡这尊凶神,赶鸭子上架也得上了。
曹岚蹲在地上扒拉锅里的肉,看苏小沐在旁边苦着一张脸,就安慰道:
“其实,我觉得不错了。逼我们吃老鼠肉,总比逼我们干那事的好。换个角度想,他也是关心我们呢!”
苏小沐瘪了瘪嘴,却也觉得有道理,就嗯了一声。
她话不多,胆子也最小。末日之后,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曹岚往她身边挪了挪,凑到她耳边问道:“你、你那里,还疼吗?”
苏小沐脸一红,点了点头。
曹岚的脸也有些红。不过她比苏小沐又泼辣一些,就说道:“我也是。我觉得,我们也应该上点药。可是我们自己上不好,要不……要不等晚上,我们俩一起,找个地方,我给你上,你给我上,怎么样?”
苏小沐脸更红了。小脑袋埋在胸前,好半天,才轻轻点了一下。
曹岚笑了笑,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有些羞,有些痒,有些暖,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不再说话,静静地煮着肉汤。
那边,谢雅馨正在江凡的指导下,将一支墩布的布头拆掉,做成木棍,在木棍一头锯开十字槽,嵌入小刀,拿细绳绑紧,做出了第一支矛。
这墩布、小刀等东西都是他们从实验室拿来的。三个女孩既然要学习战斗技巧,江凡就从最简单、最实用、最节省体力的技巧开始教起,这个技巧就是枪刺。
“好,这样一支简易的矛就做成了。做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绑小刀的绳子必须够紧,如果不够紧的话,小刀刺中目标会歪倒,不能造成有效杀伤。”江凡指着矛尖说道,“你这个绑得不够紧,拆了重来。”
谢雅馨苦着脸,看了看江凡。她刚才已经很用力了,手都勒疼了,还不够紧?
可是没办法。江凡说拆了重来,她就只能拆了重来,她一点都不敢忤逆这个冷酷的大兵哥。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刚见面时,大兵哥跟自己打听学校的情况,那态度,是多么地和颜悦色、平易近人……敢情都是套近乎的手段。自从探到了学校的情况,他就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冷冰冰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虽然他的话也不算少,可说的内容,不是冷静的分析、权衡,就是冷酷的命令、指令。好不容易冒出一句关心的话,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带什么温度……
谢雅馨把细绳拆开,用力重新绑上。好不容易绑好了,江凡却摇摇头:还是不行,拆了重来。
就这样,谢雅馨连拆三次,第四次绑好的时候,江凡才说了句“凑合着用吧”,算是给了个六十分。
然后他就让谢雅馨教曹岚和苏小沐一人再做一支,做出来就是她们各自的武器。
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形的鞭策:如果你做出六十分的武器就满意了,那么好,你就用这六十分的武器去战斗。如果战斗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后果也是你来承担。
说白了,还是很冷酷。
所以谢雅馨在教那两个女孩的时候,自己又把矛尖拆开,重新绑了一遍;再拆开,再绑一遍……直到两只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停下来,可还是觉得矛尖的小刀不够稳当……
在三个女孩做着武器,锅里炖着鼠肉汤的时候,江凡干起了清洁工的活儿。
这个锅炉房太脏了。满地的垃圾、灰烬、杂物,乱七八糟;后门那个角落还有一个便桶,便桶里半桶污物,便桶周围的地面也不干净。还有锅炉房后面的空地,也是差不多的状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整个地方离干净舒适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是江凡知道,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他看到封死窗户的木板,钉得十分整齐牢固;墙角放床垫的地方,周围墙壁都用海报、杂志裱了起来,这样能防潮,还能防止人蹭脏;后院铁丝网上加固的那些东西,虽然杂乱,但却结实,而且挡得密不透风,从外面绝对看不到;甚至后院角落里还用石棉瓦隔出了一块小地方,那是原来放便桶地方,也就是厕所。
由此可见,谢雅馨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很精心地做了一番改造的。那时他们就是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还不知道这是世界级的末日,还对未来抱有希望,所以还会主动自觉地追求舒适,向往文明。可是后来,希望变成绝望,同样的一伙人,同样的一个地方,命运就有了天壤之别。